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策:汉城孟客相思尽
昼眠,五月之日尚不算热,而是日至午而乏倦得甚。不过半个时辰,莞贵嫔悠悠转醒,唤媵侍妆,青丝微挽成发髻便起身推窗,午后日柔,洒面尤为暖和,杏眸微眯,静享。啼莺啭鹂喈喈,葊梇声此起彼伏,这会身上也是舒坦不少。素荑抚腹,羽睫微垂,不时嘴角微扬,淡笑。这孩子也快出世了,此倏焉已是八月过,倒是快得很微觉口干,转身挪步案边,端杯盏轻抿,罢,忽忆冬里画之一画,轻言:“清娆,将那幅梅画拿出来,乘着今日天好,晒晒免得潮湿。”人应诺,转身去寻。片刻,手中便多出一画轴,徐徐展开,“寻张桌便搁在窗侧,日头柔和正好。”见人往备,独往殿外去,院中花草倒是正好。
太医所言吓坏了所有人,嘉嫔看月影的脸色从粉转红又转白,小跑着出去张罗稳婆和丫头们。
这边桔梗陪着小心的躺上床,腹部疼痛也还是那样,微痛却不停,心里紧张的直打鼓。生平第一次,怎么还不到十月就要生了,听桔梗说过先前小格格出生的事儿,心里着实打鼓,“快去坤宁宫,把姐姐请来,如实禀告。”看桔梗要出去,拉住又说了几句,“我着实没底,让姐姐快些,我怕。”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躺在床上等着。等着两个小生命到来。
宫人来禀时,皇后委实吓了一跳,未曾料到如此的快,便忙至其宫中,一径入宫,一径问道:“嘉容华如何了?”正瞧着容华躺在床上,快几步于前道:“莫怕,如今有何感觉?”
嘉嫔见姐姐来,伸着手去拉人,着实委屈和难忍,眼泪围着眼圈转,“疼,越发的疼,还不似受伤那种,姐姐,我该如何?”稳婆丫头一齐人过来,心里更加紧张,“疼,为什么会这么疼?越发的疼,姐姐,我怕我忍不住这疼。”
一面安抚似的握住其手,皇后且与人道:“别慌,宫里极好的太医宫人都在,姐姐也在,你只消听她们的话便是,姐姐陪着你。”
说时一侧身,让宫人医女来瞧情形,但听其回禀道:“如今趁着还不是极痛,容华不妨先用些吃的,往后也好有劲儿生,容华是双生,更是费力,如今正是要好好存一存体力的时辰。”因闻此言,急忙唤人呈上些吃食,与嘉婼道:“为着自个儿也为着孩子,好歹吃些。”
嘉嫔虽是听人劝,却也是吃不下,怎么能一边疼着一边吃着?微微点头。桔梗递过来吃食,只是几口,却是难以下咽,对着人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了。”已经疼的忍不住,推开身旁人,“我,我,出不来气了。”
“好痛,好痛。”额头浸出一层汗水。
嘉嫔瞧着人吃了些许,稍有安心,又闻其一个劲儿的嚷着疼,又提了心思,一侧问道:“如今该如何了?”
身侧立着的医女宫人嬷嬷一应将东西预备妥帖,我握着嘉婼的手焦虑不已,看着人愈来愈痛,嬷嬷与医女在一侧查看情形,听闻不适,急忙将人揽住,一面侧首道:“皇上那边呢?”
宫人回禀道:“已遣人去通秉了。”
说罢低首与嘉婼道:“莫慌,凭着医女所说便是。”
如是以来,正闻嬷嬷道:“如今羊水已破,宫口正开,还请容华顺着老奴所唤顺气,使劲才是。”
嘉嫔只觉得身下如同尿了一般,片刻,下身开始疼痛,那疼痛远比方才,疼的紧紧抓住锦被,腿被稳婆和丫头们扶着撑起。
“啊,好痛,不行,我用不上力!”
稳婆急的满头大汗,随着人所说调整呼吸,顺气用力,“啊,好痛。”稳婆叫着用力,“啊!!”疼的仿若要背过去去一般,只听人说:“用力,看到头了。用力。”
怪不得一切,银牙咬住锦被,全身的力气都往身下去用,那疼痛仿若要撕裂自己一般。所有的力气集中在这一刻,仰天长啸:“啊——”那叫声响彻内殿,只觉得轻松了很多,是在在无力气,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出来了吗?”全身发抖,有气无力的问着。
宫道之上一群太医宫女太监都匆忙的往长春宫行去,拉住一个小太监一问才知道哪位嘉容华要生了,大伙儿都跑去探消息去了,小安子低语道:“哪位嘉婼姑娘吗,这下子估计长春宫可热闹了,就是不知道养心殿那边知道了没,师傅估计一会儿也得去。”想了想跟着人们一起往长春宫跑去。
皇后一面抓着嘉婼的手,一面着急,就听着嘉婼声音愈发急,想是极痛的,急忙取了帕子给其擦汗,又听着嬷嬷宫人一面顺气,一面让她使劲,期间医女又进了参汤来,勉强灌进去几口,忽听得一声婴啼,只见嬷嬷抱着个小婴儿道:“恭喜娘娘,是个公主。”
因嘉婼怀有双胎,虽产下一个,可腹内仍有一胎儿,劲儿还不能松下来,忙叫宫人去将公主抱去沐浴,这厢与嘉婼道:“快瞧,是个公主,好看的很呢。”
可握着嘉婼的手直觉得她软绵绵的,忙不迭的叫医女道:“容华还有一胎在腹中,如今连手都使不上劲了,可如何是好?”
宫人嬷嬷也是满心的忧虑,一面叫人呈了汤药来给嘉婼灌,一面又取了参片含在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