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一百万两

  两人简单吃过了饭,武迟擦了擦嘴,起身道:“多承照顾。”就准备离开。桃子也站起来,道:“你这就要走了吗?”武迟道:“你还有事情吗?”桃子咬着嘴唇,手指在腹前扭来扭去,久久才吐出一句:“没事儿。”
  武迟道:“哦。”转身就走。桃子还是没有忍住,跺了跺脚追了上来,道:“你今后每天都要进城来吗?”
  武迟停下,回头道:“我想是的。”桃子脸露出微笑,一双眼睛明亮如星,道:“那好,那你来了就到我家来吃饭吧。你还找得着我家门吧。”武迟道:“找得到。”桃子道:“那就好,我真担心你会说你找不到。”武迟道:“无恩不受禄,我已欠你一顿饭了。”
  桃子笑道:“我就要你欠着我的,嘻嘻。我乐意。我明天给你炖红烧肉吃,你一定要来哟。”武迟定了定,道:“好,我会来。”
  武迟走后,桃子也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端到后厨去找她爹爹何行六。门口走进六个大汉,为首的一人便是那向唐杀心献策的黑脸汉子。
  小二见这六人气度不凡,想是贵客来了,忙不迭迎了上去,笑道:“几位爷可来对地方了,来里边儿请。”
  六人坐定,小二问道:“几位爷打算吃些什么,咱们今日的推荐菜品是红烧鲫鱼,梅菜扣肉,东坡肘子。不知道几位爷爱吃不爱吃。”
  坐在小二身侧的那人道:“就捡这几个菜上,胡乱吃些便是。”小二笑道:“给几位爷来坛子酒?自家酿的,味儿纯正。”那人道:“好,那就来一坛子。”
  小二拿来一坛子酒,依次倒满一杯,道:“众位爷先喝好,菜一会儿就上。”待小二走后,那黑脸汉子掩着嘴低声道:“可看仔细了吧,那女的果真和那小子关系不浅,待会儿她一出来,你们几个人就装作醉酒闹事,互相争执不休。我趁乱就去将那女子拐走了。”那五人点头道:“好,就依你说的是。”
  喝酒如喝酒一般,不一会儿一坛子酒就见了底儿,个个儿脸上红扑扑,冒着热气。
  何行六送着桃子出来,道:“你就回去吧,路上小心着点儿。”桃子道:“好的爹爹。”
  黑脸汉子低声道:“来了!”一人忽地拍桌而起,指着对面一人怒道:“凭什么你就得多拿一份子钱?”被指的那人也不服气,把桌子拍的震天响,一巴掌扇飞指着自己的手指,道:“我多拿一份钱怎么了?我出的力不比你们多?不是我找你们,你们一分钱都挣不着,我怎么就不能多拿一点了。”
  其余人也不乐意了,纷纷站起来,道:“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做不是你我们就挣不到一分钱了?你怎么不说没有我们几个人帮你的忙,你能把这笔买卖给办下来?怎么?这就准备卸磨杀驴了?兄弟,事儿可不是你这样办的,你这样做路可就走窄了啊。”
  最先站起来的那人脚步趔趄,身子摇摇晃晃,两手臂挥来挥去,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你们本来就是靠我赏饭给你们吃,我要是不乐意,一碗水都不给你们,看你们不饿死才对。”
  那几人怒了,上手推搡,道:“你说什么呢”“说你呢,怎么着。”五个人推搡挤在一起,倒了桌子,扰了食客。
  小二和何行六上前拉架,劝说道:“几位爷都是好朋友,干嘛为了这几个劳什子动怒伤了和气啊。”
  那五人一把推开两人,齐声喝道:“去你的吧!”
  那黑脸汉子见已经乱了起来,眼睛都在看着那醉酒闹事争执的五人和劝架的小二和何行六,那桃子也是满心忧怀得看着自己的父亲。
  黑脸汉子悄声走到身前,一把抱住她的细腰,另一手捂住口鼻,轻声道:“敢啰嗦一句就扭断你的脖子。”其实何必他说呢,桃子就是要张嘴也挣不开他的手劲儿啊。
  黑脸汉子抱着桃子蹿逃出客栈,那五人也吵着闹着,忽然就想明白了,互相道歉谢罪,道:“唉,对不住了兄弟,多喝了几杯马尿就成了这副德行,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谁说不是呢,这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咱们还是得少沾。”
  “对对对,这下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个大笑话。”
  付了酒菜钱,低着头讪笑着离开了客栈。小二也笑道:“对嘛,这样和和气气的多好啊,众位爷有空再来啊。”
  何行六甩甩手不以为然道:“这样的人我看以后还是少来的好。”一转身,已经不见了桃子,道:“这丫头,走得倒挺快。”
  唐杀心在客栈内休息了个把时辰,出门后发现那围拥着的人群已经散去不见,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摊血迹。他并不关心那名被他随意扔下楼去的没穿衣服的妙龄女子为遭遇何等不堪想象的遭遇,也并不会产生丝毫的罪恶感。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弱者活该被强者凌辱欺负,这就是天理所在。
  小池城名气在江湖中很是远播,但是本身并不太大,最为出名的不过是赌场和红梨园,而红梨园又在城外十八里去了,往来的大量人员都流到那个地方的,剩下来的也是被赌场给吸干了血,身下一些苍蝇肉被街边店铺分食。
  因此虽然来往的人数非常巨大,但是发展也并非繁荣,贫富差距十分显著。
  唐杀心在街道上肆意闲逛,所过之处无一不是人人避而远之,远远看见他横眉怒目,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宛如一头虎视眈眈的吊睛白额打老虎在路上走着。
  若是有谁胆子大的,亦或者是轻狂好事之徒,仗着自己是街上成名的痞子无赖,真正的地头蛇,还偏偏就不给唐杀心好脸色。
  见唐杀心走来,不仅不让开,反而就站定了堵在他面前。唐杀心走近,不等那人开口说话,一脚将其踹飞,大步走过。
  众人望着那人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黑血,就这么死了。
  武迟也看见了唐杀心,他感觉到了此人是个极具威胁的人物,远远不同于他此前见过的任何一人。但是他不畏惧,毫不退缩地向前走着。
  两人愈走愈近,不过两步距离的时候,两人同时止步停下,像是互相约定好的一样,其实是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气场,只要在往前一寸,必然会剑拔弩张,大打出手。
  唐杀心并不想就这样和他动手,这样太无趣了,也太野蛮粗鲁,只有真正的野兽才是一见面就撕咬斗勇。他毕竟不是真的野兽,他是个人,虽然已经无限接近于一只野兽。
  武迟则是从不打无名之战斗,他觉得这样是有辱武学。学武并不是让你恃强凌弱,让你不分好歹的显露,所以他停步,看看对方想要如何。如果真的要打,他并不害怕。
  唐杀心道:“你就算武迟吧。好小子,果真有胆气。”武迟道:“我是武迟,你是谁。”唐杀心道:“唐杀心!”武迟摇摇头,道:“不认识。”唐杀心道:“孤陋寡闻!”
  武迟盯着他道:“你很厉害。”唐杀心笑道:“你眼光倒是不错。”武迟道:“那六个人是你的手下。”唐杀心道:“不错,他们是我的手下,只可惜他们武功比不过你,否则也用不着我出手了。”
  武迟道:“很好。”唐杀心道:“很好?”武迟道:“能和你交手,很好。”唐杀心狞笑道:“别人都哭爹喊娘求不要和我交手,只有你看起来好像很乐意,不是很期望和我交手。”
  武迟道:“因为你武功很高。”唐杀心道:“比你还高?”武迟道:“不知道,要打过才知道。”唐杀心道:“说得不错,孰高孰低要打过才知道。”
  武迟道:“既然如此,出手吧。”唐杀心道:“要不让你先出手?”武迟道:“那好!”话已说完,随着攻出一拳,虎虎生风,强力迫面,看似是一拳,实则已经挥出了二十拳,只因这二十拳出得极其快速,因此看来只似出了一拳。
  这一拳有个名字,叫做“百川入海”,是武迟去年在巴蜀某个私教坊和一个老头子比武后学来的。
  听人说,这“百川入海”拳是一门极其高明的拳法,练到极致的时候可以一发挥打出几百拳,这几百拳的拳劲全都凝聚于一拳,因而这一拳也就有了平时的几百倍!这是何等的恐怖!
  只不过那老头子根骨有限,悟性不佳,对于这套拳法只学了个皮毛,连百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否则怎么会轻易就败给了武迟。
  不过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威力,也足以让他在江湖中创出一个小小的名头了。武迟在掌握这一拳之后,已练到了二十拳如一,比之那老头子还多了七拳。
  唐杀心只冷冷一笑,道:“才二十拳罢了,我见过五十拳的。”说着也一拳打了出去。两拳相交,横飞出激散的内力,掀飞了街边的摊位。
  武迟和唐杀心两人凝步不动,拳头紧贴着比斗起了内力,两人不分伯仲,丝毫未动。
  武迟觉得这样毫不过瘾,在比内力的同时斜踢而出,直打他两腿中间。只要是能够起效果的招数,在武迟看来就是好招数,这都是他杀手期间养成的习惯。没有什么阴招损招,只要能达到效果,那就是厉害的招数。
  唐杀心怒道:“小子心狠!”屈膝斜撞,两腿撞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抬起膝盖,去顶武迟的胸口。
  武迟走手按下,使出一招裂石掌,便是石头也能一掌拍裂。这一掌涵了内力,拳头上的内力分出了一股,自然就比唐杀心弱了几分,往回推了一寸。
  唐杀心的膝盖就要被武迟一掌拍中,此刻他如若不运力与腿,只怕也没有石头坚硬,遇上立即分出一股内力来,两人拳上所聚的内力复又相当。
  两人便这么一边斗内力,一边比较招式之精妙,互相拆解各自的招数。两人出手都极快且极其狠辣,招招都朝着对方的要害部位去,倘若有一人稍有不慎疏忽了,那可就受伤惨重。
  互相拆解数百招,仍旧不伤对方分毫,唐杀心始信了武迟的武艺之高超,内力之深厚,并不在他之下,恐怕还有胜之。
  武迟微跳而起,数掌拍打而出,其掌风严密厚重,自上而下笼罩。唐杀心暗自心惊,叫了声:“好!”双臂挥舞,那掌风忽又变得绵软坚韧,好似自一顶铜钟变成了一张大布,柔而且韧。
  唐杀心的强横霸道内力一碰上这柔软无形的掌力立刻显得无能为力,就好比一记重大的铁锤,狠狠敲打在了厚厚的棉花之上。
  唐杀心应敌经验老道,心思百转立即撤掌,把身子伏下去向后飞去。武迟在他前上方,两臂毕竟长短有限,掌力能覆盖的面积也就有限。不过这也是唐杀心应变快,身法敏捷,能在瞬息变化之中滑步而出,其脚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
  唐杀心暗道:“没能带出双枪来,否则怎会这般狼狈。”双手往地上一撑,并直双腿,整个身子斜刺而上,如一柄长枪,自万军丛中脱颖而出,势如破竹把那绵密的掌力如丝帛一般刺裂而出。
  武迟双掌按在直刺而来的腿上,倒转身子,往唐杀心腹部直坠而下,此乃将军之招法。那唐杀心身子凌空而起,杀招尽诸在腿部,自那腹部空门昭然而出。
  只见唐杀心并不惊惶,身子之这么一摆,便化解了腹部的空门,武迟坠了个空。两人落地后并不迟疑,复又交上手来,招招都是杀机。
  唐杀心惯用的兵刃不在手,武功自是大打折扣;武迟只是享受着过招拆招之中的乐趣,并未全力以赴,因此双方各自斗了数百招,只打得街头一片狼藉,人人闭户紧窗,不敢探头伸脑。
  唐杀心忽然道:“你有这一身武功,怎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武迟不答话,只是一心一意在他的拳脚功夫上,一边拆档,一边细细记在脑中。唐杀心暗道:“我何不收他入我麾下,岂不是比那玉扳指死物更是大大有效。”念及此,心中对武迟已有了爱惜之意,手中的招数也略微少了辛辣狠毒,大声道:“我看你不若跟我回去,我禀明父亲、大哥,允你归入庄内。此后有莫大的荣华富贵任你享受不尽。”
  武迟对于他的说辞全然不放在心上,见他手上的功夫渐弱了,心中有些枯燥无聊,斜刺里忽地刺出一指,使的竟是朱半旬的苍龙出海,只不过形似神不似,只是照猫画虎罢了。
  唐杀心不妨他却突然使出这一招险招,那一指刺的是他一要害,来得凌厉丝毫不犹豫,如若不是他挡的及时,只怕已经殒命在此。心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本是性子急躁粗鲁,方才手下留情不过是念及武迟有利可用,被武迟那一直清扫得灰飞烟灭,当下振奋精神。
  武迟这才略微觉得心满意足,果真稍微认真一点,就逼迫对方使出了更加精妙不已的功夫。
  两人复又打了个几百回合,唐杀心越战越猛,武迟渐觉有些吃力,知在如此下去只怕是要伤在他手下。
  手往后腰一挑,一柄木刀飞出,武迟转了个身,握住木刀已经砍出数十招来。唐杀心不敢来挡,只得一退再退,忽见武迟一刀照着脖颈斜砍而来,就地翻滚而避,顺势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那是被打碎的摊子上面出来的。
  唐杀心道:“权且以你充当了。”以木头和武迟的木头砰砰斗在一起。手中有了短兵刃的唐杀心与先前赤手空拳判若两人,一截普普通通的短木头在他手中用得灿然生辉。
  武迟已许久未碰上如此难缠难斗的敌人了,也许久未酣畅淋漓得打斗。虽说前不久他才与许墨忠打了一场,但那次与这次并不相同,那一晚他并不享受战斗的乐趣,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取胜制敌。
  武迟转了个身,手臂挥了一圈儿,运力极速自上而下斜砍,唐杀心举棍格住。木头与木刀碰在一起,“劈裂”一声,木头断成两截。唐杀心心中大惊,惨呼:“这下可糟了!”
  那一刀劈过木头,停在了唐杀心脑袋之上。武迟把刀收下道:“你很强。”唐杀心哼了声,把手中那半截木棍扔了,道:“若不是你占了兵刃的便宜,可没这容易胜得过我。”
  打也打过了,武迟道:“是。”准备离开。唐杀心叫道:“你就想这样离开?”武迟脚步不停,道:“是。”唐杀心道:“嘿嘿,天下可没有这般便宜的事儿。”拍了拍掌,道:“你好好看看吧!”
  有七人出现在这条街上,其中有一个是女子,被六人牢牢抓住,捂住了抠鼻出不得声。唐杀心一拍掌,他们就把那女子口中的布条扯出。
  那女子立刻大声呼救叫骂:“你们好不要脸,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个弱女子!”武迟身子凝住,慢慢回头,那叫骂不休的女子果真就是桃子。
  唐杀心笑道:“你还走不走?”武迟道:“不能走。”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木刀,眼神中忽然迸发出森然杀气,与先前判若两人。此番他已经准备动真格了。
  唐杀心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凛,只想起了心中那最深的恐惧,忙把视线移开,大声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现下我双枪不在手,真于你全力以赴大打出手,只怕不是你对手。”
  武迟道:“你都不是我对手。”话未说完,其实已经说明,就算你双枪在手,你也打不过我。唐杀心几时被如此小瞧过,心中腾然偌大的怒火,暂且按捺住道:“废话不多说,你把玉扳指交出来,否则这姑娘可就难保了。”
  武迟道:“我没有!”桃子大叫道:“你别理他们,快走,去报官,叫官府的人来抓他们,把他们一个个都关进大牢去打板子。”
  一汉子嘿嘿一笑道:“恐怕官府的人也没这么容易能抓的住我们。”唐杀心慢慢走了上去,道:“你只要敢动一下,她就没命了。”武迟果真不敢轻举妄动。唐杀心走进面前,在他身上点了几点,立刻感到全身无力,内力凝住。
  武迟道:“我在你手,把她放了吧。”唐杀心本来也就被桃子没什么想法,抓她来无非就是胁迫武迟罢了,现如今已经达到了目的,放她走又如何。便挥挥手道:“把她放了吧。”
  桃子一经解脱,立刻奔到武迟身旁,拉着他道:“我们快走!才不理这些坏蛋。”武迟不动,道:“你走吧。”桃子哭道:“不,我不能走。”
  唐杀心问武迟:“玉扳指你究竟藏在哪儿了?”武迟道:“我当了。”唐杀心冷笑道:“当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样大的一个宝贝,有了它,可以指示全天下的丐帮子弟,这样的东西你会拿去当了?”武迟道:“当了。”
  唐杀心狠道:“你现下不说,我总有法子叫你说出来。”对那六个汉子道:“把他带走!”那六个汉子道:“是!”带着武迟正准备离开,忽见街头慢悠悠晃荡出一个瘦小的人影。街上所有的人都因为唐杀心和武迟的打斗而闭门不出,任何有点眼力劲儿的都不会在这个关头出来自找麻烦。所以他们都对这突如其来的人影感觉到诧异。
  人影慢慢进了,来得竟然是许默忠,他走得是这么的缓慢轻稳,待走得近了,拱一拱手,语调平淡道:“四公子别来无恙啊,怎么有空来这儿小地方,也不说知会一声,叫老夫有失远迎啊。”
  唐杀心微微皱眉,心下寻思:“这老不死的干嘛来了。”嘴上客气免不了,拱手回礼道:“来这儿办件小事儿,待不了多长时间,就没来打搅。总管身子骨还是这么健硕,陈老板还好吧。”
  许默忠道:“承四公子记挂,老夫这把老骨头还可使几年,主上他身子也还不错。”唐杀心笑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许默忠道:“不知道四公子要来办的什么事情,老夫可有能帮忙的地方。”
  唐杀心道:“就不劳烦许总管费心了,事情已经办妥了。”许默忠道:“哦,是吗,那四公子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唐杀心捉摸不透此中含义,想不明白许墨忠来这儿废话连篇到底想干嘛,便道:“不了,承总管好意,替我想陈老板问好。”
  许默忠道:“四公子来都来了,何须老夫代劳,何必多走几步路,亲自去见见。”唐杀心道:“我们还有别的事儿,你当是来耍的吗。”许墨忠道:“是的,是老夫愚钝了。四公子是这就准备走了嘛?”唐杀心道:“没错。”
  许默忠道:“那四公子慢走。”唐杀心道:“好的,别送。”许默忠走到武迟的身旁,道:“不过这人四公子可不能带走。”
  唐杀心道:“此人为何不能带走?他是你孙子?”许默忠道:“老夫哪儿有这般的福分。”唐杀心道:“那他是陈老板的儿子?”许默忠又摇了摇头,道:“四公子可真是会开玩笑。”
  唐杀心道:“既然这人不是你孙子也不是陈老板的儿子,那我为何就不能带走?”许默忠道:“因为他现下是我们的人,还望四公子高抬贵手,绕他一次。”
  唐杀心忽地大笑道:“我连你们的人都不能动了?”许默忠道:“此言差矣。如若我们的人有得罪四公子的,任由四公子处置,我们绝无其他想法。”唐杀心道:“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人我势必要带走的!”
  许默忠道:“这人你势必是不能带走的。”唐杀心道:“如果我非要带他走?”许默忠道:“那就要恕老夫无礼了。”
  唐杀心心下寻思:“这小子不知道怎的榜上这老家伙了,多半是那个妖人的命令。我只一个人,不能和他们妄动干戈,且去见见那妖人,看看是何说法。”便道:“带我去见见陈老板,我要亲自问问他,这人我怎么就不能带走了。”
  许默忠道:“那好,请跟老夫走吧。”对武迟道:“你还没有找出蒙面人,主上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唐杀心道:“什么蒙面人?”许默忠道:“此事与四公子无关,还是等见了主上后面再说吧。”唐杀心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到了红梨园,唐杀心吩咐那六个汉子道:“你们留在此处把这小子严加看住了。”一旦进了园门之后,按照园内的规矩执行,就不能动刀动枪,免不得那武迟没办法,因此才叫他们看守武迟留在门外。
  许默忠对此并没有异议,只是道:“寒天彻地,就是劳累几位了,待会儿命人送上几壶烈酒暖暖身子驱寒。”唐杀心道:“我的人就用不着许总管来费心了,带我去去见陈老板吧。”
  许默忠对武迟道:“你就暂且留在这儿吧。”武迟并不答话。
  到了枯树小院儿,照例是许墨忠先敲门,等屋内那人回话问是谁有何事之后,才答复道:“是我。”随后唐杀心也大声道:“陈老板好久不见,身子好些了吧。”
  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房门被一阵风推开,陈珩坐在椅子上烤着火,道:“原来是四公子来了,令尊身子骨还健朗吧,一别都十年了。”
  唐杀心和许默忠并肩走入,拉了跟椅子在陈珩面前坐下。唐杀心道:“父亲近年闭关,今年就要出关了。”陈珩笑道:“令尊武艺又要突飞猛进了,这江湖上只怕更难有人能追赶而上。”
  两人嘘寒了一阵,唐杀心切入正题问道:“陈老板,我想问一个问题。”陈珩道:“四公子请讲。”唐杀心道:“不知道陈老板为何格外看中一个名叫武迟的少年?”
  陈珩道:“哦?四公子怎会突然问起他来?据我所知,他不过是江湖中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唐杀心道:“此人与我有一些纠葛。”陈珩道:“他确实行事狂放无礼了些,若是因此而得罪了四公子,还望四公子看在我的薄面,海涵海涵。”
  唐杀心略感惊讶,道:“陈老板你竟然会为了他而说出这样的话?”陈珩道:“有何不可?”唐杀心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使陈老板你如此厚重。”陈珩道:“他无非就是暂时替我做事的人罢了。”唐杀心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陈老板手下高手如云,什么时候会为了区区几个手下就向人说情了。”
  陈珩打了个哈哈,道:“四公子当我陈某人是何等无情人了。我若是不关心我手下的人,他们岂非能给我忠心耿耿。”
  唐杀心道:“如此说来,陈老板是决议要保他了。”陈珩道:“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得罪了四公子,我叫他来给四公子赔个礼道个歉。”唐杀心道:“其实我也并非一定要带他走,无非是想叫他交出一个东西,如果陈老板能命他把东西拿出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陈珩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方便说给陈某听吗。”唐杀心道:“这有何不可,这东西说来对于陈老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陈珩笑道:“四公子高抬了。”唐杀心道:“那小子从丐帮帮主手上拿走了一个玉扳指,这玉扳指能够统御全天下的丐帮子弟。这玉扳指说起来也并非什么贵重的东西,拿着对他而言只百害而无一利。”
  陈珩道:“原来是这个东西,他拿着确是无用。”唐杀心道:“陈老板既然也这么说了,那可得让他交还给我。”陈珩道:“他是个实诚的人,他都在你手上了,难道你自己搜不出来吗?”
  唐杀心脸色一变,道:“这小子嘴巴紧,一直说把玉扳指给当了。可我想,这是什么样的东西,怎么可能白白当了。”陈珩道:“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他说是当了,那么确是当了。”
  唐杀心沉声道:“陈老板是很信你这位手下嘛。”陈珩道:“他是个老实的孩子,不会说谎,我是信他的。四公子应该信我,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何必为了这样的东西而伤了大家的和气。”
  唐杀心道:“这东西重不重要是另一回事,现在是他拿了本属于我的东西,难道我不能拿回来?陈老板也应该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手下了。”
  陈珩道:“我怎么做事就不用四公子来教导了,我自有主张。”唐杀心道:“你有什么主张?无非就是叫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陈珩道:“如果这东西确实在他身上,我相信他必然会交给你的,可他自己也说了,已经当了,那么就决计不会是假话来哄骗你。我看四公子你还是算了吧。”
  唐杀心道:“我岂能因你片面之词就信了,这说起来难道不是很可笑!”陈珩严肃道:“哦?四公子这是不肯相信我?”屋内燃烧这五个火炉,却突然变得有一丝寒冷起来,全是出自陈珩的杀气。
  唐杀心心下计较:“我可打不过这个老妖怪,如今也只好罢休了。”便道:“既然陈老板作保,那我还能怎么办?”陈珩笑道:“这样不就好了,我自会备上几分薄礼赔给四公子你的。”转头交代许默忠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完成吧。”
  唐杀心道:“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留下来了,告辞。”站起身就准备离开。陈珩叫住,道:“既然四公子来了,正好一道儿把东西拿回去吧。我相信路上有四公子在,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唐杀心疑惑道“什么东西?”
  武迟和唐杀心在街上大打出手这一件事,在城内传扬开去。唐奉道听到了,心中记挂武迟的安危,忙抓住那散播消息的人,问:“他们两人最后怎么样了?谁胜谁拜了?”
  那人道:“最后好像是红梨园的人来了,把他们都带走了。”唐奉道道:“红梨园?怎么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
  遂赶往红梨园而来,走近门口,见武迟和几个汉子坐在门外,感到惊奇,心下道:“怎么武迟兄弟却在门口坐着喝起茶来了?”跑了过去,问道:“武迟兄弟,听说你在街头和人打了起来?有没有事啊?”
  武迟摇了摇头道:“无碍。”唐奉道放下心来,道:“那就好,不知道是谁和你打起来了?”武迟道:“我也不知。”
  这时候那六人忽得站了起来,惊呼道:“三少爷?”唐奉道久未听见此称呼,不由得全身一震,这才看见了那六人,看见他们身上的服饰,道:“你们是庄内的人?”方才一心只挂记着武迟的安危,对这六人倒是不曾留意。
  那六人道:“我们是四少爷手下的,二少爷不认识是正常的。”唐奉道“啊”一声,道:“四、四弟他也来了?他来”忽然醒悟过来,问武迟:“在街头和你打架的人是不是他们的领头。”这这那六人。
  武迟点了点头,道:“是。”唐奉道面显怒气,指着那六人发火道:“我这朋友哪里得罪四弟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不怕我告诉大哥吗!”那六人哪敢回话,只能低着头挨骂。
  唐奉道又问:“他去哪儿了?怎么把你们留在这儿。”那六人回答道:“四少爷跟着许总管进去了,着我们六人在此地候着。”唐奉道此刻已平息了怒气,心下道:“四弟来了,或许明月姑娘有救了!”便道:“我进去找他,如他先出来你们可告诉他我来了,让他等我一等。”那六人道:“自然。”
  唐奉道对武迟道:“武迟兄弟,你在这儿等一等,我进去看看,放心,他们不敢那你怎么样。”
  唐奉道想唐杀心是由许总管领进去的,应该是去枯树小院见这里的大老板了,一时之间虽然想不明白四弟怎么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也就不去管。先去了洗衣房,对明月道:“明月姑娘,你有救了!”
  明月道:“公子何来消遣我,我哪里就有救了。”唐奉道抑制住心中的兴奋道:“我怎么会来消遣姑娘,生路已经出现了,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救出来。最快今晚你就能重见天日了!等着吧。”说完就跑了。
  唐奉道在这里走过几回,记得去枯树小院的路,到了小院儿之后也不拍门,直接就推门而入,一见那三人立即喜见于色,道:“你果真是来了!”
  陈珩对唐奉道无礼的来访颇显不满,脸色微变。许默忠察觉到了,替他出口道:“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手刚抬起,想要把唐奉道打出门去。
  唐杀心一把拦住,道:“别动手,这是我三哥。”陈珩一愣,随后大笑道:“我早该想到的,原来都是自家人。”
  唐杀心问道:“三哥,原来你从家里跑出来是来这儿逍遥快活了。”唐奉道道:“瞎说什么呢,我是有正经事来的。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唐杀心失笑道:“原来三哥是在这儿赊账被人给扣押了。你放心,陈老板和爹是老交情。”转头对陈珩道:“陈老板,你看我这二哥在你这儿欠的账就从我们的账上扣除吧。”
  陈珩笑道:“我就是想扣除也扣不了,三公子可不欠我分毫。”唐杀心道:“既然三哥你不欠钱,你问我要银子是干什么使。”
  唐奉道道:“我、我想从这里赎走一个姑娘。”唐杀心皱眉道:“你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唐奉道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唐杀心道:“那你可知道这里的姑娘是什么价钱?”这可就把唐奉道问住了,他还没确认过到底需要花费多少银子才能赎回人,想来大概不过是几百两银子吧,他知道的柳三娘当年卖身好像也就卖了几百两。便道:“应该也就几百两银子吧,你先借我,到时候我加倍还给你。”
  唐杀心道:“若真是几百两银子,我就送给三哥你了。陈老板,你给透个话吧。”陈珩道:“三公子想必是想替那叫明月的女子赎回卖身契吧。”
  唐奉道点头道:“没错,就是她!”满脸激动神情。陈珩竖起食指,道:“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就这个数吧。”唐奉道喜道:“一百两!”
  陈珩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一百万两银子!”唐奉道挢舌不下,简直不敢相信。
  唐杀心道:“三哥,这下你可死心了。”唐奉道为难道:“怎么,怎么会这么多银子?”陈珩道:“你可知道明月姑娘在我们这儿是一等一的女子,一百万两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唐奉道疑惑道:“她是一等一的?可却为何?”陈珩道:“这其中自有一番故事。如何,三公子作何打算啊。”
  唐奉道道:“我是一定要救她出来的,只是这一百万两着实有些多了,我只怕要凑个数年才能凑齐。”陈珩道:“其实不必,现下三公子就有银子。”
  唐奉道奇道:“现下我哪儿有这么多的银子?”陈珩道:“你虽然没有,可是你父亲唐不贪却有,你们是父子,你花他的银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只有你点头,那明月姑娘就能跟着你走了。”
  唐杀心脸色一变,道:“陈老板你指的可是那一笔银子,这可万万不可!三哥,我劝你还是别动此心了。”
  唐奉道心中百般考量,虽然害怕父亲的责骂,但明月是救过他性命的,就算真因为此事而被父亲打杀了,也算不得什么,反正他本来就是父亲生下来的,不过是还给他了而入,况且还能把明月姑娘救出来。便大声道:“好!我答应,只要你肯放明月姑娘出来,我自会让父亲出这一百万两银子。”
  陈珩大笑道:“三公子豪迈,不过这银子就不需唐庄主给了。本来我们每年要向唐庄主送两百万两,三公子花了一百万两,就只剩下一百万两了,就劳烦两位公子押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