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由创世者 第八话 边缘人

  肉笼界，城中湖边。
  雾气袅袅，一个男人笔直的站立着，身穿燕尾华服，戴着圆形礼帽。
  “根……失踪很久了。”他左手拿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递给自己的右手，兀自说着。
  “前些天兽神的那些家伙来过。”这只右手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似乎突然有冰块在这啤酒瓶之中，然后递回左手。
  瓶子拿在左手上又喝了一口，咽下后递给右手。
  “你觉得他回去了吗？”男人说着话放下瓶子，往嘴里塞进一根烟。
  “我觉得他被困在这附近。”左手的食指尖刹那多了微微一簇火苗，把烟点上。
  “那我们去找找吧，毕竟当年是他救了我们。”男子说罢深吸一口烟，拿起身边的冰蓝色纤细手杖，消失在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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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灵玉空间，沉睡森林。
  “战斗是弱肉强食的梦荒界唯一的生存方法，灵是催动和激发战斗招式的本源能量。抛除特定的和奇遇、血缘、体质、魂器等等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奇异能力不说，想要入得梦荒界必须懂得并融会贯通的基础四式：零、纵、解、炼。”青桐和莲心中重复着小黑教给他们的东西。
  “零：改变空气中分子构成，减缓甚至暂停空间动态和时间流速。”青桐缓缓闭上眼睛然后体周围散发着微微的寒气凝固减缓脚边的流淌的清风。
  “纵：掌控物体甚至元素的运行规则和特殊属性，在某一个区域进行操纵。”莲一伸手在空中带动着微风引动流水如同丝带般在空气中飘动。
  “解：分解物体，达到构成所要理解的基础。”青桐认真的看着树叶，深吸一口气，凝眉专注，树叶的叶脉和叶片悄然分离，他高兴的欢呼雀跃。
  “炼：炼体构成，消耗灵力可以生成具现化的物品，精通者可以成为器匠，锻造出灵器。”
  “从改变到操纵到分解到重组，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然而理解这些的运用，是锻炼灵的的途径，像是武术的扎马步一般，是对灵的掌控基础。”小黑很吃惊这接连的几十个小时里二人的进展，也许是心中有着目标，或者说面临死亡威胁所爆发出的求生欲，他们像是海绵一般迅速地吸收和学习着一切。
  “这种成长速度……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被接引到梦荒界，也算得上是天才了。”小黑想着，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莲的梦境之中。
  “那个……我是被您拉进来的，我也知道现在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但是我觉得这些天也该出去了，我这样睡着不醒来我的母亲会担心的……”莲几次欲言又止之后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小黑看着莲的眼睛，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然后定了定神，说道：“我用特殊的方法翻倍加速了梦境里面的时间流速，其实外面也就只有大概只过去了六个小时。”
  两个孩子笑了起来，这种生命被突然拉长了好几倍的感觉很是奇特。
  “差不多也该出去了，需要补充点能量，因为饥饿导致的肉体衰弱就不划算了。真是麻烦，真是麻烦。”小黑摇着头闭着眼，倏地睁开。眼神一凛，两人便从梦境之中醒来。
  青桐站起来，打理下衣服：“嗯，差不多该走了……很高兴认识你。”
  莲初次尝试这种主动的入梦和梦醒，倒是说不出的新奇。
  “等、等等！”莲叫住了青桐。“我还有一个问题。”
  青桐疑惑的回头，莲却看向小黑。“那个……这出入梦境的方法，还有下次……”
  “入梦，将肉笼之人意识中心转移到灵玉之上，自然就会进入了梦境之中，实则是将意识进入到灵玉空间之中。灵玉空间是灵寄存的地方，也就是完成觉醒的场所。”小黑停顿一下以示强调。
  “灵玉空间？”莲默默记下。
  “这个空间有一个入口，若是找到这个入口就能达到与梦境的联通，这也是我们能找到你的原因，像是青桐的灵玉空间是迷宫，在你这里就是森林，根据特质，每个人的灵玉空间的构成都会有所不同……”
  说到这里小黑停了一下，她还是很在意青桐的灵玉空间中为什么是那么工整的迷宫，因为灵玉与梦荒有着特殊联系，所谓的灵玉空间都是梦荒界偏僻一隅类似海市蜃楼的虚影映射，空间环境是高山荒漠的自然环境。虽然梦荒界里也有很多遗迹、墓穴和险地，但这些会受到强力守护者灵力覆盖的区域也不会暴露出内部结构，又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投射到一个肉笼界小子身上。
  小黑很快从这种思绪中跳出来，继续道：“入梦是使徒只在肉笼界接引觉醒之灵的手段。所以对于觉醒之灵的接引，他们通常选择夜间，是因为大多数的觉醒之灵作息习惯仍然处在未破体玉之前的惯性中。”小黑说完之后跳上青桐的肩膀。
  “教你的东西你要多多联练习。下次我们再来，就是共同抵御带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梦荒界使徒的时候了。”青桐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接触过长牙的他最明白不过，想要抵抗使徒实力的强大修灵者，光靠自身修炼，短短几日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小黑的建议下，青桐必须联合本应由鼠兽长牙带走的觉醒之灵莲一起修炼，才能多出一分生机。
  莲垂着眼睛，像是要哭出来：“谢谢你们。”
  “先别急着谢，到那时候，能不能活也是两说……”小黑眼睛闪烁出深邃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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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笼界，城市边缘。
  一群人围坐在篝火旁。昏黄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
  “似乎又有遗失之灵了呢，我们会不会再多一个伙伴呢……”一个苍老且温和的声音响起。
  “会成功吗？会失败吗？会成功吗？会失败吗？”一个小丑像是在练习，说着重复的台词并喜怒交换着脸。
  “安静点。”一个抱着长剑的瘦子冷哼一声，喝了口酒。
  “安静点，安静点~”一只鹦鹉学舌说着，然后被一个女子喂了一口肉，围坐着的众人都笑了。
  “团长，找到确切位置了吗？”健壮男子正在用绷带缠着手。缠到手腕处将绷带拉开，向对面无精打采的小哥使个眼色。
  一把飞刀一闪便将绷带截断，飞刀绕了个弯儿又重新飞到无精打采小哥的手上，在他的指尖打着旋儿。小哥深深的打了个哈欠。
  “都准备好了吗，那就入梦吧。小绿会带你们过去。”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
  金袍老者手杖轻轻挥动，周围空间荡起一圈涟漪，篝火草地开始扭曲，众人纷纷睡去。
  “来来、来了。”一个小女孩慌张的跑到老者面前，手里拿着几条毯子。篝火周围突然升起了雾气。
  老者笑道：“这样睡着是容易着凉，真是麻烦你了……”
  女孩呵呵傻笑着给众人披上毯子，当然也包括这名为小绿的鹦鹉。然后在空位处给自己也铺上。完事之后便躺在毯子里呼呼大睡。
  金袍老者看着眼前睡下的众人，拿掉头顶的团长帽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出来吧。”
  火光边缘的阴影中出来一道拄着手杖的人影，微微躬身。
  “团长。”那身影发出两道声音。
  “雾，这群人是不可能加入你黑棺的，你心里应该清楚……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得不留在这肉笼世界的理由。”团长眯着眼，然后声音一转：“当然，若是来找我叙旧，十分欢迎。”老者抬手一指，示意他在火堆旁坐下。
  雾，便是这男子的名字，因其无论走到何处，周围都有雾气环绕而取得此名。
  “我们此次回归肉笼，是想调查，根的下落……”雾左手扬起，说。
  团长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肉笼界的边缘之人，真是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已是恩惠。”
  “莫非团长您也不知道？”雾右手扬起说道。
  “咳咳，我倒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团长缓缓道。
  “不过……”团长话锋一转：“对于根的联接感……已经变得若隐若现、微乎其微，甚至……我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以正常的状态活着。就算是活着……那也一定是受到了重创。”
  “是兽神的那帮家伙干的吗？”雾握紧了手，还是想找常驻肉笼界的老熟人确认一下肉笼最近的情况。
  “自那场争夺战之后，也有十年了吧。”团长给篝火填了把柴火，然后接着说道：“在十年前那场争夺战后，【共执契约】的内容里不是清楚的写着黑棺与兽神共同拥有着引渡这肉笼第九区觉醒之灵的权利吗……”团长话里有话，虽然大战给双方都造成了伤痛，但是契约里也确实提到和平共处的内容。
  “到底是什么动机才会下这么重的手，可是我更不认为部落和龙宫的人有动机千里迢迢过来做这么一件不讨喜的事。“雾接过话茬，却疑惑起来。
  团长打了壶酒，丢给雾：“话说回来，这次引渡权轮到的是兽神吧。”老者问道。
  雾喝了口酒，点点头。
  “根的气突然变弱的时间，和兽神的引渡之夜时间刚好吻合……”老者顿了下：“我不想妄断，也许你应该去找根保护的少年……那样就能完全确认了吧。“老者话刚说完，雾就似乎已经站了起来。
  “若说动机的话，也许冲突点就是那个少年。可是根都受了如此重创，那个少年，还能在这里吗……”雾双手紧握，望着遥远的星空。
  “毕竟我们受过根的恩惠，也许、报恩的时机到了……”雾回头看着团长，口中两道声音同时发出。
  “答应我一件事。”团长喝了口酒，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雾点了点头。
  “遗失之灵，你最好不要染指……”团长转向雾，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只查根的事，至于遗失之灵……”雾将手中的酒壶丢给团长：“看马戏团小家伙们的能力了。”
  团长指向远处：“说来巧的很，遗失之灵和根重伤发生的地点很接近……”
  “会有什么联系吗？“雾琢磨着但并未问出口，他向团长微微躬身，一股气息波动后便消失了。
  雾气渐渐散去，毯子里的女孩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团长看着空中飞去的一道流光，帮小女孩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哈哈哈，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