第四十五章 铁算盘
山顶的风很冷，就像刚从冰川里捞起的冰水，泼在你的脸上。
我与李三娘在山顶半空驰骋，风自然冷得刺骨，冷得令脸庞每一寸毛孔都麻木。
掺杂琥珀色石斑的绝壁离我们越来越近，悬崖下升腾的白雾笼罩住我和李三娘的身影。
“你是否疑惑，我为什么会放了李燕儿？”李三娘在空中飞驰，忽然转头问道。
我用手拨开前方的云雾道：“本来疑惑，但现在不了。”
李三娘娇媚一笑道：“你果然一向很聪明。”
我谦虚道：“时而聪明，时而傻。但我遇到儿女情长之事时，往往就是我最傻的时候。”
李三娘道：“但你最终还是想明白了，而且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脸上充满得意之色，道：“因为我偶尔也有聪明的时候。”
“但我却有不明白的事。”李三娘纱衣在云雾间起伏摆动，神似仙女。
“请讲。”
李三娘说道：“你与机锋和尚志在救下雪儿，但雪儿未必就在夜鸾门呀。”
我信心满满地回答道：“一定在夜鸾门。”
李三娘眼里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从枯树林毒瘴出来后，埋伏我们的黑衣人实在多得出奇。”我脑中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往往有人从这漏洞里闯入，并被他们发现后，才会驻派如此多的人手进行埋伏。”
李三娘听闻至此处，脸色变了变，低声说道：“所以雪儿穿过毒瘴后就被夜鸾门内门子弟发现了，她会不会逃掉了？”
我摇摇头道：“且不说这一路上没有发现雪儿的踪迹，单论夜鸾门暗哨黑衣人的数量和实力，雪儿有机会逃掉吗？”
“没有。”李三娘很清楚，要从黑衣人的合围下逃脱是有多么困难，就算黑衣人的数量减少十成，上官雪儿凭借一人之力是逃不出夜鸾门的围捕的。
我沉声道：“想必雪儿已经被夜鸾门的弟子抓回了夜鸾门的山洞中。”
“你的确很聪明。”李三娘没有再问话，但她的脸色有些古怪。
咵咵——
一阵铁珠齐刷刷晃动撞击的声音传来，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在悬崖间的云烟之中居然会出现这种声音，而且声响越来越大。
“不好！是他！”李三娘忽的瞪大眼睛，打呼不妙，随即凌空御劲钻进浓重的云雾之中。
咵咵——
这声音实在诡异，我当即跟随李三娘的动作钻进了厚厚的云雾中，不能吃这莫名的苦头。
“二位，为何要故意躲着在下？”一人破云而出，身穿简谱布衫，留着两撇小胡子，眼带圆形细框眼镜，透着几分秀才气。
他手中拿着一把奇怪的算盘，算盘由纯铁所制，算珠竟然也是纯铁所制，这样一把算盘不竟沉重，而且笨拙，再厉害的会计拨起铁珠子来也是算不快的。
原本文气谦恭的他，忽然眼镜片寒光扫过，手中算盘飞速打出，携着诡异地“咵咵”声响，穿云激射，竟然比飞鸟还要轻盈，还要灵活！
诡异地算盘在悬崖云雾间一阵横冲直撞，我和李三娘哪里还藏得住，不得不从云中跃了出来，出现在这位透着几分秀才气的男子面前。
咵！
算盘仿佛有生命般，自行回到了男子手中，不再乱飞乱窜。
“哟，这不是铁算盘嘛！”李三娘假装才刚刚发现男子似的，热情的招呼道。
“算盘在手，良田我有。正是在下铁算盘，万亩田。”名叫万亩田的男子恭敬地说道，“李三娘别来无恙？”
“好得很。”李三娘神情高冷。
万亩田道：“既然好得很，为何要来这深山云间，为何又要躲着铁算盘呢？”
李三娘道：“铁算盘好比铁鸡公打算盘，算得比谁都精，谁见着铁算盘都得吃亏，索性不见更好。”
万亩田毫不介意，却道：“我铁算盘虽然爱计较，但从不亏待了身边朋友，你我二人相识多年也曾共患难，我哪次亏待过你？依我看，三娘你是找了个小白脸，怕我撞见告诉那个人吧？”
李三娘傲然道：“哼，我李三娘哪里找过小白脸？哪里又怕过你通风报信？”
我笑道：“哈哈，凡是眼神儿还算好使的人都看得出，我虽不像非洲人那般黝黑，但也绝不算白。要论白，铁算盘常年在屋内打算盘，脸比我白净多了，我看你才是李三娘的小白脸吧。”
李三娘朝我使了个眼神，附耳悄声道：“铁算盘与夜鸾门右使交情匪浅，恐是受托在此阻拦闯入者。”
“噢？这位信口开河的兄弟，未请教大名。”万亩田的脾性着实文静，文质彬彬的脸上丝毫没有愠怒之色，继续说道，“听万某一句劝，若没有王侯命数，最好不要沾染李三娘这样的女人，否则命比纸薄。”
我淡然回应道：“君子何必问出处？无名小卒罢。铁算盘的脸比我白，更该小心自己的命。”
铁算盘不屑的笑道：“万某与三娘多年相识，清清白白，你这番污蔑胡言我全然不理。但万某今日受人所托，在此云霭间力阻外敌，若你胡言乱语的嘴道不出正经的来由，休怪万某要了你的命！”
“呵呵，想不到铁算盘也懂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三娘娇媚的嗤笑声，隐隐带着气氛不屑和讥讽。
万亩田咳嗽两声道：“咳，万某一向如此。”
说罢，万亩田的眼睛透过圆框镜片仔细在我身上打量，徐徐道：“身形矫健，气度不同寻常，况且能飞到这片崖间云霭还不带喘气的人，绝不简单。”
万亩田悬于山崖云间，同样没有丝毫疲态，他的武功不可小觑。
我迎着万亩田的视线道：“你的眼力不错，虽然辨不了黑白，但还好能看清人的内在。”
万亩田点头道：“不简单的人，往往越危险。”
我亦点头表示赞同，道：“所以往往越早除掉越好。”
万亩田嘴角诡异笑道：“你已做好见阎王的准备了吗？”
气氛忽然凝重，冰冷。
李三娘在一旁冷冷道：“你确信能杀的了他？”
万亩田沉稳说道：“铁算盘名声不响，功夫不差，万某确信杀他就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事实上万亩此生杀的人一向如此。”
“你可问过，我手中的飞刀肯不肯？”
李三娘细长玉指轻握三寸飞刀，刀锋的寒霜立时待发，杀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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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