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再出事

  2017年,年三十,大雪。
  妇产科。
  三个产妇同时生产,还有一位难产加早产,难产的自然是要紧急一些,推进产房。
  产妇脸色卡白,额头上满是汗珠,眼里焦急痛苦,却一声不吭。她需要冷静,不能给医生添乱,此刻她唯有信赖她们。
  “早产,胎儿脐带绕颈,在肚子里小便同时自己还喝了一口,婴儿会有窒息的可能,产妇出血过多……去,立马准备第二份合同,要产妇签字!”主治医生下令。
  助理听完立刻出去,片刻后进来。
  “小姐,没有人陪同您过来吗?你一个?”手术助理在外面喊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这位产妇的。
  她因为打的是局部麻醉,所以脑子是清醒的,只有胃以下的部位是麻木的。
  “救我的孩子,救他…”她无暇回答助理的问题,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来,这声音嘶哑难听。
  “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签字吧”
  产妇微微的抬起头颅,她脸色苍白的近乎与透明,与被咬出血的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抬手,巍巍颤颤的写下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三个月后,阳凌县,锦江月酒店。
  修长干净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咚,凝重乍起。
  经理雷示连忙开口:“言总,您说。”
  “一、策化方案不过关,二、我在贵电台投放的广告要在黄金档滚动播出放,十点,不行。三……”他停顿,扭头,这一转,他下颌线隐隐透出几分凌厉,“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来杀人,不用惧怕我。”
  雷示讪讪一笑,似尴尬,似讨好。
  “好的,言总。”男人悄悄的擦着手心的汗,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怕他干吊,老子怎么说也是本地电台一名部门经理!
  “嗯。”
  言驰收回视线,起身,到落地窗前,黑色的瞳仁里倒影出了这坐城市华灯初上的绚烂。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眉心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密色的唇流出一串极具无耻的话来:“雷总。”
  “在。”雷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了笑脸,迎上去,“言总,有何吩咐?”
  “贵公司可有特殊服务?”
  雷示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言驰回身,扯了扯胸前的领带,扫着他,“不明白?”
  扯领带啊,这表示上火了呗,想要下火。
  “明白明白,您……您需要什么款的?”雷示赶紧表态,若是塞个女人过来,合作方案一字不改,倒也不是不可以,未等对方开口,他又道:“您、您放心,我来给您安排,一定……一定会让您满意。”
  言驰看着他,因为身高的优势,他的目光居高临下。随后又转过头,目光眺远深邃,唇起:“最好是刚上班没多久,声音不需要太好听,性格不需要太温顺,但是你又有她的软肋,比较好掌控。”
  雷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点……
  男人回头,一个眼神瞟过去。
  雷示连忙表态:“我马上去安排,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刚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医院。
  一百天了,她的女儿还躺在保温箱里。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不足胳膊长的孩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她心痛难忍!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喂。”声音难听至极,导致对方咒骂了一声,“妈的,这声音难听的……真他妈不想给你打电话。”
  郁清秋没有回答,她不在意这种谩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孩子,好像……有苏醒的痕迹。
  “到锦江月来,见客户,谈成这笔生意给你加薪。”
  加薪是她的软肋,她……太需要钱了。
  孩子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呼吸急促,女儿……
  “给你半个小时,快点儿!”
  那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在这个声音里清醒了过来,金钱,孩子……
  如何选择。
  没有钱,不工作她要怎么救她的孩子,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后,掉头就走。
  走后不到半分钟,瘦弱的不像话的孩子忽然嚎啕大哭,不停扑腾的手打掉了氧气管儿,而此时是晚上九点,这一旁,没有一个护士。
  ……
  郁清秋到达酒店,按照提示进了套房,是经理雷士给她开的门。
  进去,才走了一步,门卡的一声关上。她回头,看到的是紧闭的门扉,门上还有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处境。职场潜规则,她没有过。
  就是没想到在以前光鲜亮丽的时候没有遇到过,现在混到这般落魄居然遇到了。
  “咚……”
  身后传来了杯子落在桌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之气,她吓了一跳,回头。
  ……
  她今年29岁,姿色姣好,从小学六年级收到第一封情书开始,此后桃花不断,有过无数次的表白,但是她主动表白的人,只有一个。
  她用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甚至拿命来爱他!当然他给予她的……也很慷慨。
  无数次夜晚里的翻云覆雨,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他亲手给她的风霜雪雨……
  言驰。
  光影斑驳,他的模样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白衬衫贴着他精壮的身躯,贴身到腰线的弧度清晰可见,黑色的领带规矩的隐藏在衣领之下,坐姿懒散,浑身上下透着禁欲系的迷人。然,板寸又生生的拨高了他一身的张狂,与那股禁欲相抵,既勾人,又危险,还有不可一世。
  他审视着她,从上到下,昏暗的屋子,他的目光如一把刀子从头顶剜到了脚下……如此锐利。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沉默就像一个无声的拉锯战,谁乱了,谁就输了。
  他一身坦然,而她……早已兵荒马乱。在这里遇到他,猝不及防。
  一分钟后,他开口。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被人找到。郁清秋,你好像……很喜欢做脱裤子放屁的事儿。”
  他的声音如同是清涧里滴下来的水,冰凉,落地有声。
  这个人啊,对她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那么……你有通天的本领,不也一年了才找到我么?”她虚虚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她的声音像公鸭子,晚上她一般不开口,怕吓坏了听到的人。
  他也跟着笑了下,好像是刀刃从耳边划过,短促而锋利。更好像是在说: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冷笑,一年了才找到你,是因为不想找你。
  她在这一声冷哼里,感觉到了不自量力,罢了。
  任何人的钱都想挣,唯独不想挣他的……如果早知道是他,她绝不来。
  转身……
  “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停了。
  前方有男人的阴影罩过来,从腿一直到头顶……直到把她完完全全的罩住。
  她闻到了让她想要拼命远离又魂牵梦绕的味道。
  “我拿这份合同,换你一夜。”
  她在这份犯贱的拉扯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卖身。”
  “你觉得,我会稀得买你的身?”
  一瞬间就醒了………他不会的。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因为,他已婚,家有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