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缘由
张科长两腿一阵哆嗦，裤裆上隐约渗出一些不可言说的湿意。
高健下车把死猪一样瘫软在地的张科长用买好的尼龙绳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一块从车座底下翻出来的破布。
高健半推半拉的把张科长塞进旧车后座，尽可能不去触碰他胯下湿意，张科长这一身肥肉真的让高健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死沉。
高健好不容易收拾完张科长，他把自己和对方的车双双在路边停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后视镜看着形如死猪的老同学，静静等待着。
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在它彻底潜入海面之前，张科长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想要支撑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捆住，根本动不了半分，两条大腿根有股湿湿骚骚的味道，若有若无，在鼻子前绕来绕去。
张科长脑海里的念头只一转，就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老同学，醒了？”高健从前排座位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
张科长扭动一阵，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也被堵住，满嘴满鼻古怪的霉臭味，只能发出一连串憋屈的呜呜声。
“哦，不好意思，忘记刚才把你的嘴堵住了，”高健眯着眼睛微笑，“我们商量一下，我一会把布取下来，你不要大喊大叫，好吗？”
张科长眼睛转了转，连连点头。
高健好不容易把张科长嘴里的破布拽出来，张科长呸呸呸连啐了几口，嘴里的那股味道依然阴魂不散，甚至大有冲破鼻腔直冲脑门的趋势。
“你这从哪弄的布，”他抱怨着，“一股发霉味和机油味，我怕是要被毒死。”
“这点毒，应该还不如你心毒吧。”高健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的老同学，意有所指。
张科长嘿嘿一笑，好似听不懂高健的话，“老同学这是玩的哪一出啊，又是电击又是捆绑的，这么有情趣。”
高健哈哈一笑，“老张，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这你可以放心。”
张科长整个人躺在车后座上，脑袋没有办法大动，只能通过眼睛四处乱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车外，希望有人路过。
高健说着，张科长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那么老高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袭警啊，犯法的，你赶快把我放了，看在多年同学的份上，我不追究你。”
高健想了想，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似乎是被张科长说动了，“我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找你问清楚。”
张科长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辩解高健都不会相信的，但是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你想问我就直接问嘛，干嘛要弄成现在这样。”
“我就那么直接问你，我担心你不说实话，”高健直直盯住张科长的眼睛，似乎想要直接看到他的灵魂里，“我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是非常认真的。”
“那也没必要袭警嘛……”张科长依然想拖延时间。
高健冷哼一声，“袭警不是死罪，可是这件事不弄清楚，我怕自己会没命。”
张科长的脸色慢慢变化，最后只剩下一片冰冷。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张科长轻笑一声，“你想问什么？你是想知道追杀你的人是怎么知道你在哪的？”
高健点点头，“恐怕就是你把我的信息透露出去的吧。”
“你都已经猜到了，我也没必要否认了。”张科长叹了口气。
“我想知道，追杀我的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会追杀我？”高健冷冷的问，虽然已经知道是眼前这位老同学出卖了自己，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他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追杀你的到底是什么人。”听到高健的问题，张科长只是摇摇头，“我只知道，有人追查这件事情，快要查到‘璀璨六度’的真相时，我就打一个特殊的电话，然后自然会有人处理这件事。”
“你不知道自己联系的是谁？”高健慢慢把手里的电击枪举了举，放到张科长眼前的位置。
“我不知道，”张科长瞥了一眼那支电击枪，无奈的说，“别说拿支电击枪了，你就是拿把真枪，我的答案依然还是不知道。我只是警局里的一个小小科长，我上面还有各种所长和局长，什么机密到了我这个级别，都称不上机密了。”
高健不得不承认，张科长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他还是一言不发的把电击枪捅在对方胸口。
张科长牙齿嘚嘚嘚的响个不停，被电的直翻白眼，好在高健这次调低了强度档位，总算没再次昏厥过去。
“那么你告诉我，他们知道我多少事？”高健问。
张科长喘息半天，总算缓过一口气来，“知道多少？你觉得能随随便便命令警察的人会知道多少事？”
高健静静听着。
“他们什么都知道。”张科长盯着高健的眼睛。
高健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拽起张科长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被两个人用枪打死，就在这条路上！”
“我从来没问过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但是我能猜到，所以今天看到你完好无损的来找我，说实话，我很惊讶。”张科长冷冷说。
“如果真的要保密，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林媛媛？”高健逼问。
“我虽然没有直接问过，但是我大概可以猜到，因为林媛媛得到的信息还有用，他们需要榨干林媛媛知道的一切再处理掉她。”张科长冷笑。
“你既然知道这里面的危险，你当时可以选择不告诉我的……”高健松开张科长的衣领，缓缓说。
张科长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有钱自己送上门来，我干嘛不要？”
高健也愣住了，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说来说去，竟然是自己出钱让自己陷入危险，还差点连累余生，更极有可能在未来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两个人一齐大笑，笑声中各有滋味。
就在这时，张科长的车顶发出沉闷的嘭的一声，玻璃崩裂四散，发出一串清脆的碰撞声。
与此同时，一抹诡异的火红色映照开来，张科长和高健只觉得一股炙热从车外袭来，仿佛外面有人架起一座巨大的火炉。
两个人同时结束笑声，一起向前望去。
一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人，正一步一步走下已经变形的车顶，他的每一步都会在车身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灼烧印迹，最后来到旧车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