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言传身教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直方等人该上路了。
  临行的前一天夜里,幽州节度使张仲武把儿子叫到了书房。虽然孩子已经老大不小了,但做父亲的在孩子出门前还免不了要多交代几句诸如:“一个人出门在外遇事一定要当心啊!”“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等等这些老掉牙的话。
  “父亲大人叫我何事?”进入房间后,张直方问道。
  “坐吧,我们说说话。”张仲武和颜悦色对的儿子说道。
  张直方坐下后,张仲武对他说道:“直方,你知道这次为父为何要让你带人前往长安献捷?”
  张直方虽然没有张威那样聪明,但人家也不笨,如果连这一点意思都不猜不透的话,那还怎么当幽州的节度副使呢?
  “孩儿当然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幽州取得如此大的胜利,父亲想把所有的功劳都给孩儿,让孩儿借此机会取得皇上以及各位大臣的信任,也好为孩儿将来继承幽州节度使奠定基础。”
  张仲武听罢点头道:“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那你说说到了长安之后,你将如何去做?”
  这个?
  虽然张直方能够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至于去了长安要怎么做,如此遥远的事情他还没有好好想。
  就算是偶尔想想,那也是到了长安之后的快乐生活,比如逛一逛长安有名的清风楼,享受一下那个名叫翠喜的名妓的温柔乡到底有多温柔;“胡姬酒肆”是一定要去的,那里的葡萄酒和烤肉一定要尝一尝,胡姬歌舞也要听;还有长安的东市也要逛逛,看看京城长安跟幽州之间到底有何不同之处,回来也好对幽州的城市建设重新规划一下,就算是赶不上长安,也不能差得太远是不?
  这些年,张直方作为幽州的节度副使,前往长安的机会也是蛮多的,但每次都是跟着父亲张仲武一起去的,每次到了长安,从事的事情也几乎是一样,不是拜访这个大臣,就是拜会那个王爷,剩下的就是跟张仲武在长安的友人喝酒聊天,完了还要给别人送钱送物。
  当然了这样做还是有好处的,最终张仲武的儿子张直方战胜老对手张允伸跻身幽州节度副使的高位。
  据说辽东将军张允伸听到这个消息后,把尿壶都踢翻了(消息应该是晚上得到的,特殊癖好者除外,正常人白天是不会冲到厕所踢尿壶的)。踢翻尿壶的张允伸还不解气,开始骂朝中的大臣,骂张直方祖宗十八代,后来经人提醒,才发现张直方的十八代祖宗竟然跟自己是一个祖先,这才停止了谩骂。
  虽然每次前往长安都有收获,但张直方毕竟不是自己父亲,更没有父亲那样稳重的处事作风,此时的他毕竟才四十岁左右,年轻力壮,浑身的能量没法释放,好不容易去了一趟长安,能不丰富一下自己和随从们的文化娱乐生活吗?
  思想上既然想着娱乐活动,那么其他方面的考虑自然就少了。
  “回父亲的话,孩儿还没有想得太多,请父亲大人指教。”张直方如实回答道。
  张仲武很不满地看了一眼张直方,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很勇敢,也有担当,唯独不好的就是他的玩心太重了,而且时不时还会流露出残暴的一面来。
  作为军人残暴一点倒也情有可原,但是玩心太重就不好了,喝酒都会误事,更何况是经常出入娱乐场所呢?
  张仲武虽然生气,但还是硬是压着自己的性子对张直方说道:“直方,为父老了,这幽州的担子最终还要你来担。别看当下你已经是节度副使了,但这绝不代表你将来就一定能顺利继承幽州节度使的位置。你也知道,辽东的张允伸等人始终是不服咱们的,如果得不到长安的支持,幽州有朝一日会变天的。”
  说这话的时候,张仲武那真是声情并茂,言辞恳切,恨不得钻到孩子的头脑中去指导他去长安开展工作。
  张直方多少还是被父亲的话感动了,诚恳地说道:“父亲大人,您说孩儿到了长安之后该做些什么?”
  “哎———”张仲武叹息一声对张直方说道:“你到了长安,首先应该去恽王府上,这些年我们跟恽王一直保持着很密切的往来,这一点要始终保持。记着恽王喜好乐律,多给他准备一些乐府诗集,另外还要带上几个能歌善舞外族的舞女,这件事一定要做到位,最后能够通过这件事让恽王殿下记住你这个人。”
  “孩儿记下了,不过这乐府诗集和外族歌女到哪去找呢?”张直方不免问道。
  我马上就要出发了,你才给我说还要给恽王送乐府诗集和舞女,明摆着给我出难题吗。
  “这个为父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明日走的时候一定要记着带上。”张仲武毕竟是当父亲的,虽然这次献捷由张直方负责,但是作为父亲他还是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替孩子想到了。
  不提他想好也没办法啊!谁让自己孩子在这方面不上心呢?
  打仗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提刀上马跟对方干就是了。但要想当好一个节度使就没那么简单了,上上下下的关系要打点,里里外外的事情要考虑,该说的不该说的要注意,还有别人没有想到的自己要想到。
  人人都想当官,哪里知道当官的难处和困境呢?
  恽王是未来的皇帝,也是张仲武在朝中的靠山,这棵大树一定要靠牢了。
  “此外,你还要去令狐宰相府上,给他老人家多备些茶叶和我们幽州的特产,记着宰相大人清廉,表示一下心意就行,但是他府上的那位长公子可要费些心思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孩儿给他准备黄白之物了?”毕竟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张直方说话也就不用转弯抹角了。
  “这还用说吗,一定要准备,至于准备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对于这一点张仲武没有做太多的强调。
  张直方也是当节度副使的人,给朝廷的人送礼,准备的少了能行吗?你以为人家是叫花子,一个馒头就把问题解决了。对付令狐滈这样的人,起步还不得万金。
  “另外,驸马郑颢、礼部尚书裴休等人也要多走动走动。”张仲武继续交代道。
  走动走动?
  张仲武这话的弹性可大了,弄得张直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父亲此话何意?到底要不要给这些人送东西呢?”
  “这个你要自己揣摩,这些人都是朝中的新贵,他们的脾性为父也摸不准,到了长安之后你要多打听打听,看看如何跟他们打交道。”
  哎———,世事复杂,人心难测啊!
  还没走出幽州,张直方由衷地感到这趟差事一点也不好玩。
  “既然父亲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人打交道,那我就多问问张威,他在长安可精得很呢。”张直方如梦突醒地说道。
  张威?
  听到张威的名字,张仲武的眼睛一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