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小伟出现

  在尴尬的日月中我等待着“春节”的到来，就在阿姨的口中昨天告诉我，那丁还有半个月放假的时候，我接到了——“寒假即日起至正月二十日……”的通知。想到C的劝慰以后，我释然了，不再纠结其它……
  晚上下班，我受朱欣母亲的邀请，又一次到了他家：“红红啊，你们都‘订婚’了，今年过年你们就一起回去你妈妈家，我可以理解。像你们年轻人喜欢粘着一起，我可以理解，我无所谓的……”
  没等朱欣的母亲说完，我立刻打断了她的语言：“什么，去我家？谁说的要去我家，为什么？谁邀请他去我家了？”我不知道是朱欣母亲的撮合，还是朱欣的个人主意，我的言辞好不给一直给我眨眼的朱欣留情面。
  “不是你们说要一起回你家的吗？欣欣说你们都商量好了呀！还说明天一起走，你看我给你父母都准备好了礼品，你们这孩子……”朱妈妈两句话卖了儿子，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看你们这都‘订婚’了，平时也不在一起住，你也不回来吃饭；再说了，春节‘准女婿’去看看丈人丈母娘，不是应该的吗？就算他没说，你都不邀请一下？这叫订的哪门子婚呀！”
  也许这个晚上注定是不愉快的一个晚上，我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够了，朱欣你做什么呢？你每天忙你的，我忙我的。首先，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也没有跟我商量就说去我家，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既然说我们‘订婚’，为什么什么事都是你母亲在说，你的嘴巴呢？上一次，说什么给我表白，也是你的母亲来说；今天也是……”我转身面对着他的母亲，“还有，阿姨，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订婚’，那么我想知道，其它人‘订婚’是不是也是一起吃一餐饭，不用给所谓的‘礼金’？您给儿子娶个媳妇就是把我的娘家人叫来就是吃餐饭，其余的事都过了。订的哪门子婚，我也在想我订的哪门子婚，你们有诚意吗？我在想！如果真有心，天算得了什么，借口！我父亲从省城开车到这里就没有天气的原因？”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朱欣的妈妈不依了：
  “你说的什么话，就是嫌我们没有给你钱吧？那你跟我儿子‘订婚’是为了啥？现在才看透……”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朱欣，终于说话了：
  “妈妈，你不要说了，你不停地给我安排这个，安排那个！行了，我俩的事让我们自己去处理，你就不要说了可以吗？我不想在这里说了……”说着，他拉起我离开了……
  一直到了我的住处，我跟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们算什么关系，这样下去，我宁愿不结婚，我们从来没有关系！”便关上了门。
  也许朱欣意识到了“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任何情感的表白，只是觉得到了那个点了，他们推一下波，助一下澜，我们便好像水到渠成了一样。我们的关系中从来没有过谁告诉谁“我爱你”之类的话……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我便收拾好了我的粉红色皮箱，一刻不停地坐上一个钻探队工人的摩托车走了：原本还有一些留恋，但内心里却有种不服输，我的这种感情不是对于朱欣，而是这里的学生。看来C给我的建议，我真该考虑考虑了，我是留下还是继续奔波在路上……想到阿姨给我的帮助，再考虑到现在找工作的不易，我真的不想让我最亲的他们失望。思绪很乱很乱，坐在摩托车上很冷很冷，我没有一点的知觉……任凭摩托车“突突”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响起，前往目的地……
  摁下门铃的那一刻，我的感觉很复杂，喉咙里好像有什么堵着似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家人根本不会想到我的出现，随着他们诧异的目光，我如逃荒的难民一般进了家门。行李箱丢在地上的那一刻，我拥抱住了系着围裙的阿姨，眼泪跟着下来了……
  “好了，回家了！回家了！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吗？不哭，不行咱今年不结婚，什么时候想结了再结！”阿姨拥着我，嘴巴里宽慰的话语让我在这一路冰冻的心瞬间融化了。
  看我进来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父亲，在听到阿姨的话语后，他的脸色变了：“说啥呢？不结婚，跟人都‘订婚’了还能不结，瞎说什么！这表情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对象是她自己选的，婚是她自己说要订的，我们谁逼他了？这大冷的天谁不工作？谁不累？”
  “妈，我进房间了！待会出来！”我拭干腮边的泪水，掠过了父亲，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
  “少说句！嘴闭上！”阿姨的话语好像训孩子一般，“这孩子，等一下，也不说一声，房子我都没有打扫，我总以为还有几天你才回来！”阿姨紧跟着进来时，后面是父亲的声音“快点做饭，我饿了！别理她！”我的眼睛涩涩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回到家的两天里，瑞雪好像是来年丰收的征兆一般，接连下了两天，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父亲、阿姨白天都去上班了；那丁也去学校了；阿姨说天冷，奶丁去爷爷奶奶那了。我一个人在家里面无聊的待着，睡了两天，实在憋不住了：
  哇，好美啊！我穿好了装备到了楼下，冷风袭来，不由得一个冷颤，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好啊，打喷嚏说明感冒好了！”小区门口的保安也许是职业所在，见到谁都会没话找话地聊两句。
  我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在接他的话，穿着阿姨给我买的雪地靴出去了……
  虽然天气寒冷，户外活动的人们很多，他们一个个地哈着白气从路上匆匆而过……
  “快，农贸市场边上的干粉店降价了，听说过年了老板大优惠，我们去看看！”两个挎着菜篮的阿姨，双手捅在一起，猫着腰往前走去。
  “就是，这不说过年的，就这样的天吃个烩菜、火锅的，美得很！”另外一个阿姨附和着。
  她们不说不要紧，一说给我这刚回家吃白饭的人提了个醒：趁现在领的工资，给家里买点东西吧！这样想着，我加紧了步子跟了上去……
  “粉条、粉带、粉丝，应有尽有，价格优惠！绝对的物美价廉，欢迎大家来选购……”这是一家有十几平米的门店，上面没有门牌，一个录好音的喇叭挂在门上面重复着这一句；店里挤满了人……
  我顺着刚才那两个女人挤进去的路子，也加入了她们的阵营，一起进到了店里面：上面堆满了货物，前后都是人……“大家不要挤，我们安全第一！慢慢来！”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顺着声音，我看到了那个发声的人体——这不看不要紧，当我看他的时候，刚好他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身上——小伟。
  我被他拉到了人比较少的收银桌子后面坐下：“很快就卖完了，等我一下！”我刚才抱在手里的一捆他们包装好的粉条、粉带，坐在里面的收银位子上，躲闪的目光尽量不与他对视：天哪，我一看到他怎么心跳的这么快，我这是做什么！我都是已经“订婚”的人，怎么会看到他能心动呢？嗨，我跟他是“订婚”了，但我们彼此没有尽过任何的义务，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他们说“订婚”给的“礼金”到现在也没有兑现啊，那就是从某些程度上来说，我们的“订婚”不算数；何况，我跟小伟是认识在先，我们……朱欣压根没法比。我自言自语，给自己找心理安慰……
  “对不起啊，刚忙完！走，带你吃饭去！”小伟从里间出来换上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羽绒服，走到了我的跟前，“你们几个先走吧！今天辛苦啦！明天早点来！”他对刚才在里面打包、打秤的几个伙计说了声。我真的是该对他刮目相看了，怎么一下子请这么多的人为他做事，这是？
  “知道了，老板！这就是你常挂到嘴边的‘嫂子’吧？难怪我们其它人入不了你的法眼！走了，老板！走了，嫂子！”一个看似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说着话，做着鬼脸。
  “走了，老板！走了，嫂子！”其它的人也附和着，离开了……
  “行啊你，都当老板了！看来不错啊！”我瞪大眼睛的瞬间，跟他火热的眼神相对了，一刻间我的脸火辣辣的，“挣大钱了啊！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的问题有很多很多，刚才他的眼神让我有点不自然，语无伦次中竟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这这里？这个城市里在我的眼里就只有一个你，我来这里不是找你，我来做什么！”小伟有点激动，他的眼圈红了，“如果我真的挣大钱了，你还会要我吗？”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可怜，我的心里一刻间酸酸的。
  “我……我是为了钱的人吗？”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哽咽了。
  “我知道，我就是没文化，我就是一个粗人，配不上你这有文化的大学生！”小伟的话酸溜溜的，他一如既往的在我跟前因为学历自卑，“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努力，我怎样拼搏，我即使有房有车，有万贯家财，在你的眼里，我永远是一个大老粗！”小伟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告诉了他实情：
  “我‘订婚’了！”
  “‘订婚’我知道啊！‘订婚’又没有‘结婚’！”小伟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越是纳闷了，“走了，我们先去吃饭！”说着，他锁上了店门，如先前一般，把我揽在了他的大衣服下面，手里提着没有打秤的一箱他店里的产品，“一会把这个给阿姨提回去，跟我去一个地方！”
  这一次，小伟选取了一个我们街道最新开的“火锅店”，这是有名的全国连锁店，据说价位有点高，所以平民阶层吃不起。小伟能带我进去，至少说明他已经脱贫了。小伟很熟练地给我们点好了锅，跟我坐在一边，他的双手一直握着我冰冷的双手。我也没有逃避他的关怀——反正我觉得我被异性，何况是被自己爱过的男人关心，这是正常的；反正我和朱欣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也不存在互相义务吧！
  我告诉小伟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这里的生意如何……小伟很耐心地一一都告诉了我，我的眼泪出来了，我没有想到……
  “红红，对不起！上次我们分手是我的不对，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钱。遇到叔叔生病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头脑都混了，就没有答应你！其实我非常的后悔，我真的恨死自己了！如果你能给我个改过的机会，我一定好好的弥补你！”小伟为先前是事情道歉，其实我的心里在今天一看到他，再与朱欣相比较，我所有的气都没有了。我感谢上苍让我和小伟再次相见，不管我们将来有没有结局，让我此刻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没有怪你，真的！现在我爸也好好的，你不要自责了！”
  “红红，我知道你会再出现的，待会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小伟说完这句话，我们的菜品上齐了，小伟仍然是很照顾人的那种，肉菜都夹到了我的碗里。一个学期了，我一次好吃的、合胃口的饭菜都没有吃到过。我的口水早在嘴巴里翻江倒海了，我不顾形象地埋头吃着美味，尽情地享受着大冬天心仪我的男人对于我的爱……
  “不急，多吃点！不够咱再点！”小伟抽取纸巾给我擦拭着嘴巴，他满眼里都是爱意。
  我在这一刻才知道，其实小伟在和我分手以后，损失了多少、放弃了多少……他在努力着，一切都是为了我。从他的话语中，我知道了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加工厂，自己的店面……至于其他的我想都没有想，也不敢问。当初我们分手时是我提出来的，我是因为他没有借钱给我而伤心难过。其实现在想通了，人家有什么义务借那么多钱给我的。就像现在的朱欣即使我们有了大家公认的“订婚”，我穿过了他妈妈缝制的红布衣服，但他们依旧没有把我当他们一家人——人家新婚的“礼金”他们以天气为由就一直拖着；而相比之下，小伟对我已经是够好的了——再次重逢的那两年，他给我几万块钱；还为我租那么贵的小区，我需要的一切都给我了……如果这个放到朱欣身上会怎样呢？我不敢想，我也不敢去奢望……
  这餐饭，小伟花了六百五十多，点的是最好的生菌锅，菜品都是新鲜的牛肉、虾滑、生蚝……都是我曾经没有吃过的东西。有句话是“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看他舍不舍得给你花钱”，我觉得小伟是。
  我又一次跟这个男人相遇了，我冥冥中有一种预感，我们肯定会发生关系，但此刻我的内心里不排斥，甚至有点期待！此刻，我有点鄙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