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发现
楚为没有回答他，依然定定地站着，等待着什么。
“嗒嗒嗒嗒”
玻璃弹珠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嗒嗒嗒嗒”，一个玻璃弹珠从三楼的楼梯上弹了下来，言生感觉自己的腿有点控制不住的抖。
玻璃弹珠弹滚到楚为脚边。
诡异到了极点。
言生快站不住了，他索性扶着墙壁蹲下，而楚为依然不为所动。
“锤子，我怕。”言生捂住嘴，牙齿开始颤抖。
楚为面无表情，甚至有一点，想笑。
一秒，两秒，三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生和女生的笑声重叠在一起回响在空荡荡的楼里。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三楼下来。
“赵奕!”言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完全没想到赵奕怎么会出现。牙齿的颤抖还是没有停止，他又迅速捂住嘴。
楚为蹲下拍了拍他的头，眉眼满是揶揄，“言生，你害怕的样子真好笑。”
赵奕也蹲下来，身体因为发笑而微微颤抖，“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篮球队队长，188的糙汉子竟然被我吓成这样，你说，哈哈哈哈哈，你说这让别人知道了该怎么想，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楚为，你很少这么大笑哎。”
楚为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看向她，赵奕很识趣的闭住了嘴。
“因为他傻。”他凉凉道。
三人回到标本室，关上门，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靠着。
刚坐下，言生又激动又愤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逗我玩吗!”声音大了好多，仿佛刚刚牙颤腿抖的不是他。
赵奕回答:“没有逗你，你也看到了，除了你们俩根本就没有人记得我了。”
“那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为什么不去找我们?”言生又问。
“因为我出不去了，白天你们看不见我，只有晚上你们才能看得到。或者说，我现在已经不算人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什么状态。”
言生心中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维系了多年的唯物主义观彻底崩塌。
他想起刚才楚为说的“赵奕她进来了，可是她出不去了”，就问楚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楚为“嗯”了一声说，“三天前发现的。”
三天前，楚为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经过解剖楼，或许是想起了赵奕，他决定再进去看一看。
解剖楼里静悄悄的，连门卫大叔都不在值班室里，时不时有楼外下课回寝同学的嬉戏打闹声传来。
楚为缓步走上了三楼，空气中干燥而隐隐约约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他穿过走廊，从另一侧楼梯走下去。走得极慢，他想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如果非要探索，可能就要付出一些代价，赵奕的消失，可能不是一个线索，而是一个惩罚。
窗外的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天渐渐变黑。他下到一楼，解剖楼六点半就要锁了。
正当他迈出楼门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缥缈的让他以为是幻觉，那声音又传来，似乎有点像赵奕。他还是决定循着声音找找。
声音从一个黑色小门的房间传出来，“有人吗？”他敲了敲门，门没锁，他直接走进去。
这是一间堆放废弃人体模型教具的屋子。
“有人吗？”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出了幻觉。
“楚为”，赵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奕！”他转过身，赵奕正站在他背后。
“现在天完全黑了，不然你看不见我的。”赵奕无奈的笑了下。
楚为颇为疑惑:“你没有消失？”
“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似乎那天晚上之后我一直在这里，白天像是个看不见的游魂，晚上才能是个实体的样子。而且，我发现我出不去这栋楼了，白天我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待着，晚上才能在楼里走走。”
楚为听完沉默了几秒，这种奇怪的事不止一件，他不确定要不要说这件事，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你消失之后我们身边发生一些奇怪的事，除了我和言生，没有人记得你了，出现了一个叫万菲的女生，取代了你所有曾经存在的痕迹。”
赵奕愣了。
“不过就算别人忘了，我和言生还记得”，楚为语气暖暖的，充满着安慰。
赵奕回过神，装作满不在乎，“谢谢，没事的，反正我心大，这几天我还挺喜欢这种状态的，不用写作业了呢，哈哈。”笑得很干，“对了，大后天满月夜吧，那个东西，我有办法了。”
于是在下一次满月之前，赵奕撒好了荧光粉，并且用手机拍下了视频。
爆炸的信息使劲塞进言生鸵鸟般的脑子里，他努力理清事情的条理。
“也就是说，被那个东西发现之后，赵奕你就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状态，白天我们看不见，晚上才能看见，然后锤子先发现了你的存在，就让你来吓我？”
赵奕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我是为了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好不好，当然，顺便吓吓你，嘿嘿嘿。”
“行了，赵奕，把手机拿出来看视频。”楚为无奈。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言生举起一只手。
“说”，赵奕楚为异口同声。
“赵奕这么久了不饿吗？”
“妈的智障，伤口撒盐，游魂吃什么吃”，赵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掏出手机和楚为一起看。
视频拍摄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二楼走廊和楼梯。
视频开始什么变化也没有，直到一分钟后，发着淡淡绿色荧光的走廊地板上出现了一团白雾，没有形状。这团白雾在缓慢地往走廊尽头标本室的方向移动，它经过的地板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拖拉痕迹，当它移动到标本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似乎这道门阻拦了它继续向前的运动状态，这团白雾只能在门上流动，铺满在门上。几分钟后，门上的白雾又缩成一团，下了楼。视频里只能看到白雾移动过的痕迹了。
“看来这团白雾就是那个东西了。”赵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