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十章 破长平 亡邯郸

  不多时,武安君麾下十几名战将,齐聚议事厅。诸位见武安君深夜召见,想必是打算有大的动作。甚至,这些人认为,武安君出奇兵,准备拿下韩都新郑。
  白起见该来的人,都来了,走了出来。
  诸将见了,行礼,齐声道:“末将,参见武安君。”
  “不用站着,快坐。”白起待众将坐下之后,郑重道:“我深夜召见诸位,是有事情要宣布。”
  诸将皆吸了一口气,等待着武安君下达伐韩新的指示。
  白起左右看了看,又道:“王上命我,速速前往丹河,取代王龁,攻伐赵国。”
  众将闻言,神色皆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秦王会在这个时候,让武安君前去取代王龁,对战赵国。
  白起见众人迷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又道:“我国对战韩国,取得绝对的胜利。赵国却是我国难啃的硬骨头。我国和赵国,打了快三年,还没有分出胜负。战事,拖下去,对我国不利。我响应王上的号召,前去讨伐赵国。”
  一人问道:“武安君不拿下新郑乎?”
  “韩国无人是我的对手,亡了韩国,也找不到优越感。”白起又道:“为将者,皆希望遇到更强的对手。打赵国,比打韩国,更能让我找到优越感。诸位,你们不想与赵国的悍将交战乎?”
  又一人道:“武安君说得不错,打韩国,会被诸侯认为,秦国是倚强凌弱,欺负弱国,没有意思。打赵国,才能彰显我们的能力。”
  “不错。末将也赞成打赵国。”
  “末将附议。”
  “好。”白起见诸将一心,正色道:“我们就一起打赵国,再建功勋,扬名诸侯。”
  诸将齐声道:“我等跟随武安君,征伐诸侯,再建军功。”
  “承蒙诸位厚爱,看得起我。”白起感激道:“我们就一起,再建军功,扬名诸侯。我们要让诸侯听到我们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诸将高呼道:“喏。”
  “此次,王上以我为将,是最高机密。诸位,切不可声张。”白起警告道:“若有人泄露,诛三族。这是王上的命令,你们任何人违背,我都保不住。”
  司马梗率先道:“请武安君放心。我等,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个字。”
  “我等亦然。”
  “好。”白起道:“我已经挑选出五千精壮,且又善骑射军士。诸位,兵贵神速,我们要连夜赶往丹河,与赵军开战。”
  “喏。”
  王龁奉秦王稷之名,用武力从赵国手中夺回上党。王龁高歌猛进,拿下上党城,驱逐上党的赵军,险些俘获了携带百姓逃离长平的赵国平原君。
  然,赵将廉颇率军前来驰援,又将战事扩大升级。
  王龁也打出了名将的风采,对战廉颇,胜多败少。王龁每一次取得胜利,就会遇到廉颇新的防线。王龁兵峰抵达丹河西侧,再也不能往前推进一步。
  转瞬间,秦、赵两国僵持近三年。王龁用兵数次,始终渡不过丹河,更突不破廉颇丹河东侧的防线。王龁听说赵国换将了,心中窃喜。却没想到,自己的进攻,还是被赵军击退。
  王龁麾下数十万大军,突不破丹河,拿不下赵国的长平。顿时间,王龁觉得自己辜负了秦王稷的信任。
  王龁召集五大夫王陵、蒙骜等诸将,正在研究战术,如何突破赵国的防线。赵王换掉了廉颇,但新任将领,也让他们取不了新的战果,也不能打破僵局。
  这时,来了一名斥候,来到营帐,呼道:“上将军,咸阳来使者。”
  “快请他进来。”王龁听说咸阳来了使者,不敢怠慢。
  斥候为难道:“使者,请上将军前去。”
  一名性子急躁的将领,喝道:“那位使者,好大的威风啊!竟然让上将军前去拜见。”
  其他人闻言,也发声不满。
  五大夫王陵问道:“来者何人。”
  “属下不认识。”斥候话锋一转,神色不宁,“我看见使者身边有虎豹骑。”
  “虎豹骑?”王陵闻言,吓了一跳,忙道:“这是王上直辖的军队。莫非使者是王上?”
  蒙骜插话道:“会不会是太子来了。”
  秦王是一国之君,秦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无论是谁来了,他们是君,自己是臣。君要臣前去,臣岂能不去。
  王龁也觉得使者不是秦王,就是秦太子,喊道:“诸位,随我一同前往。”
  斥候又道:“使者说,只能上将军一人前往。”
  “什么?”王龁心中划过一丝疑色,问道:“使者让我一人前往。”
  王陵也觉得哪里不对劲,无论是王上,还是秦太子来了,诸将皆去,也没什么不妥。为何来使,只召见王龁一人。王陵一想到王龁伐赵不利,按照秦律,主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王上前来,莫非是为了…
  王陵不敢往坏处想,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语调平稳道:“上将军,会不会有欺诈。”
  众人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也道:“上将军关系到全军的安危,不能亲自涉险。”
  “这是我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王龁虽有疑,但也不惧。既然来使,要他一人去,他就去看看,究竟是何人能这么大胆。
  王龁跟随斥候,来到一处营帐。营帐四周,汇聚者数千善骑射的精壮之士。其中,黑豹骑在人群之中是最显眼的。
  斥候让王龁稍等,快步走进大帐通报,高喊道:“上将军,拜见。”
  营帐内传出一道声音,“请。”
  不多时,斥候跑了出来,喊道:“上将军,请。”
  王龁大步走了进去,见大帐内坐着十几名战将,都是些熟悉的面孔。王龁走进,才看清坐在主位上的人是武安君白起。王龁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武安君白起,忙行礼道:“武安君不是在伐韩,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起见王龁看见他时的反应,想必是他来此地的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白起见秦王换将之事,连王龁也没告诉,这足以说明秦王稷严密封锁了消息,以及破赵的决心是十分坚定。
  白起拿起案几上的一份文书,递给王龁,语调平淡道:“这是王上给我的诏书。”
  司马梗接过诏书,传给王龁。王龁拿起诏书,看了里面的内容,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道:“王上以武安君为将,取代我。末将愿听武安君调遣。”
  白起见王龁就这样让出了军权,也间接证明了自己的威信,焐无人取代。然,白起没有接过指挥权,反而淡淡说,“王上,让我取代你,出战赵国,这是最高的机密。你不能泄露,不能对任何人讲。”
  王龁不知其意,问道:“为何。”
  “赵将不是我国的主帅是我,定会心生大意。马服子刚取代廉颇,急于立功,表现自己。一个人在急于表现的时候,就容易犯错。一旦,赵将露出破绽。我们便能一战定乾坤。”白起来时,已经制定了很多破赵的战术。既然他在暗,就能迷惑赵军主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破赵军。
  “武安君,准备如何打。”王龁深知武安君之言,必有深意,也不多问。
  白起起身,走向王龁,并将他请到用泥土堆积的山川地势,以及秦、赵两国军的兵力部署。王龁走近一看,武安君的山川图,比他精心绘制,还要精确许多。
  王龁看着此图,心想,“武安君早有准备。”
  白起指着山川图问道:“王龁,你可看出了什么。”
  王龁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摇头道:“末将愚钝,没看出什么。请,武安君示下。”
  白起喊道:“来人,搬来高梯。”
  不多时,白起身边的良将,搬来高梯。白起指着高梯道:“你登上去看看。”
  王龁登上高梯,往下一看,便发现下面是一个深渊,传来死亡的气息。
  白起信心十足地喊道:“这里就是赵军的埋骨之地。”
  王龁从高梯下来,来到白起面前,问道:“死亡之地。”
  白起指着山川地势图道:“我想给赵将下盘棋,谋一个大局。大地为棋盘,双方士卒为棋子。我们赢了,这里就是赵军的埋骨之地。”
  王龁闻言,又往山川地势图看去。他看着山川地势图上,将秦、赵两国的兵力分布、强弱、规模,都看得清清楚楚。王龁也是懂兵道之人,他不看则已,一看便知武安君的用意,神色骇然道:“武安君是想围歼赵军。”
  白起神色坦然,很有自信地说:“不错。”
  王龁见白起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忙道:“武安君,赵军有数十万。我们想要围歼赵军,这…”
  白起知道王龁话中没有说完的话,神情自然地替他说了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想法太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我们想要围歼赵军,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末将不敢。”武安君常年用兵,征战诸侯三十多年,没有败绩。王龁虽觉得武安君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个人可是创下了很多辉煌战绩的武安君。也许,他真的有办法,围歼数十万赵军。
  白起才不管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胜券在握地说道:“我不出手则已,我若出手,必定会惊天动地,鬼哭狼嚎,方圆数十里无人烟。我一周内,便能独断乾坤,击败赵国。”
  白起已经是秦国的战神,也是很多人的偶像。王龁也对武安君功绩和战法,无不推崇备至。王龁和赵国打了这么久,就不能有所突破。武安君却想围歼数十万赵军,佩服道:“武安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末将,远不能及。武安君,此战,怎么打。末将,听武安君降令。”
  “我来这里的消息,你不能泄露。对外,你依旧是我军的主将。”白起听多了恭维的话,但王龁那三个字‘大手笔’,令他心中欢喜。
  “武安君,这个使不得。你来了,我岂能为主将。”王龁躬身行礼道:“末将,愿听武安君调令,击伐赵国。”
  白起见王龁之言,发自肺腑,并非故意做作,摆手道:“我说了,你才是主将。此战,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用向我请示,也不用听我将令。”
  王龁道:“我担心会坏了武安君的大计。”
  白起笑道:“你放心作战,剩下的我来善后。你用真正的实力对战,才会让赵将相信,我国并没有换将。”
  王龁道:“有武安君这句话,我就能放开手脚与赵一战。”
  白起对着众将,喊道:“此战,将会是前无古人之大战。也是我国和赵国赌上国运的一战。我们赢了,天下诸侯,以秦为尊。我们就一起破赵,威慑诸侯,建功立业,名垂千古。”
  众将齐声高呼道:“末将,愿听武安君将令,为我大秦,再建军功。”
  白起见上下一心,高喝道:“好,我们携手共进,建立不世之功。等到功成之时,我们把酒言欢,以论天下。”
  众将高呼道:“喏。”
  王龁问道:“此计,武安君有几成胜算。”
  白起道:“若是廉颇,我的计策,难以成功。若是马服子赵括,我有九成的把握。”
  王龁见武安君太过轻视赵将,温婉提醒道:“武安君,马服子赵括,也是善战、懂兵道之人。据闻,马服子与其父、都长君等名将论兵,未曾落败,乃名将之姿。”
  “区区庶子,我岂能将他放入眼中。竖子若能多活几年,跟着廉颇、都长君等名将,多磨练。或许,他还有资格与我一战,也会成为千古名将。”白起征战半生,何曾惧过诸侯,岂会怕了马服子,话锋一转,“可惜啊!马服子年纪轻轻,就落在我的手中,算他倒霉。”
  众将闻言,也没把赵将马服子放在眼中,跟着一笑。
  “竖子能死在我的手中,也不丢人。”白起轻蔑道:“马服子还要感谢我,是我让他留名后世。”
  司马梗道:“武安君说得对。马服子赵括因为武安君,才留名后世。他应该感谢武安君才是。”
  白起喊道:“众将听令。”
  诸将道:“末将听令。”
  “人生在世,难得历经大战。上天不弃我,让我们经历前无古人的大战。我们就珍惜上天的垂怜,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虽不能留名青史,也不负男儿之躯。”白起语调有力道:“破丹河、下长平、亡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