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推理篇:真相之前的夜幕二十六

  不知道过了多久,杂货店老板耳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他慢慢把身体撑起来,开始在所处的空间里胡乱走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被人碰到,还是不希望被人碰到,总之,已经进入了诡谲屋,就不可能再退缩,不管有没有人发现他,他都必须想好应对之策,为老婆报仇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是他唯一的理由。
  ——
  在褐色塔楼里,几个人正在轮流劝着柳航赶紧离开,就在她们着急的时候,褐色塔楼顶上的门被打开了,王姐第一个看到柳桥蒲走进来,立刻欢呼一声。
  在这种时候,中年女人和小姑娘的反应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在期盼着能与刑警会合,欢呼之后,几个女人就冲向了刑警所在的方向。
  柳桥蒲朝他们露出微笑,老刑警知道此刻,笑容对于幸存者来说是多么重要,可以减轻他们的不安和恐惧。
  “柳爷爷,吓死我了,刚才差点就又被困在三楼,还好小航聪明,曼曼也帮了一点忙。”桃慕青说道。
  柳桥蒲问:“能出来就好,你们在一起的人没少吧?”
  这时柳航走过来说:“爷爷,抱歉,少了陆浩宇,那家伙刚才不知道发什么疯,一直在跟我们作对,最后出来的时候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那现在我和你上去救,我们不能落下任何一个。”柳桥蒲马上说。
  没想到被身后的恽夜遥开口制止了:“老师,陆浩宇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现在要立刻解决三重血屋的谜题。”
  “怎么解决?”柳桥蒲瞬间回头,问道:“我们刚才一直在三楼徘徊,都没有顾及到这里,仅靠之前的调查,能得出什么答案?”
  “老师,我想我们已经得到了相对正确的答案,现在所有的人除了陆浩宇之外都在这里了,我们需要做的是跟每一个人比对调查结果,你相信我,主屋上面已经没有其他人,陆浩宇不会有事的。”
  “这个……”柳桥蒲还是有些犹豫,柳航接上恽夜遥的话尾说:“爷爷,我相信小遥说的话,也觉得陆浩宇这个人存在着很大的嫌疑,你先不要着急,也许等我们得出三重血屋之谜答案的时候,陆浩宇是否有危险也就知道了呢?”
  “没关系,有那个疯疯癫癫的餐馆老板娘在,王姐的注意力转移不到单明泽身上,你顾好你自己那一头就行了。”
  ‘颜慕恒’的自信出乎了‘舒雪’的意料,他好像并不害怕被发现,舒雪刹那间有些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冷漠的眼神中染上了一点点疑惑,看着‘颜慕恒’。
  过了一会儿,‘舒雪’才冷冷地说道:“那就分头行动吧,还有你得算好后招,万一那个陷阱制不住谢云蒙和枚小小,你的身份必然会遭到怀疑。到时候要怎么办,你最好想想清楚!”说完,‘舒雪’头也不回朝楼梯上方走去,没有任何继续停留的打算。
  她在盘算着怎么与文曼曼互换身份,以便达到最佳的效果。他们毕竟不算是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这种互换不能频繁发生,有个一次两次已经是极限了。刑警们不是傻子,尤其是恽夜遥,‘舒雪’必须小心为妙。
  当‘舒雪’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站在原地的‘颜慕恒’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懒懒地说道:“就算制不住谢云蒙,我也不会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因为我有最好的替身,而你没有。你那点演技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把他得到手的!以永恒之心的名义起誓!”
  15年前,明镜屋中偏屋书房
  男人第一次以极其谨慎的态度坐到女人面前,他们的位置,就在那间幽暗书房里面。书房还是原来的样子,女人曾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要将它改变成另一个样子,但都没有成功。
  这些男人自然是不会管的,女人不论做什么,这里是她的家,前一代主人不在了,她就有自由发挥的权利。可是现在的女人,不再像以前那么娴静可爱了,她虽然让男人管理整个家的大小事务,却又时时刻刻盯着男人的行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连他最后的一点自由也要夺走一样。
  想起自己最后的自由,男人说不出来是伤心还是感叹,反正这条路是他选的,就算再难也只能走到底了。
  如果单从自由的层面来讲,男人也女人在一起,几乎等于是放弃了整个世界。如果单从衣食无忧的层面来讲,男人又是幸福的,因为眼前的女人带给了他向往的优越生活。
  听到女警的声音之后,单明泽马上改变了自己的表情态度,他的脸上重新铺满焦急和担忧,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还对着屋子角落里的文玉雅说道:“文阿姨,你不用害怕,是小小回来了。”
  话当然不是说给文玉雅听的,不过这也不能代表单明泽句心叵测。他是那种没有什么坏心,却又不想任人摆布的男人,所以除了对自己所爱的人,单明泽对其他人都留了一份戒心。
  打开门之后,枚小小带着谢云蒙进来了,而且刑警先生的脸色铁青,这让单明泽顿时疑窦丛生。他问枚小小:“谢警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你和文阿姨立刻跟小小到主屋娱乐室里面去,大部分人都在那里。”不等枚小小回答,谢云蒙火急火燎地说完,跑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文玉雅的情况,就把她拉起来送到了枚小小身边。
  文玉雅好像并不害怕谢云蒙,乖乖地任凭他摆布,虽然一双瞳孔中还是没有焦距,但是总算可以安静下来了。
  “谢警官,为什么她对你没有戒备之心?”单明泽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谢云蒙完全没有心思理他,自顾自离开房间,嘴里对枚小:“我现在就上楼去找小遥,你们全都呆在娱乐室里,我和小遥回来之前,你们就替老师守住那里的出入口,什么地方也不要去。”
  眼看着刑警先生匆匆离开,单明泽转头用眼神询问枚小小是怎么回事,但女警选择了沉默,她示意单明泽不要多问,照着谢云蒙的话去做。他们将桌上没有用到的东西包裹起来,藏在房间角落里之后,一左一右扶着文玉雅离开了房间。
  娱乐室里面现在有五个人在等着刑警回归,其中一个单明泽从来没有见过,是个老头。他想要开口询问身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还没有搞清楚,不适合贸然开口。
  第两百零四章单明泽的疑惑下
  单明泽沉默着站到一边,把脊背靠在墙壁上,看着枚小小与那些人对话,他现在想要采取以退为进的态度,既然刑警们还愿意相信他,那么为了保证这份信任,他不能够太过于增强自己的存在感。
  说完,柳桥蒲快步走到恽夜遥的面前,压低声音凑到演员先生耳边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很好,老师,他很勇敢!”
  这句话如同灵丹妙药一样,让老爷子瞬间精神百倍,老爷子直起腰杆对着身后所有的人说:“大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跟着我们进入三楼就可以了,我们之所以一定要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一个秘密,而不是要把你们推入危险的境地之中。这个秘密可以告诉我们,15年前真正拥有梦境的人是谁?”
  “可我们要知道做梦人干什么?”陆浩宇问道,他终于没有办法再忍耐了,将要把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安泽的梦境给他带来了财富和名声,这些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们现在只想知道杀人的凶手到底是谁?只想知道该怎样离开这栋该死的诡谲屋。”
  “要知道杀人的凶手究竟是谁?就一定要知道这栋房子里15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然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真相!”
  柳桥蒲等了陆浩宇一眼,不再同他分辨,第一个在颜慕恒和恽夜遥的帮助下爬上了进入三楼的通道,接着,沉默的年轻人一个又一个跟着老爷子爬进去,恽夜遥在帮助他们的同时,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突然之间,他拉住最后一个想要爬进通道口的连帆问:“文曼曼呢?”
  “文曼曼?不是在……哦!对了,刚才秦森从楼梯间墙壁上面的缺口里,摸到了有血,大家都吓得惊慌失措,文曼曼自告奋勇爬上墙头去看房间里的情况,后来所有人都想要跑出去回到一楼,我们还以为文曼曼就跟在后面呢!”
  “不好!!”恽夜遥惊呼一声,抛下一脸懵的连帆,就冲向了里面的楼梯间……
  ——
  女人的两条胳膊如同扭曲断裂一样,从墙壁上面的缺口处伸进房间里面,虽然女人是练习舞蹈的,但这种柔软程度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美感,甚至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怖。
  房间里的男人仰着头,用双手捂紧整个脸部,藏身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默默目睹着这一切。
  渐渐地,不只是胳膊,女人的头颅也进来了,然后就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肩膀,随着骨骼发出的‘咔咔’声,那对缩起的肩膀如同猫咪一样居然穿过了狭窄的入口。
  “……我没有。”憋了许久之后,男人才总算吐露出三个字,不过他目光中的痛苦和恐惧更甚了,这种样子女人相信,他绝对不是在演戏。
  女人的表情更加冷酷了,他继续说:“如果不想我告发你,那你就把刚才看到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你是不是在这里找到了关于梦境的秘密,还是那个秘密已经被凶手带走了,快说!”
  “不是。”男人的回答轻微,但却非常肯定。
  听到这两个字,女人差点想用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再在男人脸上留下几道红痕,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也有他的顾虑,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帮凶,那么一定会害怕说出真相之后,被凶手杀人灭口,所以才会缄口不语。
  既然如此,女人想自己也可以完全利用男人的恐惧心理,来达到让他说出真相的目的,于是女人说:“这样吧,如果你把找到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和你一起呆在这里等待老刑警过来。他们总会找到这里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比较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还可以替你解释,怎么样?你愿意说了吗?”
  为了能够完全听清楚男人的回答,女人俯下上半身,凑近靠坐在地上的男人头顶仔细聆听着,安泽留下的梦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到底谁遗传了他的血统?谁拥有了预知的能力,都是女人想要知道的事情。
  可是注意力是不能够过分集中在一处的,因为这样最容易遭到旁人的暗算,就在女人低头倾听答案的时候,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弹跳起来,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上,然后用双手举起了边上的靠背椅。
  那高高在上的坚硬木头,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砸落在女人头顶之上,女人急中生智,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了一样明晃晃的小东西,这是她一直藏在身上准备防身用的,因为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就算是在演戏欺骗的时候,她也在身上藏着反击的武器。
  紧接而来的是吓人的木料碎裂声,和一个人倒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音,把刚刚踏入三楼的老刑警和其他一干人等生生吓了一跳,甚至连坐在一楼娱乐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楼上隐隐约约的声音,纷纷抬头看向天花板!
  三楼房间里的一切很快安静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一个站在原地,另外一个则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站在那里的人佝偻着腰背喘息着,剧烈起伏的情绪许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在黑暗的遮掩下,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影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