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夜下星河 第4章 生本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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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城最近很热闹。
  因为城中唯一的戏剧班子仙衣阁从京都请来了一位戏剧大师。
  冯之章是京都大戏剧院翠云居的金牌演员。这一次，他受邀前来南山城的仙衣阁进行戏剧表演，让南山城的上流社会一时轰动不已。
  仙衣阁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做宣传工作。从城里一直宣传到小镇子上。门票更是早就已经买空。那些有头有脸的士绅名流相继奔走相告，纷纷约定日子一同去看冯先生的表演。
  就连身在岳云书院上学的杨云辉都从身边的学生口中得知了仙衣阁的新剧演出。
  当杨云辉放学回到家中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姑姑杨思雅来到了家中。
  “大哥，就这么说定，明天晚上仙衣阁见，”杨思雅的声音从厅堂里传了出来。
  “嘿嘿嘿，明天准时见，”杨兰泽的声音响起。
  原来杨思雅手里拿到了仙衣阁的好多门票，正巧杨兰泽正发愁买不到仙衣阁的票呢，这边杨思雅就给大哥杨兰泽送来了几张。于是，大家约定明天晚上一起在仙衣阁看冯之章的表演。
  把杨思雅送走了之后，杨兰泽看着手里的几张门票，一脸的高兴劲。他是很喜欢看戏剧的，平时一有机会就会去仙衣阁看剧。这一次冯之章的到来可是让他眼馋很久了。
  对于这仙衣阁的戏剧，杨云辉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在他看来，这些戏剧完全是小儿科了。毕竟是经历过上一个世界的电视剧，电影这些节目的先进人士。
  只不过，父亲杨兰泽很喜欢，没办法，陪着他去吧。
  第二天夜里。
  杨兰泽早早的从市政厅里下班回家。他带着一脸的兴奋劲不断的催促大家做好准备去看剧。
  当他们坐着马车赶到仙衣阁门口时，才发现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马车络绎不绝。
  姑姑杨思雅和姑父周乾山远远的向杨兰泽打招呼。
  “大哥，你应该早点来，你看现在人很多了，车都没地方停。”
  “确实是来晚了，都不知道能否进的去。”
  虽然仙衣阁门口是人山人海，但是好在周乾山在这里有熟人。经过熟人的一番带路之后，杨家这群人顺利避开了门口的巨大人流，取巧的来到了早已订下的二楼包间。
  “呦，小周选的这个位置好，看的清，听的顺!”杨兰泽在包间里左右顾盼了一会，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这是我订的，他哪会这些东西，”杨思雅马上接了一句。
  “谁说的，票不是我搞来的吗!”周乾山也马上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这位置不错，挑的好，挑的好，”杨兰泽也不去加入争吵战团，只是不停的夸奖包间的妙处。
  杨云辉趴在包间的窗户边上向下望去。
  只见下面那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他大略的估计了这里最少得有一千多人。
  这热闹的场面当真是让他惊讶，他没想到这个京都来的冯先生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让整个南山城的人在这待了一场又一场，一直舍不得离开。
  在楼下大厅的正前方是表演的主台，面积不算大，大约就是五十平方的样子。此时主表演台被帘子遮挡住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和大多数剧院茶馆一样，为了让客人渡过等待的时间，仙衣阁里为大家准备了很多瓜子。所以，这个时间，嗑瓜子的声音一直很有节奏的伴随着时间的向后推移。
  在南山城里，这瓜子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了。寻常人家还吃不到这个。所以这会，有不少人趁机将未吃的瓜子装进兜里，似乎是想带回去。还有不少人吃完了自己桌上的瓜子之后，跑到别人的桌上蹭吃。
  让杨云辉很意外的是，城主张聪也在这里。他细细一想也就了然了。张聪作为南山城最有权势之人，他不来这仙衣阁看剧，那真是对不起他的这个地位。
  城主张聪很客气的来到杨云辉的包间和大家聊了一会。毕竟杨云辉是他的细盐大股东，再加上杨家在南山城也算是人多势众，所以他比较的给面子。
  大约四十分钟后，今天这出仙衣阁的剧准备开始了。
  当主表演台前的帘子渐渐拉起之时，台下的这些看戏之人马上停止了谈天说地的咕躁之声。他们纷纷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台子中间。
  此时，鼓声很隆重的敲了十二声，最后以锣声哐啷的结尾。
  一名中年的主持人适时的出现在那里。
  “各位南山的老少爷们，我是仙衣阁的丁掌柜，首先感谢大家一直这么热情的支持我们的事业，每天看到你们在这里看我们的表演，我的心就忍不住的感动，既是为大家的执着所感动，也是为大家对我们的认可而感动。”
  丁掌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身后的锣鼓声马上轰隆隆的响起一片。
  接着他又说道，“本次我们仙衣阁有幸请来了京都大剧院翠云居的冯先生，这是我们南山城的骄傲，我相信这些天冯先生不辞辛劳的精彩演出已经征服了大家，那么现在你们想看冯先生的表演吗!”
  “想!”
  “非常想看!”
  “我都等不及了!”
  台下响起了各种不同的应答声。
  “好，既然大家这么热切的期盼他，那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欢迎冯先生的新剧《生本还无》!”丁掌柜声形并茂的语言立刻将剧场的气氛拔高到了一个顶点。
  台下的掌声，欢呼声瞬间响成一片。
  剧台前的帘子又遮了下来。
  剧台后面的锣鼓声也适时的响起。
  直到帘子再次拉起来时，锣鼓声才渐渐结束。
  一个沙哑中又带着些沧桑的嗓音从剧台上响起。渐渐的剧台上出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衣着简单，头发也很随意的扎在一起。此人正是冯之章
  飘摇非本意，
  激荡合乾坤
  风雪交加事非人，
  春风暖日了无痕
  莫说价值微如沫，
  年轮自是贵比盐
  催精耗神吸骨髓，
  躯壳暗淡离无光
  未知世人迷恋狼，
  银狐布阵怂军胜，
  五子必胜孤傲呆
  不可替代方可谈?
  饿死千夫万重山
  价值，价值，什么是价值?
  只恨无珠之眼难窥见
  随着冯先生一声比一声悠扬，一句比一句无奈的词曲从嘴里唱出，下面的观众席上鸦雀无声，似乎是渐渐融入到了他的那种意境之中。生活的无奈，职场的不顺，情场的失落，一条条一件件的从大家的脑海中溜过。
  听着听着，有些人渐渐的哭了，抽泣声夹杂在众人的呼吸声之中。
  直到最后一声愤怒的吼声才将大家从思绪之中震醒。
  在寂静了大约十几秒钟后，冯先生向观众席深深的鞠了一躬。
  瞬间，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当冯先生举起双手并向下按了按之后，掌声马上停了下来。
  “各位南山的父老乡亲们，我是第一次来南山城，很荣幸能到这里来表演，这一场《生本还无》是我的最新创作，我去过一些地方，见过一些人，碰见过一些事，在这部新剧里面我融入了很多情感，有喜、有悲、有怒、有叹，无奈的哭天呛地，愤怒的指天骂神，各种情绪掺杂在里面，最后归结种种情绪因果，最终写下了这首《生本还无》，希望大家能善待身边的人，并珍惜现在的生活。”
  说完这句话之后，冯先生就转身向后台走去。
  台下的观众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送给他的背影。
  坐在包间里的杨云辉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这位京都来的冯先生唱的这么好，居然把他的心情调动了起来。在前一世，他的生活中就充满了各种无奈，生活、职场、情场，各种情绪参杂其中。
  默默的看着冯先生离去的背影，杨云辉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这位京都来的冯先生想必是一位经历颇多的人，听着他的曲我都忍不住有些想去认识他，去了解他，想听听他的故事，”杨兰泽看着下方空空的剧台。
  “冯之章在京都虽不算是顶级表演家，但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了，能在这里听到他的新剧，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周乾山端起茶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好想再听一曲，”杨思雅呆呆的看着台下说道。
  “等会结束之前还会有一场他的曲，”周乾山眼神微微的有些认真的看着窗外的剧院场景，同时，手里拿着茶碗的盖子轻轻的划拔了几下。
  接下来，剧台上又演出了几场戏剧。只不过在冯先生沧桑的曲子之后，这些普通演员的戏剧在大家眼中看来已经是非常的无味了。
  著名演员和普通演员的区别就在这里。一举一动，一声一息之间就牵动着观众的呼吸，牵动着观众的心跳，那是灵魂深处的共鸣，是不同寻常的牵绊。
  三个小时后
  杨云辉跟着杨兰泽走出了剧场。大家站在剧场外面的空地上纷纷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此时四周依旧是人潮涌动，马车嘶喊声不绝于耳。
  “大哥对于今晚的这出剧可还满意?”杨思雅脸上带着欣慰的表情看着杨兰泽。
  “今晚的这出剧真是不虚此行!”杨兰泽回头看着仙衣阁门外的那个大牌匾，默默的回答了一句。
  随后，一家子人就上了马车，离开了喧闹的仙衣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