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魄文人

  “玉溪生来了,快快有请。”温庭筠一听玉溪生来了,高兴的站起身对下人说道:“准备酒碗,添双筷子。”
  随后温庭筠对张威道:“玉溪生乃是我多年好友,我们正好一起用膳,顺便也介绍你二人认识认识。”
  张威连玉溪生是谁都不知道,认识不认识又有多大关系呢?
  不过既然是温庭筠的朋友,肯定也是同道中人,至少应该不是街上的混混。
  就在张威疑惑的时候,下人领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来到了杜陵草堂亭子间。
  “商隐见过庭筠兄。”见到温庭筠,清瘦的中年人拱手对温庭筠说道。
  “哎呀呀,玉溪生怎么突然想起我的寒舍了?”温庭筠一脸高兴的对来人说道。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张威道:“这位是?”
  “忘了介绍了,这位也是我的兄弟名叫张威,现在令狐杂货行当差。”温庭筠介绍道。
  “哦——,原来是张兄,李商隐有礼了。”说罢,来人拱手对张威说道。
  李商隐?
  我的妈呀,这个一脸苦瓜相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
  张威当下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呢?自从我张某人来到这大唐时代,见到的咋都是大名鼎鼎的文人雅士或者是高官名流呢?
  不是温庭筠,就是李商隐,不是鱼幼微,就是令狐绹,令狐滈呢?
  天啦,难道上天他老人家知道我张威不学无术,故意让这些酸腐文人来埋汰我的吗?
  见张威直愣愣的望着李商隐,温庭筠说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你读过他的诗歌没?”
  温庭筠一提醒,张威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张某这里有礼了。”说罢,张威也学着李商隐的样子,拱手对他说道,“既然是李商隐大诗人,温兄为何要称他为玉溪生呢?”
  嗯?
  李商隐和温庭筠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二人都笑了,温庭筠对张威道:“贤弟有所不知,李商隐是他的名字,字义山,这玉溪生乃是他的号,李商隐号称‘玉溪生’,这下明白了吧。”
  张威心想,这唐代的人也奇怪,不仅有名,有字,还有号。
  不就是一个大活人吗?干嘛要起那么多名、字和号呢?
  “看你年纪不大,称呼一声贤弟,你不见怪吧?”既然温庭筠把张威当做贤弟,李商隐也跟着说道。
  “李兄能把我张威当做兄弟这是对我的垂爱,张威当然乐意了。”能够给温庭筠、李商隐这等人物当兄弟,张威当然愿意了,“李兄请上座。”
  说着,张威请李商隐坐下一起用膳。
  “这位兄弟很会说话啊!”李商隐指着张威对温庭筠说道。
  “张威可是大能人,会的事情还多着呢。”温庭筠开玩笑的对李商隐说道:“你好久没有来长安了,快请坐下说话。”
  李商隐坐下后,张威给他填上酒。
  温庭筠举起酒碗对李商隐道:“从蜀地到长安远隔千里,来——,先喝碗酒解解乏。”
  张威只知道李商隐的大名,但对他的人生经历未必能够有完整的了解。其实李商隐这一辈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可以说是一路漂泊,一生坎坷。
  在大唐王朝的科考路上李商隐失败过多次,直到25岁那年,在友人的帮助下李商隐才考取了进士。
  进士是考上了,但是考上归考上,至于能不能做官,路还长着呢?
  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走到当官的路上。
  由于他的老婆是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女儿,让这个原本没有多少政治背景的年轻人一下子陷入到了大唐最激烈的政治漩涡“牛李党争”中去了。
  王茂元与李德裕交好,被视为“李党”的成员;而令狐楚、令狐绹父子属于“牛党”。
  在大唐这一段时间,牛党和李党在大唐的政治舞台上走马灯的似的来回转换,很快牛党就再次上台,李商隐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唐代,取得进士资格一般并不会立即授予官职,还需要再通过由吏部举办的考试之后,方能够走上仕途。李商隐也不例外必须参加授官考试,结果在复审中被除名。
  第二年,李商隐再次参加授官考试,这一次倒是没有被除名,不过仅仅得到了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校书郎,但听着名字就知道是校正错对的办事员。
  这虽然是一个低级的官职,但却有一定的发展机会。万一在校对的过程中,表现优越,得到了皇帝或者是宰相的垂青,青云直上的机会不就来了。
  不过李商隐没有那样幸运,没过多久,他就被幸运的调任弘农县尉。
  请记住李商隐的职位是县尉,不是县令。
  这个县尉和县丞一样都是县令的副职,不过县丞是常务副县长,而县尉仅仅乃是分管治安工作的副县令。
  你想想,李商隐一个文弱书生,杀鸡手抖的都不行,去分管捕盗、抓人、制止打架斗殴,偶尔还要跟监狱里的犯人谈心,摔跤等这些粗活,能干好吗?
  这不是明摆着给他难堪吗?
  果不其然,时间不长,李商隐就因为工作上的闪失受到了上级的责难,还差点因此丢了饭碗。
  人背了喝水都会瘆牙。
  此后的李商隐一直不得意,今天不是给被人当幕僚,明天就是当一个不入流的小官。
  回想这几十年的为官生涯,弘农县尉竟然成了他最高的官职。
  这一次还是因为他跟西川节度使柳仲郢关系不错,才给人家当上了幕僚,过上了几年相对舒心的日子。
  正是基于他这种一生不得志的“良好习惯”,于是便跟温庭筠这么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上的“学渣”混到了一起。
  正所谓:同是仕途坎坷人,相逢也是情理中。
  李商隐喝了一口酒,长长的舒了口气,“啊——,爽快,还是长安的酒好喝,蜀地虽说酒也不错,但始终喝不出长安这个味啊!”
  望着李商隐那种陶醉的样子,温庭筠问道:“义山不是在蜀地为柳公(柳仲郢)幕僚,怎么又回到长安来了?”
  温庭筠知道这个时候的李商隐应该在四川给当时的节度使柳仲郢当幕僚。
  突然之间出现在长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李商隐听罢,长叹一声,“人生世事无常,圣上已经将柳公调回长安了。”
  嗯?
  柳仲郢回长安了?
  “柳公回到长安了,莫不是圣上要重要柳公?”温庭筠不仅问道。
  一直以来,大唐王朝那些在外地任节度使的重要人物,在做出一定贡献之后,就会回到长安出任相国一职,这就叫做“出将为相”。
  作为剑南东川节度使的柳仲郢会任何职务呢?
  李商隐摇摇头:“还在候任,具体任何职务尚不可知?”
  在令狐绹实力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作为李党的柳仲郢回长安算是怎么回事呢?
  对于作为幕僚的李商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温庭筠不知道,李商隐也猜不出这事背后到底是何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