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卷第70章 赌国新秀
汪胜通一边指挥灵鹤园壮汉料理沈从鹤遗体,也顺便草草埋了毛兴和东河三霸老三的尸体,一边安慰沈轻荷:“令尊已去,你应节哀顺变,厚葬你父,老叫化和白飞贤弟说不得要多留些时日,等你父亲丧事完了再走。”
他又神色庄重地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应好好地把令尊所传武功,勤加练习,计划报仇要紧。那把风吟剑乃你沈家传家之宝,你要好好保管,将来凭剑扫荡群魔,责任何等重大!老叫化也想利用些时间,闭室参修未完的混元一气功,这期间想借贵居一用,你也应趁此机会多向白飞贤弟讨教几手绝学。”
沈轻荷一听二人要在此住,并可向白飞讨教,感激地望了汪胜通一眼,向白飞问道:“真的吗?白飞哥哥你真的要教我?”
白飞不愿拂她的意,于是笑着道:“我这点能耐哪能教人?我看你还是向老哥讨教几手拿风手才是真的。”
安卓苹果均可。】
“拿风手我也要学,但是你也要教我,不然我可不依你们……”沈轻荷扭着腰撒娇,悲伤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哈哈!你放着好师父不拜,干嘛要学我叫化子三脚猫的东西。”汪胜通笑着说。
“你们两人尽在推来推去,嘴里说得好听,其实不教人就说一句得了!何必这样呢?”
汪胜通咧着嘴向白飞说道:“看你这般吝啬,你要真的不教,我老叫化回头就走,教不教?”
白飞真拿这老哥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笑道:“教呀!谁说不教,不过你的拿风手也不能藏私,我也要向你讨教!”
说着转脸向沈轻荷说道:“轻荷妹妹,我这点本事还没资格说教,怎么好意思做你师父,以后互相切磋就是了。”
沈轻荷这才破涕为笑,一手拉着一个,说道:“汪伯伯,白飞哥哥,你们真好!”
“乖乖!还不赶快收起眼泪,哭个什么劲儿,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办得怎样?”
沈家丧事在汪胜通指挥下,很顺利地办完,费时约半月,这期间沈轻荷素服戚容很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笑容,她变了,长大了。
汪胜通闭关之后,白飞越感寂寞,几天来连沈轻荷的影子也没见过一次,使得童心未泯的他,度日如年,好不难受。
想起第八回目的任务内容,此时算事已经完成了一半。于是,他拿出汪胜通送给他的那本赌经,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有志者事竟成,即便不能使用一身的修为,没多久,他也已经将赌经里各种门道融会贯通。
这天,他去汪胜通闭关潜修之地巡视了一遍,见有两只苍鹰在,这两只苍鹰是灵鹤园最威猛凶暴的飞禽,也是沈从鹤生前训练出来的。白飞猜想这可能是沈轻荷的安排,就放下心来。
原想去找沈轻荷,又觉得不妥,此刻她身受亡父之痛,正是心情最坏的时候。于是,他信步走出了灵鹤园。
刚出门口,白飞就被一连串的“哎哟!哎哟!”惨叫声给怔住。
只见一位男子抱着头,慌不择路地到处奔跑,慌乱中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水塘。所幸那人深谙水性,加上水塘的水并不太深,七游八挣地爬了上来,狼狈不堪地逃了出去。
这时,又有两名中年男子跑来,见状哈哈大笑:“妈的!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今儿个放你一马,三日之内凑不出赌债,就送你女儿到杏春院去。”笑完扬长而去。
白飞心想:“那人不知欠了多少赌债?这批人竟然要押他的女儿去卖!”
一想到八回目下篇任务,当即提起劲来,跟在两人身后。
一直跟着数里之远,前面两人闪入一座破庙。破庙中,隐隐传来“卡啦!卡啦!”的骰子摇动声。
白飞举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人都聚精会神注意盆里面几粒骰子,谁也没留意他进来。
白飞顺手取出两块银子,往地下一蹲,笑嘻嘻道:“各位,小弟一时手痒,能不能插上一脚?”
一个中年汉子朝另外五人打了个眼色,
望了白飞一眼:“小兄弟,你对此道也感兴趣啊?”
白飞笑了笑:“岂止感兴趣?简直迷死了!方才就是听到那要命的骰子声,手痒难耐,才冒然闯了进来。”
原来是同道中人!
众人也就不再怀疑。
一位五旬老者叫道:“小兄弟,先过来换筹码。”
白飞取出一张银票买了三十支十两银子的筹码,含笑问道:“这会儿是霉庄,还是旺庄呀?”
旁边一人笑着说:“小兄弟,这会儿是霉庄,多押些。”说完,自己押了三支筹码。
白飞心想:“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还是先看看虚实再说。”想罢,押了一支筹码。
这是比较另类的赌法,一共四粒骰子,掷过之后,将除去最大和最小的点数,根据剩下的两粒骰子来决定输赢,点数越大越有胜算,唯一例外的是,如果庄家掷出个十点,那就是“瘪十”,是要通赔的,而如果庄家有三粒或四粒骰子都是六点,那就是通吃。
规则倒是简单,却也粗暴。
做庄的就是那五旬老者,只见他拿起碗里的四粒骰子,大手一阵抖动之后,沉声喝道:“六六六!”随后,将骰子掷入碗中。
白飞留神他的手势,不由安下心来。
那五旬老者连吃三把,第四把又掷出个九点。
九点已经不小,其余的人依序一个个掷下去,只有一个人掷出十点,那没有赶上的,自然输了。白飞连掷了三把,才掷出一个七点来,自然也给吃了。
“庄家挺旺的嘛!”他说完,又推出五支筹码,将双掌捂在嘴边,呵了一口气,立刻紧握不放。
做庄的老者立时不屑:“小兄弟,你在养手气呀?”
白飞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老者重又推庄,这一把他更旺了,居然一掷就十一点,其他人自然统统被宰。轮到白飞,他默默取过骰子,用力一旋一掷,喝了一声:“六六六!”
老者不由一怔。
四个六,最大点数。
杀五家赔一家,还有得赚,再说,那五家下的注都比较大,白飞又是第一次赢,一怔之后,老者也就笑呵呵地取了骰子,大声吆喝:“下!下!下!”
白飞双手又紧捂着嘴巴不说话。
这一把庄家掷了个五点,赔了四家,两家倒霉的输了。
白飞当然赢了。
他首次试手,便有斩获,十把下来,桌面上已堆了一小堆筹码。
身为庄家的五旬老者,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心一慌,神一乱,手气更差,几乎把把掷出的骰子点数都没超过四点,除去一大一小,最后的点数小得瘆人。
闲家皆大欢喜,唯一难受的是最早和白飞搭讪的姓包的汉子。他在庄家旺的时候,越输越急,越急下得越大,几把下来,就把他给榨干。此时,庄家开始霉庄,他却已经没有本钱,心里着实难过。
白飞一直冷眼旁观,所谓赌场无情,赌场如战场,干掉一家,就减少一个敌人。借钱这种忌讳,但凡经常在赌场走动的人,谁都不会犯。
白飞却是一个例外。
他抓了一把筹码,大约有三四百两银子,推到包姓汉子身前,笑道:“吃点红,转一转运!”
众人不由一怔。那人更是傻眼。
白飞笑了笑又说:“包老哥,你先休息一两把,养养手气再出手。”
姓包的汉子感激地点点头,应了声“是!”学着白飞将双掌紧紧捂着嘴,一本正经地培养“手气”。
当庄的姓方,见白飞不知忌讳把银子往外送,心中一乐,精神大振,拭去额上的汗水,卷起衣袖,再次吆喝:“下!下!下!”
这一把,他手气顺了一点,吃两家赔三家。
白飞接过他赔来的筹码,笑道:“有量就有福,我还以为我真的会走霉运呢!”
姓方的庄家瞪了他一眼,闷不吭声地掷了一把。
“哈哈!瘪十,通赔!”
姓方的庄家恨恨
地瞪了那正在欢呼的汉子一眼,一口气赔了三四百两银子,他的手开始有些哆嗦。
赌,这玩意还真邪门,手气一旺,怎么掷怎么赢,手气一背,任是如何暗中祷告祈求,照输不误。
接下来,姓方的庄家居然一口气掷了五把瘪十。
包姓汉子沾了白飞的光赢回了一百多两银子,其他四人一见霉庄,每一把都是百两百两地下,到了第五把,庄家再也赔不出来。
他神色灰败,颓然坐在地上说不出话。
一位汉子阴声道:“老方,你还欠我七十两呢!”
另一名汉子神色一狞:“姓方的,刚才你逼老沈逼得那么紧,老沈差点没掉到池塘淹死,你总不希望咱们也那样逼你吧?”
庄家老方呐呐道:“二位,明天我去找沈老二要回来,再送到府上去,行不行?”
“这个……”
另外一名汉子却摇了摇头:“老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老二早就输脱了底,除非真的把他大闺女押到窑子里去卖!”
白飞冷眼旁观,已经知道了个大概,蓦地神色一冷:“沈老二欠他多少银子?”
包姓汉子跟沈老二原是邻居,私交也很好,忙回答:“小兄弟,二百两银子。”
白飞冷冷一哼:“二百两银子就把人逼到这种程度,包大叔,用筹码将沈老二的借据换回来。”
原来一张苦瓜脸的老方,立即兴奋地自怀中取出一张借据,迅速地完成了换钱的手续。
那些人拿到钱,也就陆续地走了。
老方见白飞没有走,一旁陪着笑脸:“小兄弟,你……”
白飞指着自己面前那堆筹码,说道:“方大叔,这些筹码,该如何处理?”
“这……我……”
包姓汉子暗暗幸灾乐祸,不待吩咐,主动替白飞仔细清点那些筹码。
白飞冷冷道:“方大叔,风水轮流转,凡事留一线,可别赶尽杀绝。”
“是……是……我会记住。”
白飞不再理他,回头朝姓包的一笑:“包大叔,一共多少银子?”
“一千二百三十两。”
“方大叔,你打算如何?”
“这……”
“你总要给我一个交待。”
“小兄弟,你给个地址,我变卖房产,凑足了钱,就立刻给你送去,绝不赖账。”
白飞听他话出诚意,也不像狡猾之辈,于是道:“方大叔,我知道现在逼你也没有用,我有一个折衷办法!”
“什么办法?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照办!”
“老沈已经输脱了底,一家生活也陷入困境,你设法筹二百两银子给他做本,让他重起炉灶,做点小生意,剩下的就算我送给你养老吧!”
老方感激道:“小兄弟,我一定照你的吩咐去做,真是惭愧,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还嗜赌如命,若非你宽宏大量,我祖孙真要流浪街头,露宿屋檐下了。”
白飞知他诚心悔改,又自怀中取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方大叔,这个你拿去给沈老二。”
老方极力推拒:“小兄弟,我家道虽不甚丰,但收入还可以,这二百年我筹得出来,不必你破费。”
“相见即是有缘,你放心,这些银子来路正当,你替我送去。”
老方沉思片刻,毅然道:“小兄弟,你留个地址,我日后有了钱,必定奉还。”
白飞摇摇头笑道:“方大叔,我四海为家,你如何找我呢?你若真有这份心,以后有了钱,遇到真正贫苦的人,就代我救济他们好了。”
此话一出,老方和包姓汉子听得又愧又敬。
白飞含笑立起身子,撕毁那张借据,笑着对包姓汉子说:“包大叔,你回去顺便告诉沈老二,说债务已经解决,叫他以后好好做生意,别再沉迷赌博!”
“哗啦”一声响,老方将骰盆摔得四分五裂,把那张银票往包姓汉子手上一递,说道:“老包,这钱你也帮忙带走,从今以后,我戒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