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看脸
古来素有名流才子评选花魁的传统，他们走到一起，喝着酒水，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至于这其中的评判标准，自然也是有一套的。
首先便是要看容貌、神态、言语，其次便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如今张二宝坐在此处，看着大厅里来往的书生，当真是有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
“快看，是宋礼宋大进士！”
不知何时，有人惊呼，只见在那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油腻中年男走了进来。
“宋进士，好风光，倒还真如龙兄所言，我大唐人才辈出啊。”张二宝对龙傲天挤了挤眼，可明显却是挤兑的意味更浓。
大唐的进士，居然来这等烟柳之地。
龙傲天有些恼怒，他看了张二宝一眼，道：“呵呵，你自己在这里坐着，倒是好意思去说别人。”
“我？我不一样，我不是奔着那些所谓才貌双绝的清倌人来的，我这是在深入底层，去看大唐的腐朽。”
张二宝笑呵呵，他端起茶水猛喝了一口，那什么宋礼大进士怎么能和他相比，他与那等妖艳货色不一样，他来此可是有正事的。
龙傲天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对这厮的不要脸也是有所见识了。
此刻，大厅之中早有台子搭起，只不过让张二宝有些不爽的是，这台子竟然是被一道屏风给隔开了。
“这锦绣阁怎滴，选举花魁还不给人瞧？”张二宝有些不爽，他来此虽带有心思，可却并不妨碍他顺道瞧瞧那些个小蹄子。
特别是，花魁评判，容貌本就重要无比，就算是说评判之首也不为过，可如今竟然遮住了，这不合理。
“张兄莫非真不是长安城人，竟连锦绣阁大名鼎鼎的‘隔幕选人’都不知。”龙傲天奇怪的看着张二宝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非是想要体验一下世间百态，看看大唐的阴暗之地，我怎会来这等地方，多数时间是在家读圣贤书。”张二宝脸不红气不喘，端起茶水怡然自得，又抿一口。
“莫非张兄是哪位先生的后辈？”
龙傲天问道，可张二宝却只是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哼哼唧唧不说话。想套我老底，下辈子吧！
龙傲天见张二宝不说话，顿时有些失望，他回神道：“锦绣阁的‘隔幕选人’是自六年前开始的，关于姑娘们的容貌，他们并不需要别人来评判，似乎早就内定，也就是说，凡是来选举花魁的，实则在容貌一项上早就被内部选过了。”
“那有个鸟意思，又不给看，还不如去大街上看那些个小媳妇有意思。”
张二宝看着那被人奉在中央的宋礼，有些不明白，难不成古代的油腻老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此时，台上幕后，早有女子上来，在弹奏着什么。
张二宝听着听着，险些睡着，这等雅兴，他实在是没有兴趣，前世欣赏多了那些个情歌摇滚，张二宝发现已经很少有舒缓的东西能打动自己了。
“公子公子，有人要讨教意见了。”不知何时，旺财忽然推了推张二宝，让他从迷糊中清醒。
醒来的张二宝第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宋礼，只见这老男人此刻正左拥右抱，在那里与人交谈甚欢，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这货是此地的主人呢。
“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张二宝嘀咕了一句。
因为花魁之选有时候会被选出个“状元、榜眼、探花”的名次，多少有点讽刺科举的意味，因此这等场合一向不能被有这名次的读书人接受，所以如今这个宋礼当真算是今日功名最大者了。
“公子公子，您可有诗词或者意见？”
就在此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张二宝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厮正端着笔墨纸砚，询问自己。
“唔，光说这猴子了，倒是忘了有人来讨意见了。”
张二宝拍了拍额头，随后拿起来小厮盘中的毛笔，在那纸上艰难的写下三个大字——要看脸。
“行了，去吧。”
张二宝当下笔墨，对小厮挥了挥手。
那小厮看着纸上三个如“狗爬”一般的字，欲哭无泪，这什么破意见，这人不知道咱锦绣阁一向靠“隔幕选人”来吸引客官吗？
只是，干这一行久了，小厮自然知道自己什么人不能招惹，于是便对张二宝行了一礼，退下了。
“张兄，小弟终于知道张兄为何在红昭阁要红昭姑娘代笔了，实不相瞒，小弟觉得，张兄这字啊，是真的丑，哈哈哈……”龙傲天说着说着，自己再也憋不住了，笑了起来。
张二宝黑着脸，目光不善的看向龙傲天。
锦绣阁的花魁选举，一众人看的兴起，特别是以宋礼为首的那个小团体，在那里真可谓是“吟湿做对，吐沫横飞”，好不气派。
这其中，锦绣阁的姑娘们轮流上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展示，当真是施展出了浑身解数。
张二宝看着这些人如同打了激素，个个恨不能化身为狼扑上去，不禁有些无语。特别是，就连一旁的龙傲天都是脸颊通红，不时还摇头晃脑赞叹一番。
“好看吗？”
“好看，这姑娘的琴声当真是令人陶醉，便是选不上花魁，也可称得上是‘大家’了。”龙傲天下意识回答，可却见张二宝一脸鄙视。
“咳，小弟的个人之见罢了，却不知张兄有何高见？”
“没脸没想法。”
张二宝藐视的看着周围众人。小样，这就受不了了？待来日，改造完红昭阁，必叫你们这些人鼻间温热，血流不止！
“旺财，现在何时了？”张二宝兴趣怏怏，这锦绣阁有些手段，可却也止于此了，没什么意思。
“公子，酉时了！”
“这么晚了，那便走吧。”张二宝摇了摇头，作势要走。
“张兄，别着急啊，这压轴的姑娘还在后头呢。”就在此时，龙傲天按住张二宝的肩膀，将他重新按了回来。
“这压轴的姑娘脸上有花嘛……”
张二宝说着，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一个女子。
女子是即将上台的姑娘，虽然只能看到女子的侧身，可张二宝依旧是浑身一震。
没错，尽管戴着面纱，看不到容颜，可张二宝依旧能够分辨出来，这就是他晌午见到的那女子，那清冷的气质绝对不会有第二人！
女子步伐稳健，即将步入幕后，可却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站定朝着下方看了一眼。
好敏锐的直觉，她……发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