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回头 第四十八掌 痴心妄想
尽管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当中，一则消息很快从将军府传出，没用多长时间便传遍了整个豖原城。国公的公子现在正在城内，公子希望自己作为人质换取戎狄军队攻城的时间，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公子的样子，将军府还将公子的画像贴在了大街小巷里。
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张贴公子的画像，但那毕竟是国公的儿子，秦国的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却为了他们这些卑微的秦人甘愿进入敌军当中充当人质，淳朴的秦人在感觉有些屈辱的同时也为秦国能有这样的公子感到自豪。
大秦国有这样的公子，何愁不强大？
秦川这两天却是困在院子当中，丝毫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今天吴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脸色便有些不对。
“吴尚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秦川感觉到了吴尚的变化，于是开口询问。
吴尚看着秦川，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是国公的儿子？秦国的公子？”
秦川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后便恢复正常，随后便学者吴尚自嘲的口吻说道：“什么秦国的公子，不过是没有人理会的私生子罢了。”
吴尚看着秦川不以为意的样子，叹了口气，随后便将出去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秦川。
“你若是不想出去，就一直呆在这里，我定会护你周全。”吴尚一本正经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秦川。
秦川皱皱眉头，反复的思考了一下，这才抬头看着吴尚，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吴尚大哥，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人活着至少应该做点什么，若是能用我的命换取豖原城所有人的存活，我认为我应该去。”
“你不可”吴尚却是有些焦急，心中则是后悔告诉秦川这个消息。
就在吴尚愣神的工夫，秦川已经将长剑背在身上，对着吴尚笑着说道：“吴尚大哥，你别忘了，我也是一名剑客。”说完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身后的长剑。
“我跟你一起去。”吴尚一步便站在秦川面前，脸色郑重的说道。
“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去再被那些军卒抓走，放心吧，你还没有传授我剑法，我也没有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所以我肯定不会有事的。”秦川信誓旦旦的说着。
“再说了，万一我要是回不来了，吴尚大哥还能帮我报仇。”秦川拉着吴尚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吴尚则是不知该如何拒绝秦川的决定。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秦川便不再犹豫，打开木门，走出了院子，临走之前朝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吴尚挥挥手，笑着说道：“吴尚大哥，加油！”随后便朝着巷子外走去。
吴尚依旧是站在原地，看着秦川脸上的笑容，顿时感觉有些刺眼。
若是放在以前，秦川断然不会这么鲁莽的就出来，至少不应该这么快的就出来，那日吴尚的一句话，却是深深的被打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这么义无反顾的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清冷的街道，没有了前几日的喧嚣，匆匆忙忙的行人，脸上全是惊惧的神色，家家户户家门紧闭，似乎这样才能消除一些心中的恐惧。
刚开始对于自己的选择还是有些犹豫的，当看着豖原城有些萧索的样子之后，秦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人活着，至少应该做点什么。
“你快看，那个孩子是不是咱们大秦的公子？我怎么看着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一个行人瞥了一眼秦川，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身边的同伴。
而那名同伴也是抬头看了一眼，瞬间变得热泪盈眶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秦川磕头就拜，口中则是大声的说着：“贱民，见过公子。”
那人的话十分的响亮，顿时吸引了周围的行人，当看清秦川的样子之后，也学着那人的动作，跪倒在地，不断的磕着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秦川有些措手不及，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跪倒在周围的人群。原本屋门禁闭的房子，悄悄的打开一丝缝隙，看到街上长跪不起的众人有些好奇，当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之后也从屋子里面出来，跪倒在地上。
跪倒的人越来越多，而此处的变化，却是引来了巡逻士兵的注意。
“各位大叔大婶，阿公，阿婆。快快请起，秦川尚且年幼，如何能当得起众位如此大礼？”秦川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拉着旁边一位老人的胳膊。
“公子大义，为了豖原城的老秦人甘愿去戎狄军营，我等命贱，只有如此来感谢公子了。”老人苍老的声音在大街上传荡，众人纷纷开口应和。
“快快请起，我作为秦国的公子，在此危难之际，我应该尽我最大的努力保证各位的安全，请大家赶紧起来，我是万万当不起众位如此大礼的。”秦川脸色通红的对着众人解释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率先起身。
一队巡逻的士兵走到秦川的身后，一个领头的军卒对着跪倒在地上的众人说道：“众位速速散去，不要阻碍秦川公子的大事，都散了，散了吧。”
随后，那名军卒走到秦川身边，小声的说道：“自己走吧，我们不难为你。”
秦川点点头，在军卒的带领下朝着守城将军的府邸走去，而跪倒在大街上的人群却是久久不愿起身。
“小子，真当自己是国公的儿子了？”那名军卒开口讥笑道。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赶紧带路，否则我一旦后悔，看你们如何跟全城的秦人交代。”秦川一脸平静的说道。
“还真是不自量力，得，就让你威风几日，等到了戎狄的军营，恐怕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我可听说那些蛮夷之辈对于童男童女可是喜欢的紧啊，啧啧啧，不错，长的是真不错。”那名军卒上下打量着秦川说道。
秦川没有理会那名军卒刻薄的言语，心中却是暗想着，若是日后自己没死，肯定要让车英重重的责罚这名军卒，最起码应该掌几下嘴，让他长长记性。
将军府，是一座三进院落组成的府邸，从外面看绝对看不出这样一座破旧的房子能成为豖原城守城将军的府邸，破旧的大门，低矮的院墙，似乎并不符合将军的身份。但是走进大门之后，则是能够感受到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走进院落之后，是两排整齐的房子，一个个的士兵不断的在房子之间穿梭者，甚至秦川的到来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继续往前走则是一面红色的院墙，院墙后面就是守城将军处理日常公务的地方。
进入这间巨大的房子，守城将军身穿便衣，坐在主位上，阴沉着脸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身后则又两位身穿甲胄的士兵一脸严肃的站在身后，旁边的座位上畏畏缩缩的坐着一位身穿破旧衣衫，有着两撇羊胡子的老头，老头姓孙，大家都叫他孙老头。
见到秦川走进屋子，守城将军原本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微笑，将手中的长剑交给身后的一名军卒，笑着站起身对着秦川说道：“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胆色，不愧是秦国的公子。”
“见到将军，还不赶紧行礼。”那名将秦川带到这里的军卒声音严厉的说道。
“不用了，见到秦国的公子应该是我们行礼才对，哪有让公子给我等行礼的道理。”守城将军对着那名军卒挥挥手，但是却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现在战况如何了？可有能力守住豖原城？”秦川看着守城将军，一脸严肃的问道。
“守住？你知道城外有多少戎狄军队？两万，整整两万。怎么可能守得住。”守城将军漫不经心的说着这话，但是眼神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担心。
“那你为何不调动城中的军队守城？”秦川有些不解的问道。
守城将军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秦川，有些戏谑的说道：“守城，如何守城？现在城中只有五百的军卒，拿什么守城。”
听了守城将军的话，秦川震惊了，偌大的一座豖原城，竟然只有五百的守城军卒。
“是不是很震惊？其实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五百人对抗两万人，就算是天神转世都不可能将豖原城守住。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秦国的公子，从明天开始，你就是秦国的公子了，用你的贱命整个豖原城所有人的命，我想整个豖原城的秦人都会感激你的。”
说完这些，守城将军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秦川与坐在旁边的老头，伸出五根手指，对着两人说道：“五天，只要戎狄蛮夷能够五天之内不攻城，我们就能等到援军，到那个时候，两万的戎狄军队必将惨死在我大秦军卒的兵戈之下。”
秦川对于守城将军异想天开的话有些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想不出，守城将军是如何断定那些戎狄军队的首领见到秦国的公子便能够五天不攻城？难道那些首领都是傻子不成。
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脸得意洋洋的守城将军，秦川心中叹了口气，随后用眼角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头，老头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不自然。
“哈哈，真是有些奇怪，你一个小孩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守城将军有些自嘲的笑着，随后看向坐在旁边的老头，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孙老头，记住你要做的事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戎狄蛮夷的首领答应五天内不攻城。”
老头听了守城将军的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回应道：“定不会教将军失望。”
“哼，不要耍花招，记住你完不成的后果。”守城将军对着老头威胁说着。
老头则是连连称是。
随后，守城将军挥挥手，一直站在守城将军身后不曾言语的军卒大步上前，带着秦川与那位老头朝着将军府一处偏僻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