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江湖之远
小路虽远，也未有大路那般开阔平坦，石子多布。
“沙…沙…沙沙…”树叶吹过树林的声音，枝叶轻颤。季蔷猛地回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她摇摇头，继续往前去。身后虽没有什么脚步声，季蔷却觉得仿佛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浑身发毛。
小路多树林，尘土飞沙。她一路向前走着，不自觉加快了脚步，逐渐走出那枝影密布的树林，抬头一轮圆月当空，身旁已成了宽阔一望无垠的平原，季蔷心有所感，向身后望去。
没有人，没有脚步声。
却有人的影子……季蔷心头一紧，果然有人一直跟踪自己。那人怕是自进这树林起就一直在自己身后，季蔷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向前走着，甚至有意给那人放慢了步子。
那道影子迟迟不上前，杀人劫财？路过劫色？她心中闪过多种想法，都被自己一一排除。
路边枯草乍动，季蔷猛的看去——只是一直蚱蜢跳到了草上啃食。她装作视线被小虫吸引，也向身后观望，那是只有被拉长的脚的影子。
她的确被跟踪了一路，那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并不上前，只是跟着。
明日天气晴朗，今日一轮圆月明亮似银盘，天上繁星点点。季蔷面前有两道岔路，北斗七星正指着左边，她知道自己该跟着星星往北边走，但身后跟随的脚影子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她迈向了右。
季蔷用了轻功，闪身进了右边的路。与北方一方平原的路不同，那依旧是树影婆娑，季蔷直接跳到了树上，纤细的身体隐藏在树影里。
耳畔依旧响过“沙沙”的枯草被风吹起的声音，她料那人是月光被树杈遮挡，可视范围稀微，看不见自己，往里面寻去了。
季蔷猫着步子离开了那条南边树林，重又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身后也的确没了被监视的感觉，一晚上无恙。
季蔷进了途径的山城，找见茶馆歇歇脚。
且一坐下，唤了小二来。身旁便又粘上了如昨晚一样的视线，她心中暗暗心惊，只能随那视线去，定不能打草惊蛇。小二上了茶水和汤饼来，季蔷吃自己的，那道视线既要跟自己，那便跟着，总有跟不下去的时候。
一个月，雪莲山便在脚下。
天灵草的确如传说所言长在山顶，雪莲山山如其名，终年积雪不化。
山下万里无云，山脚下便能感觉一阵阵的冷气直从脚底往骨子里钻。季蔷紧紧身上的衣服，一路顺着几乎被雪盖着几近于无的山道盘旋而上。
山上正在飘雪，明明依旧是湛蓝如洗的天空，身边飘着的雪花可不是假的，照射在身上的阳光阴恻恻抖发着一股冷。
她一直顺着前人修好的路往山上走，然而前人并没有能将路一直修到山顶去。
“怪不得天灵草如此稀有，怕不是没人能活着上去过。”季蔷喃喃低语，似乎是要说给还在坚持跟在自己身后的影子说话，或许只是自言自语。
她找出早已在路上买好的绳索，爪勾往山壁一扣。索性雪莲山虽终年大雪不化，却并不是非常的陡，她抓着绳索，一步步踩在雪上。
山顶近在眼前，她终于看见了长在雪莲山顶极其稀少的天灵草，的确是担得起这个名字的，整棵草通体散发着奇异的淡蓝色细光。
季蔷将它摘下，那太阳折射在草上淡蓝色的光立时就消了。得赶紧把草带回去，刻不容缓。
身后并没有一直追随着的视线，想来是放弃了。
她重新顺着来时的路从山壁上爬下，那前人修好的断路上却有两道黑影正在等她。季蔷立时全身都警戒起来，她将天灵草收好在袋中，跳到断路上。
那两人看着眼熟，想来是江湖上称的上名号的。
“你们是？”她试探的问道。
“江湖双煞，可有耳闻？我们跟着你来此。”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回答季蔷的正是其中那个女子。
“自然听过，也自然听过知道你们跟着我。”季蔷挑眉看向二人，全身肌肉渐渐紧绷。
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袖中藏着袖刀，她怕是要与两个人决一死战。
“你们为了这草？”季蔷猜中个七八，只能是天灵草，总不是这个时候敌国派来捉大辰皇后的探子。
“娘娘英明。”那男人开口，嗓子沙哑，似火撩过一般，砂纸摩擦的声音，让人听来便觉得牙酸。
他话且一说完，两人身影便如鬼魅似的向季蔷杀来。耳畔劲风一动，她快速向后躲去。
那一男一女已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两把造型诡异的弯刀。季蔷不由一手死死握紧了袖底剑，袖剑皆为软剑，或许顶不住这刀劈砍一下便成了两段。另一只手握住了身后山壁积的细雪，慢慢捏了一把。
那两人一击不成，一击又来，季蔷猛的将手中的雪朝二人洒去，同时身体飞起，绕在手臂上的爪勾也勾上了山壁，她借力一踩，趁那两人被雪迷了眼睛的刹那，袖底剑朝二人攻去。
或许是以为季蔷并没有带武器，其中那男子登时腰部被划开一道口子，他赶忙用弯刀抵挡。季蔷自然知道袖底剑固然锋利，对上却是万万不敌的。
两人并没有带爪勾或是绳索，不然也不会在这儿等季蔷下来。她一只手缠着爪勾的绳索，身子向后使力，快速朝后飞起，瞬间又挨在了山壁上，宛如天生生了翅膀，轻巧灵敏。
她包中自然放了各色毒粉，然而天灵草同样在其中，她不敢轻易让人知道了天灵草放的位置。上山需要穿着轻巧，固将毒蛊都放在了包中，只是原以为抢夺的人会埋伏在回京的路上，没想到如此迫不及待。
那一男一女眼见季蔷附在石壁上，他们两人竟有一人先负了伤，重变了招式，两人身形如鬼魅，齐齐向季蔷刺去。
眼看左右躲避不得，她手伸入包中，毒粉向空中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