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世方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与剑相伴
有的是玉佩，有的是红线。
甚至有的是家里唯一名贵的珠宝。
更有掰成两半的装饰品这种东西，与弃婴放在一起。
但……
孩童所带着的东西，和其他的弃婴就大有不同。
一开始，师傅还不敢确信自己的眼睛。
但当他靠近细细端详之后。
他确定了。
那是一把……
剑。
剑身玄铁而铸及薄，剑柄上还雕有一些梅花的图样，显得无比柔情，但与那剑柄所散发出的柔情正相反，其剑刃锋利无比，当时就让那些水雾也无从沾染，宛如秋霜。
那是一把……十分精致华美的宝剑。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小女童，会伴随着一把这样的剑？
师傅疑惑不解，继而去端详那女童的样貌。
据说，当时还十分年幼的孩童看到师傅的容貌后，便停止了哭泣。
不止如此，她注意到师傅的目光在那把剑上，随之抱起了剑，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而这一举动，就让当时的师傅大大的震惊。
大人们也会玩游戏。
他们会在孩子还小的时候，把各种东西罗列在孩子的面前，如算盘，香烟，手机，图书等。
借由孩子的选择，来窥探他们今后的人生道路。
这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封建迷信。
可眼前的孩童此时此刻不止主动抱起了甚至比她还重的宝剑。
更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仿佛这长剑就让她喜笑颜开，感到十分快乐。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这……真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吗？
现在，这孩子不就这么喜欢这把剑嘛？
不可以。
在孩童时期的教育是十分重要的。
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可以的，什么是不可以的。
这是为了他们的人生安全，也是为了将他们引上正途所需的必要之路。
不可以。
不可以让这么幼小的孩童走上刀剑相伴的杀伐之路。
师傅慢慢的接近了仍抱着剑的孩童，开始尝试从她手里拿走这把剑。
那本应是大人从孩童的手里夺走玩具，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幕。
可眼下，孩童却抱着那把剑，死死不放，做出了坚决的抵抗表情。
师傅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教育，不是用力量让他人强行屈服的东西。
不可以。
不可以就这样从眼前的孩童手中夺走她重要的东西。
若是打孩子就可以解决问题，只会让孩子明白以暴制暴的道理而已。
必须要……传达自己所知道的……正确的道理才行。
想到这里，师傅改变了策略，不再去抢孩童手中的宝剑。
继而十分温柔的靠近，只是把手搭在了剑柄的一端。
年幼的孩童十分疑惑，还不明白眼前的老人接下来会做出多么残酷的事情。
他要告诉孩童，他夺走她珍视之物的理由。
师傅就那样把宝剑抽出，露出内里不沾水气的银白刀锋。
随后稍稍用力，将那刀锋压在了年幼孩童白皙如藕的胳膊上。
血丝，血痕，血滴。
鲜红瞬间出现在了从没受过伤害的孩童臂上。
是了。
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剑有两道刃。一道向他人，一道向自己。
剑可以保护你，可以让你感到欣喜。
剑会伤害你，也会让你感到疼痛。
这下，眼前的孩童，应该明白这东西的危险性，开始厌恶起来了吧？
结果……
出乎师傅的预料。
年幼的孩童不仅没有对剑产生厌恶之情……
受了伤后，更是没有一点的哭闹。
但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在忍耐了。
师傅感到有些震惊，照理来说，生物的本能在遇到会伤害自己的东西时，就会对那东西避而远之。
可……眼前的孩童，竟然伸出手来，明知会痛，还去抓那银白的剑锋，尝试从自己手中把剑夺回！
触目惊心的师傅赶忙手指用力，将那宝剑按回了鞘中。
要是给这小娃娃一抓，伤口怕不是深可见骨……
滴答。
臂上樱红的鲜血掉在地上，抱着剑的孩童脸上又浮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微笑中还有一份温柔，柔情似水……
了不起……
如此强韧的意志，以及对剑的莫名执着……
眼前的四岁孩童就叫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也由不得的赞叹。
“既然……没有办法把你从剑中剥离开来……”
“那起码……就让老夫保证，你的路不会走偏吧……”
掏出怀里的小盒，用手指点了点里面的药膏，师傅把一些改进过的云南白药涂抹在了孩童的臂上。
“以后……你就跟我走吧。”
孩童仍在微笑，感觉自己的伤口不痛了，更是对眼前治疗自己的人产生了些许好感。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对方已经放弃了抢夺自己的宝贝，她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脸上，仍挂着那柔情似水的微笑。
“对了……得给你起个名字才行……”
抚摸着自己的白色胡须，师傅看向了旁边的小河。
那河水清澈透明，能看得到河床的鱼虾。
岸边草木青葱，绿意盎然。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绿水吧。”
孩童仿佛听懂了，露出了令人温馨的笑容。
而此时的绿水，就露出和当时一模一样的表情，将切好的菜全部倒入了锅里。
……………………
与此同时，正在打酱油路上的青山，双手背在身后，迎着黄昏独有的温暖阳光走在石砖的小路上。
温暖的阳光照的他十分舒服，跟先前的秋乏夹杂在一起，让他更是有些懒散，有些困了。
青山开始沿着地上的石砖走了起来。
一块……两块……他只走石砖的中心，绝不去踩石砖结合处有线的地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会让他感到舒心。
他的心中也诺有所思。
他想起飞缘的遭遇，感觉自己总有些偏离了一开始的轨道。
他又想起绿水的脸，感觉心中也被太阳照耀一样，有些暖暖的。
他想起了水镜离开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强迫自己，不这样下去的话，他也很难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走着走着，青山停了下来。
他注意到地砖有一块颜色不对。
倒也不是不对。
只是……和其他的地砖颜色并不大一样。
走了也有三五分钟了。
这唯一一块颜色不一样的地砖就让青山感到烦躁。
（水镜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还不知道水镜已经从世界上消失的青山，仍在担忧旧友的未来。
绕开了那块颜色与其他地砖不同的地砖。
青山继续迈步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都没有踩在地砖的结合线上。
可没走出几步，青山又停了下来。
这次，并不是因为他想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而是……感觉到了什么。
嗡嗡嗡。
他感觉到一股震动，而那股震动的来源，便是他的腰间。
那股震动的感觉也与一般不同，比起手机震动来说，那股震动更像是灵力上的震动……
是什么？
是八卦盒出了故障？
还是两仪炉里的般若……即将苏醒？
都不是。
他拉开自己的衣角，去找寻那震动的来源。
那是一个小小的锦囊。
被做成了护身符的样式……
是水镜交给青山的那个护身符……现在震动频率越来越大的，就是这个东西。
青山连忙把护身符从腰间解下，去查明这东西震动的真相。
他把那小小的锦囊托在掌心，继而解开绳索，掏出里面的东西。
银白色的双蛇杖徽章，就在不断的震动。
嗡嗡嗡嗡嗡嗡……
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好像……是一种信号源……好像……是一种预警。
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镜……？）
戛然而止。
小徽章的震动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周围好像发出了一些声音。
青山警觉了起来。
继而去细细分辨那声音的缘由。
哗啦哗啦……
那是草丛被拨开的声音。
嘶嘶嘶嘶……
那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滑行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来大，那正体不明的东西正在向自己高速接近……
噼噼啪啪……
不少树枝甚至被折断，想必是阻挡了那东西的前进路线吧……
不管是什么，起码它很大……
呼……………………
到了。
听到声音从背后传来的青山立刻回头。
他差点没有站稳脚跟。
是蛇。
总而言之………………
是蛇。
那是一条从路边草丛刚刚突破而出……
有一层楼那么高的巨蛇……
而让青山差点没有站稳的理由则是……
那蛇的蛇头皆由人类的手臂构成……
上颚和下颚全部都是人的手臂。
只在嘴巴的前端，有着小小的凸起状利齿。
没有眼睛，只有许许多多的手臂紧紧抱在一起。
一条银色的……大蛇……
那大蛇没有立刻再做什么，青山也是一样。
生怕打草惊蛇。
那巨蛇的动作十分缓慢，慢慢的散开了嘴巴，也就是那些胳膊……
继而露出内里的构造。
那是……一个眼球。
一个十分巨大的……眼球。
可奇怪的是，那眼球在这日光的照耀下，没有反射出一丝丝的光芒……
那漆黑的瞳孔中，首先映出的……是青山手里的双蛇杖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