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回头 第四十四章 变故
作为领军的将领，景监自然表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但心中则是万份的焦急，大军集结出发就用了一天的时间，从栎阳城到豖原城，即使马不停蹄的赶路，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他必须要救下秦川。国君与那名女子之间的纠葛他是非常清楚的，甚至有些期望那名女子能够成为秦国的国母，但事与愿违，女子的不辞而别，以及那名孩子的出现，似乎改变了很多的东西。
国君对于那名女子是心怀愧疚的，尤其是看到秦川之后，这种愧疚便更加的强烈。因此国公对于那名孩子并没有多少的关注。
就是不知道国君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卫鞅没有将这件事挑破，自己当然不会出言提醒。
以戎狄部族的速度，在这寒冬时节，行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终究不会耽搁很长的时间，以他的预计，若是戎狄部族准备充分，甚至用不了两天的时间，就能攻打到豖原城下。
“希望他们能够做好充足的准备。等到大军的到来。”景监小声的嘀咕着，随后对着坐下战马一阵鞭打，瞬间加快了速度。
今日豖原城城门处的守卫似乎比以往多了起来，对于进出城门的人也检查的更加的仔细。对于这样的变化，城内的秦人则是习以为常，因为每当发现奸细或者罪犯的时候，都会是这样的情景。
吴尚则是一脸烦闷的坐在屋子中喝着闷酒，昨日他还是找到了豖原城的守将，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守将，并且建议守将关闭城门，增加城内的守卫。
那位守将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吴尚，脸上带着一抹嘲笑说道：“除非戎狄想要被灭族了，否则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攻城。”
吴尚还想劝说，但是却被那名守将呵斥了一顿，并且赶出了府邸。
对于守将的态度，吴尚彻底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颓然的回到客店，不断的喝着闷酒，就连秦川回来之后也没有过多的理会。
秦川对于吴尚的变化有些好奇，询问几次却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原本打算第二天离开豖原城的吴尚，不知为何却是没有出发，两人便在豖原城又逗留了一天。
对于吴尚来说，内心是非常烦闷的，以前总是刺杀一些军中的将领来达到止杀的目的，因此总以为阻止战争很简单，现在真的要去面对三万大军攻城的时候，他蓦然发现，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是太渺小的，就算他能够刺杀一个两个的敌军将领，但是也不能将三万人都杀光。
即将发生战争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学派的总院，但是迟迟没有收到总院传出的消息，这就让吴尚有些着急，现在只有凭借学派的力量，才有可能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今天下午终于是收到了学派总院传出来的消息，就是让豖原城所有的学派之人用最快的速度撤出来。
这就让吴尚有些想不明白学派的用意，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战争的发生而不去阻止吗？
“吴尚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秦川看着一直喝酒的吴尚，开口问道。
吴尚没有理会秦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吴尚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秦川只好换了个话题。
听了秦川的话，吴尚一只手拿着酒杯停在半空，扭头看着秦川，脸上则是有些怒气：“怎么？难道你也想离开这里？”
看到吴尚脸色不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说道：“对啊，我们不是要去临垗城吗？”
“哼，临垗城，估计是去不了了。”吴尚叹了口气，看着秦川稚嫩的脸庞，脸上出现一丝落寞的神色，口中说道：“临垗城是去不了了。”
“那我们能去哪里？”
“是啊，我们能去哪里。”
吴尚又开始继续喝酒。秦川只好耸耸肩，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戎狄要攻城了。”良久之后，吴尚口中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秦川听了这话愣了半天。随后嘴中却是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可能的，寒冬时节攻城，除非戎狄部族疯了。”
“是啊，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但是确实是发生了。”吴尚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
再次听到吴尚确定的话语，以及他脸上的表情，秦川终于是相信了这句话确实不是作假。于是急忙开口说道：“那赶紧告诉守将，应该提早进行防御啊。”
吴尚叹着气说道：“不管用的，那位守将不相信戎狄部族会攻城。”
“吴尚大哥，我又车英的令牌，不知能不能帮上忙？”说着秦川便从包裹当中掏出车英给他的令牌。秦川之所以能够在秦国各个城池畅通无阻，这块令牌起了很大的作用。
吴尚看了那块令牌一眼，摇摇头道：“不管用的，那位将领肯定知道我们有这块令牌。”
感受到吴尚言语当中的无奈，秦川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他还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而已。
“行了，早些休息，明日跟我出城。”吴尚对着秦川说道。
“去哪里？是要去临垗城？”秦川疑惑的问道。
“不，往回走。只有往回走，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吴尚起身，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吴尚大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里毕竟有好多的秦人，他们是那么善良，我们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秦川继续劝说道。
“哼，你信不信，只要你讲这个消息说出去，不用多长时间就会被巡逻的士兵当做奸细抓起来，而且，那些秦人就算走，又能走到哪里去？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吴尚叹息一声，走到秦川的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抚平了秦川额头上的皱纹，说道：“我答应了车英，要将你平安带去临垗城，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此地事了，再做打算。”
“吴尚大哥，难道你也要走吗？不要走好不好，咱们留下来，一起对抗戎狄部族。”秦川看着面前的车英，哀求的说道。
吴尚则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站起身，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犹豫片刻口中才缓缓的说道：“留下来又能如何？你可知戎狄部族足足有三万的大军，而豖原城仅仅有两千。两千对三万，想要获胜却是天方夜谭而已，唯一奢望的就是豖原城能够多抵挡几日，等到秦国的大军到来。”
听到戎狄部族竟然出动了三万的士兵，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秦川自然没有多少的概念，以前在书本上看到的仅仅是一些数字而已。心中竟然莫名的产生一股兴奋的神色。
吴尚没有继续喝酒，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开始闭目养神，似乎真的已经决定要离开一样，秦川则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还略微有些紧张与兴奋。
第二日一早，秦川醒来之后，便发现吴尚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坐在案几上吃着早饭。赶紧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坐在吴尚对面，大口的吃着案几上的早餐。
“吴尚大哥，我们今天真的要走吗？”秦川嘴中咀嚼着干饼，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吴尚简单了回了一句。
秦川点点头，虽然很想看一下古代冷兵器的战争，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一方面是无法改变吴尚的决定，另一方面就是还没有自保之力，可能对付一两个盗贼还能手到擒来，但是面对数以万计的敌人，却是显得有些无力了。
吴尚则是有些心不在焉了，因为今天清晨他接到了总院的消息，放弃豖原城，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撤离道陈仓城以东。听到这个消息，吴尚简直是不敢相信，原本以为总院放弃了豖原城，但是没想到的是总院竟然放弃了陈仓城以西的所有秦国城池。
难道就连总院也不能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还是说
吴尚想到这个可能便感觉一阵的毛骨悚然，赶紧将这个惊世骇俗的猜测压在心中。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吧。”吴尚默默地在心中想着。
早饭之后，秦川也是收拾妥当，将包裹与两把剑背在背上，随后便跟着吴尚离开了这家客店。
走在街道上，行人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寒风中，所有人的脸都被冻得些发红，但却丝毫没有改变秦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看着并没有多少变化的豖原城，吴尚心中有些叹息，那名守城的将领最终还是没有重视自己说的话。
两人就这样朝着城门出走去，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城门处传了过来。一大群的秦人围在城门口，似乎是在看热闹。
吴尚看到眼前的情形，则是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