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郎 第七十六章 离去
百里剑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对秦川的话是百里剑早就安排好的，从刚开始的解释自己的身份，到后来对秦川的几次打击，都是在考验秦川，又或者是在看秦川对于学剑到底有几分的真心。
若秦川只是个普通人，或者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集，或许百里剑根本不会在这里浪费一丝的时间，甚至都不会对秦川多说一句。
毕竟秦川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唯一的孩子，因此百里剑才不惜大费周章的去考验或者说是坚定秦川练剑的决心。
倘若秦川经历打击之后选择放弃练剑，享受最后的一年多时光，那么百里剑绝对不会说出给秦川逆天改命的话。最多是想尽一切的办法让他多活几年而已。
索性，秦川没有让自己失望。
逆天改命，一听便得知里面的困难重重。而且天道循环，每个人的生命早有定数，一旦改命便是破坏了天道的运转，必将引来无尽的劫难，一旦稍有差池，轻则身死道消，重则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一丝的痕迹。但只要侥幸成功，便能改变自身命运，重获新生。
想着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百里剑对着屋门招了招手，就看到吴尚一脸崇拜神色地走了出来。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站在屋门内，虽然对于两人的对话听得不太真切，但始终是听到了一部分两人的谈话。
逆天改命，我滴个乖乖，那可是就算是墨家祖师都不一定能做成的事情。吴尚心中震惊的想着。
“秦川便交给你照顾了，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下，三个月后，将秦川还带来这里。”百里剑对着吴尚吩咐道。
“百里前辈，这些都是小事，秦川由我看着，出不了大的事情。”吴尚恭敬地说道。
刚刚回过了心思，秦川便听到了百里剑要离开的话。
“舅舅，你要走了吗？”秦川站起身，看着眼前的百里剑，有些不舍的说道。
百里剑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继续多说些什么、
秦川有些焦急，好不容易看到个亲人，没多长时间便又要离开了，心中难免有些悲伤，但是他却是知道，百里剑肯定是为自己的逆天改命去做准备了。
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百里剑却是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随后扭身走了出去。
此时大门口处，孙老头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身上透露出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
“你是？”孙老头看着走出来的百里剑，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戒备的神色。
百里剑看了孙老头一眼，随后便走出了院门，潇洒的离开了这座临兆城的小院。
孙老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的众人，看到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才松了口气，背着身上的行囊走了进去。
二丫看到孙老头走进院子，似乎终于是看到了依靠一样，快速的扑进了孙老头的怀中。
安抚了二丫一阵之后，孙老头这才将后背的行囊放下，走到秦川与吴尚的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对着吴尚说道：“小老二四处奔走多日，终于不负重托将所需要的东西收集全了。”
吴尚听了孙老头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看孙老头眼神中的疑惑，但并未进行过多的解释。
秦川也是压下自己心中的一丝悲伤，看着放在地上的大大的行囊，好奇的问道：“孙爷爷，你包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孙老头嘿嘿一笑，非常有成就感的说道：“给你养伤用的方子，上面有几种东西边境这边的城池里面没有，所以我就去了一些大的城池，所幸都找来了。”
看着孙老头开心的模样，秦川心中却是有些感动。
“孙爷爷，谢谢你。”秦川满脸感激的说道。
孙老头却是摆摆手，说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分内之事，不用感谢。
此时已到午时，秦川的肚子中传来一阵阵咕噜噜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秦川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吴尚与孙老头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而二丫则是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随后快速的跑到屋内，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边境困苦，能有口吃的果腹便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况且秦川几人自然对于吃食也不是很讲究。
午饭过后，吴尚同样是与秦川告别，说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便扛着那把名为流水的长剑离开了这里。
一时间，整个小院便剩下了秦川与二丫还有孙老头三个人。
“公子，有时间了可以去临兆城散散心。”孙老头摸着嘴角的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临垗城，原本便是自己这次的目的地，若不是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早就进入这座城池了。
秦川呆呆地看着院门，点了点头。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吃过早饭后，秦川便拉着一脸期待神色的二丫离开了小院，朝着林垗城的方向走了过去。
从村落到临垗城仅有四五里的路程，因此秦川与二丫并没有着急赶路。
在小村落当中修养了几个月的时间，这就让秦川对于外面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的好奇。或许是因为边境的原因，四周并没有多少的田地，但依旧有零星的秦人扛着农具朝着田间走去。
纵然兵荒马乱，条件艰苦，但毕竟还是要生存下去。
不但如此，虽然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在路旁隐约可以看到战争遗留下来的痕迹。在经过处小山包的时候，隐约可以看到山坡上出现的一丝丝的绿意，而山坡下几颗不知名的小树已经有了几个花骨朵。
大地春回，万物复苏，周而复始，不曾停歇。看到这些欣欣向荣的景色，秦川原本有些沉重的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川低声说道，随后便迈开步子朝着前面快速的跑去。
二丫也跟着跑了起来，不过没跑多远的距离，二丫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秦川喊道：“公子，公子，等等我。”
“阿香，快点跑，快点跑。”秦川扭头朝着后面的二喊道。
二丫听到秦川的称呼，原本因为奔跑而变红的双脸似乎变得更加的红润了，低着头，努力朝着秦川越来越远的背影追去。
临垗城的守城将军在秦军中算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物，此人姓孟名山虎，不但武力超群，而且每次战事悍不畏死，因此被临垗城的军民成为虎将军。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年富力强，作战勇猛的将军，自八年前来到临垗城成为守城将军之后，虽然战功卓著，杀敌无数，但却依旧是一个小小的守城将军。
有传言称这位虎将军早年得罪了大人物，因此才会多年未曾得到提拔，也有人说或许是虎将军杀了不该杀的人，这是遭人报复，不管如何，临垗城的秦人在怒骂那些高官恶毒的同时，也是为虎将军的怀才不遇感到惋惜。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讲，临垗城的秦人都是希望虎将军一直在这里坐镇，原因很简单，自从虎将军来到这里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遭受过兵祸的波及。
就拿前几个月戎狄部族攻打秦国的战事来说，在虎将军的带领下击溃了几次来犯之敌之后，便再也没有遭受过进攻，虽然城外的村落难免受到波及，但是临垗城却是相安无事，免于战祸。
所有的秦人在心中都是非常的感激崇拜虎将军的。
而在所有人心中无比尊敬的虎将军，此时却站在屋内的桌子上，眼神不断在三张纸上不断扫视着。
三张纸，上面写的内容都与秦川有关。其中有两张都是让他寻找合适的时机杀死秦川，而放在中间的那张却是让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秦川的安全。
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似乎这个选择并不是太困难。但是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三张纸，孟山虎似乎看到三座大山放在自己面前，不管是怎么选择都势必要得罪其中一方或者两方。
孟山虎，本是秦国郿县孟西白三族孟氏一族很小的一个分支，虽然是孟姓，但却依旧跑不了从军入伍，上阵杀敌的命运。
一个大的家族看上去风光无限，但那些接受荣耀的只是那些掌权或者主脉嫡系子弟，而其他的分支仅仅有着一个让人敬畏的姓氏而已，非但如此，还需要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耀不断的舍生入死。高屋建瓴，也需要下层建筑的坚挺才行。
孟山虎的命运便是这样，因此他才在临垗城一呆便是八年，为了孟氏一族的荣耀奋力杀敌，积攒军功。要说一点怨言没有，那绝对是不可能。
而且别人不知道的是，孟山虎这几年的军旅生涯也是有着一丝的奇遇，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墨家学派的弟子之一，也正是真个原因，他才能在这个战事不断的边境之城站稳脚步。
思索良久，孟山虎才松了口气，缓缓的拿起放在中间的那张纸，纸上下方印着大良造卫鞅鲜红的印章。
就在这时，一名军卒小跑着来到屋外，对着屋内的孟山虎行礼后说道：“启禀将军，一名叫秦川的孩子进城了。”
听了军卒的话，孟山虎手中的动作一停，开口问道：“他们几个人，何时进的城？”
“回将军，就带这个小丫头，刚刚进的城。”军卒声音洪亮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孟山虎背着身，挥挥手吩咐道。
那名军卒听了孟山虎的话，便离开了这里。
“还是先看看再说。”孟山虎低声说了句，随手将拿起的那张纸又重新放在了桌子上。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他要亲自去看看，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