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丁家

  就在竺振正在给李长风疗伤的时候,只见李长风原本平静无比的身体,此时就仿佛承受了剧痛一般,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不仅如此,这位白头发老头显然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李长风体内那股内力的躁动,就好似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万丈波涛一般,只是一瞬间而已,就惊雷滚滚,狂风大作!
  不好!这小子体内那股内力竟然想要反噬他的身体!
  竺振一瞬间脑子中便想到了许多事情,要知道,在北冥寒蛇生前,那老家伙便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主,既然这小子体内的那股内力传自于北冥寒蛇那个老家伙,这股内力当然也就不会寻常,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掌控得住的!
  况且,现在竺振还运转着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输送到李长风的体内,为的便是帮助这小子控制住体内那股本就不属于他的内力。
  两股内力想交织在一起,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奶奶的!你这条死蛇可真难缠!死了也他妈的那么多事情!既然你已经将内力传给这小子了,那你还这么多的事干啥?就不会在临死之前压制住这小子体内的真气?搞成现在这幅局面,这也忒惹人烦了吧?”竺振口中不断骂娘,若是北冥寒蛇那个老家伙现在还活着的话,指不定这白头发老头早就拎着菜刀找丫的麻烦去了!
  可是,面对李长风这小子现在的状况,他竺振难不成还要放任不管?
  不可能,绝无可能滴!
  要知道,面前这个天赋贼他娘高的小子,那可是自己的死对头也就是那条老狗的徒弟!别的不说,单是能够将他的徒弟给抢过来,这白头发老头就能够含笑九泉了。
  嘿嘿嘿,老夫一辈子都没有斗得过你,到最后老夫抢走你徒弟,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嚣张!
  思虑至此,只见竺振的右手掌心赫然出现一根暗红色的银针,这跟银针相比于扎在李长风身上的那些来说,看着仿佛更加诡异一些,也更加地充满寒意!
  只见竺振猛然大喝一声,手中那根暗红色的银针陡然翻转,嗖的一声便插在了李长风脖颈后面,七寸长的暗红色银针,竟然全都插了进去!
  奶奶的,也不知道李长风这小子知不知道这白头发老头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好家伙,那可是七寸长的银针啊!就那样一股脑的全都插进了李长风的脖颈后面,这若是稍有半点差池的话,指不定这小子都能当场嗝屁喽!
  伴随着那根暗红色银针的插入,李长风原本躁动不安的身子一瞬间归于平静,不仅如此,那竺振紧接着便又摊开双手,咬牙一声爆喝,双掌浮现出一股股白气,贴在李长风的脊背上,缓缓疏导着这小子体内的真气流向。
  半响过后,只见竺振赫然收回真气,缓缓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终于还是稳住了!”
  这老头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张嘴便吐出来一滩鲜血,殷红的血液喷到了李长风的后背上,老家伙顿时面色发白,满头大汗,仿佛忍受着什么剧痛一般。
  只见竺振缓缓从床上跳下来,将李长风放倒在床上,并且伸手拔出了这小子身上那些个银针,重新放回到木匣子当中。
  这一番动作做完之后,竺振便强忍着胸口剧痛,给李长风盖上了被子,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而此时,在房门外,丁安澜正焦急的等候着,从他将李长风放到床上到现在,早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而在这段时间当中,他为了不打扰竺振,即便心中万分焦急,也根本不敢出声相问。
  此时听见房门大开的声音,丁安澜猛然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担忧。
  看见丁安澜这样,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竺振便轻轻的关上了门,淡淡说道:“你用不着担心,老夫已经稳住了那小子的伤势,虽说伤势很重,可奈何这小子体质异于常人,故而才能够撑到现在,如果你再晚半个时辰送过来的话,即便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根本救不了这小子!”
  听见竺振的这番话,丁安澜终于还是放下了悬着的心,紧忙躬身说道:“丁某在此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如此劳顿,想必先生也已累乏了,这样,我先让下人带您回房休息,稍后会送去醒神茶,及各种药汤,以求先生的精神能够早日恢复如初。”
  竺振微微一笑,冲着丁安澜行了个礼,显然是接受了这番好意。
  等到竺振离去之后,丁安澜便缓缓推开了房门,看见地上满是鲜血,以及桌子上的那把染血的匕首,丁安澜的心顿时猛地揪了一下。
  若不是因为救他的话,凭借着李长风的身手,绝对能够在那些黑衣人的围攻当中逃脱!
  这个朋友,他丁安澜交定了!
  虽说他比李长风大了足足二十多岁,可这也阻挡不了他对李长风那种由衷的感激,所谓忘年之交,生死朋友,便是这么个理。
  此时的丁安澜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到李长风醒过来之后,他们二人就要义结金兰,拜为生死之交。
  不管李长风那小子同不同意,反正他丁安澜绝对不会含糊。
  交代好下人给要好生伺候白头发老头之后,丁安澜刚想离开,便听见从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爹,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子,年龄与李长风倒是差不了多少,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眉宇间满是活泼可爱之色,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后肩,体态轻盈,身形款款,苗条匀称,端的是一个绝佳的美人胚子。
  这白衫女子便是丁安澜的独女,名为丁若楠。
  丁若楠自幼丧母,若不是出生在丁家,指不定早就在这种乱世当中饿死了,丁安澜一生膝下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而对于丁若楠来说,这娘们,呸!这个女儿倒还真不给丁安澜丢脸。
  虽说年仅十八岁左右,可这丫头早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如此,还学了一身不弱的武功,这即是丁安澜的意思,也是丁若楠的爱好。
  在这种乱世当中,谁也保不准哪天就会陷入危险之中,饶是他们丁家家财万贯,也不可能实打实的说自己不会惹上任何麻烦。
  这不,丁安澜只不过出门一趟,并且随身还带着几十个护卫,都他娘的能够碰上好几茬子仇家,若非有李长风相救的话,指不定咱这位丁家家主早他娘已经客死异乡了!
  丁若楠从门外大大咧咧闯了进来,满脸笑意地搂住了丁安澜的胳膊,摇晃着手臂说道:“爹,这躺在床上的是谁啊?怎么你刚一回来就把他带到你房间里了?这地上还全都是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丁安澜宠溺的眼神看着丁若楠,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才淡淡说道:“若楠,如果没有这位小兄弟的话,指不定爹早就已经死了多少回了!他可是你爹的救命恩人,一个人一把刀跟三十多个黑衣人拼杀,这才身受重伤,于祁阳城往北三十多里外的楚城内,爹紧赶慢赶,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位小兄弟带了回来,方才先生已经为他疗伤,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便可。”
  “到底是谁?爹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带着人去弄死他们!“听见丁安澜方才那一番话,丁若楠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一双秀拳紧紧握着,恨恨地说道。
  “呵呵,还能是谁?不过就是我们丁家的仇人罢了,再说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虽说学了点皮毛的功夫,又怎么可能是他们那群亡命之徒的对手?就你那半瓶子武功,也就对付普通人还行,真的遇见强者了,可有你好受的!”
  丁安澜指着丁若楠的脑袋,故作气愤地说道:“丫头,日后可一定要改改你这种性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想着弄死这个人,弄死那个人,这成何体统?”
  听见丁安澜这样说,丁若楠原本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气势,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得低着小脑袋,仿佛小鸡啄米一般,连忙点头说道:“哦!我知道了!”
  “行了,咱们俩也别在这站着了,先生说过,这段时间要让这位小兄弟好好静养,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可不能再这么大大咧咧闯进来了,知道了吗!“
  丁安澜说完这番话,便带着丁若楠朝房间外走去,丁若楠则是一步两回头,不断地偷瞄着躺在床上的的李长风,脑袋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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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丁安澜带着丁若楠离开之后,原本一直躺在床上的李长风,手指竟然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此时的他,在经过那个白头发老头竺振的银针刺穴以及一番治疗之后,伤势早就已经好转了一大半,只不过由于体内北冥寒蛇那股真气的不稳定,这才使得这小子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可虽说没能醒过来,但李长风的意识却已经恢复了,并且早在竺振为自己疗伤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感觉到外面人的谈话。
  对于竺振,他并没有任何印象,只不过从那老头子的话语之间,他却能够判断出,这个老头子跟自家那个瘸腿的老家伙,绝对是旧交。
  不然的话,那白头发老头也不会耗费那么多精力来救治自个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竺振竟然跟王老狗,还有北冥寒蛇都是故友,这他娘的也忒凑巧了吧?
  之前于昆仑之巅绝顶之上,在北冥寒蛇将其毕生的内力传给自己之后,李长风的心中一直有太多的疑惑。
  为何自己能够在北寒州府衙地牢当中遇见王老狗?难不成这真的只是巧合?
  可如果这一点是巧合的话,那为什么北冥寒蛇这么一个名震天下的前辈,会在临死之前将所有的内力都传给自己?他李长风可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了,他有这点自知之明!
  如果说那北冥寒蛇是看在王老狗的面子上,才赐给自己这么一番天大的机遇的话,那这一点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可为何自己在楚城内身受重伤,被丁安澜带到丁家之后,又他娘的遇见了一个白头发老头子,并且这个老头子跟王老狗还是故友。
  奶奶的,这也太巧了吧?
  此时的李长风,只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人在操纵着这一切,所有的所有,自从当初他拂袖拜别汉州城的时候开始,自己仿佛就已经陷入了一座巨大的棋盘当中。
  只不过时至今日,他却根本判断不出,那执棋者到底是何人,又为何会选择自己?
  不过,对于李长风来说,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王老狗对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敌意,不论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王老狗对自己的悉心照顾,还是在他每次遇见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都让李长风由衷的对王老狗充满了敬意。
  当然,平日里这一老一少两人总是相互打骂,这点却是不能否认滴!
  “方才那竺振说,他和北冥寒蛇与老头子争斗了一生,都未曾赢过任何一回,事到如今,竟然想将我从老家伙手中‘抢’过去难道这白头发老头就那么看不起我李长风?”
  李长风想起来刚才的竺振,心中就喜怒交加,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
  总之,不管这盘棋局的执棋者到底是谁,他李长风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这是他的底线!亦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
  “我不管你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但想要操控我李长风的命运,就凭你一个人,还不够资格!”李长风脑海中这般想着,可此时的他却根本动弹不得,只有意识还存在着,身体也不知为何,竟然这种紧要关头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他奶奶的,难不成是刚才竺振那个老家伙给我下药了?
  不不不!李长风这个想法刚从脑袋里冒出来,便被这小子给否决了。
  按理说,那竺振跟王老狗也算得上是故友,即便这两个老头子如何争斗,也根本落不到自己的脑袋上啊!从刚才对竺振的感知来看,这白头发老头定不会是一个滥杀无辜,或者是心肠歹毒的人。
  李长风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反正现如今也根本就动不了,那不如安生睡个大觉来的实在!——
  而此时的王老狗,却仍在北行的路上。
  自从几天前李长风那小子不辞而别之后,老家伙连自身的伤势都他娘的不顾,拄着拐杖就出了鄱阳城,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离开鄱阳城后便一路朝北行去,本想着能够追上李长风,可没曾想,这三四天的时间过去,他愣是在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还追个屁啊!
  “奶奶个腿的!难不成是老夫之前就走错了方向?”王老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中暗自思考着。
  “好你个臭小子!他娘的竟然屁都不放就跑出去了,等回头老夫找到了你,定要一拐杖将你小子的屁股全都打开花!哼!你最好别让老夫给逮到了!”王老狗恨恨地挥舞着手中的拐杖,脸上满是怒意。
  “你说你小子是不是闲的没事了?都怪老夫,你说我干啥非要将那妖道屠老七告诉你?惹得你这个臭小子听风就是雨,离了鄱阳城后,一路四五天不知去向,天下之大,你让老夫去哪里找你去?若是真让你寻到了屠老七那个狗道士,你小子还不直接被人生吞活剥了?”
  王老狗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找到李长风那小子,狠狠地抽他的屁股!
  既然已经沿北而行,走了四五天都没能寻到李长风那小子的踪迹,王老狗索性转换方向,重新朝着鄱阳城的方向走去。如果李长风那小子在半路上突然间心思回转的话,指不定还真就重新回到鄱阳城等着自己。
  王老狗这般想着,可他也清楚的知道,李长风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按照那小子的驴脾气来说,想让他改变意见的话,那可真是难入登天啊!
  奶奶的!你小子最好别让老夫给逮到了!——
  此时时令已到盛夏,王朝各部都充盈着盎然生机,当然,伴随着这种生机勃勃的,还有炎热的天气。
  虽说祁阳城地处北方,与极北之地相交壤,但这里却并没有极北之地那种寒意,早在一个多月前,还没有正式步入夏季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
  但是在祁阳城最中央,也就是丁府当中,可以说是冬暖夏凉。
  因为有着殷实的家底,所以说丁安澜出手极为阔绰,不仅如此,每逢炎热的夏季,他都会让人从北方拉来几十马车的大冰块,屯于府内专门的冰窖里。
  而到了冬天,丁安澜更是花费巨资,在周边许多城池内买来数不清的煤炭,为的便是能够源源不断地给丁府提供热量,让整个丁府仿佛人间天堂一般,端的是富贵人家的生活。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丁老爷有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