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图谋

  张淑云刚到嘴边的话一滞,见女儿有心转移话题……
  罢了,罢了,她不爱听,她不说就好。
  真是操心,这孩子!
  她便也顺着安珺婷的话道:“今个儿送来了一批新的胭脂水粉,还有个新奇玩意,我让她们送来你房里挑一挑。”
  一听有新奇玩意,安珺婷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趣,精神也好了些。
  她婷婷袅袅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张淑云身边,抱住她的胳膊,问:“什么新奇玩意?”
  眼睛却一直瞟着丫鬟们端的托盘。
  托盘里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都是一些胭脂水粉,也没什么特殊的?
  一一看过去,最后目光落在几个小瓷瓶上。
  “就是这个?”她好奇的拿过一瓶,拔掉塞头,瞬间,一股淡雅的清香散发出来。
  在场的人都是女子,女子哪有不爱俏的,无论是安珺婷还是屋里的丫鬟都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希望张淑云赶紧告诉她们这是何物!
  而且,安珺婷还敏感的发现,香气刚出瓶,遇到空气,短短几息之间,竟然发生了变化。
  她欣喜不已,将小瓷瓶一一打开,爱不释手。
  秋月见小姐喜欢,得夫人示意,笑嘻嘻地讨巧道:“小姐拿的这样东西叫香露,可是在小姐的家乡赤云镇兴起的呢,据说这香露洒两三滴在耳后或者衣袖上,可以保持三四个时辰的香气,可是比咱们往日里熏香来的方便多了。现在这样东西只有赤云镇有卖,这些都是其他商户从赤云镇买来的,再高价卖给咱们的。”
  “哦?赤云镇?”安珺婷甚是惊讶,“没想到那样的小地方竟还有这样心思灵巧的人。”
  原本对赤云镇还极为排斥的她,此时竟有一种冲动,行程应该加快些了,她想快一些去看看这个心思巧妙的人儿是何模样!
  殊不知在听到女儿夸那人心思灵巧时,张淑云长长的指甲刺进掌心,眼底全是愤恨。
  秋月感觉身边的温度一降,便知夫人生气了,她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夫人,夫人面上分毫未变,仍笑盈盈温和地看着小姐,眼底却冰冷一片。
  她垂了垂头,噤若寒蝉。
  从安珺婷院子出来,张淑云就一路沉默地回了自己院子。
  秋月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就连走路的声音都比往日轻了不少。
  张淑云沉着脸站在桌前,脸上如凝了一层寒霜。
  那个小贱人,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连女儿都夸她,若是被老爷知道了,那还得了?
  这个贱人,生来就是和她作对的。
  张淑云气的肩膀发抖,手一挥,桌上的茶具全都应声落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清脆的碎裂声。
  秋月正在关门的手一抖,赶紧将门拽严实,免得被下人们看到夫人失态的样子。
  她战战兢兢觑了张淑云一眼,壮了壮胆子,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夫人,您消消气,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贱人,就算那个野种再厉害也休想比得上我的婷儿。”她咬牙切齿说道,如果她口中的那个野种在她面前,她恨不得上去狠狠咬下她两口肉。
  秋月知道那人是夫人的心头大患,这许多年就像是一根刺,横梗在夫人喉头,时不时扎夫人一下。
  她不禁懊恼,如果现在林嬷嬷在就好了,林嬷嬷是夫人的奶嬷嬷,夫人肯定不会把气随便撒在林嬷嬷身上。
  可是林嬷嬷走亲戚去了。还没回来……
  秋月作为张淑云的心腹,此时只能为主子出谋划策道:“夫人莫要因为一个下贱人气坏了身子,麻雀焉能和凤凰相比,那人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农女,这辈子都会被大小姐踩在脚下。若是夫人看不过,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能断了她的财路。”
  她眼珠转了转,更加讨好的道,“奴婢听上次的探子说,赤云镇有个胭脂铺子的老板和那人不合,一直觊觎这香露的方子,夫人何不推波助澜,趁机将方子拿来,将来留着给大小姐当嫁妆。奴婢不得不说这香露真是个好东西,既然那农女都能用她赚的盆满钵满,大小姐出身高贵,又那么聪明,岂不是能赚更多银子,也好给自己多攒几个体己钱。”
  她知道夫人看不惯那人一点好,那就将那人的东西抢来给大小姐,岂不是最得夫人心意。
  果然,秋月这招说进了张淑云的心里。
  往日里有林嬷嬷在身边,她的两个大丫鬟秋月,冬月都不敢吭声。
  此时张淑云细细打量自己这个大丫鬟,发现这丫头姿色还不错,关键时刻也挺有用,不免转阴为晴,对她露了几分笑模样:“你这丫头,脑袋还挺灵快。她作为姐姐,把最好的东西给妹妹那是她的荣幸,既然如此,你便速速让人去传信,帮那个什么胡老板一把。”
  她嫌弃的道:“乡下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乡下种地,没事瞎蒸腾什么!”
  安悦锦一路听故事一样听阿泽讲着他和首饰铺子的掌柜之间的约定,殊不知,在千里之外,有人正在谋划她的一番心血。
  两人慢慢悠悠到了家,柳清霜见女儿提着这么华丽的一款头面,嗔怪两个人不懂事。
  都要成亲了,还不知道省着点银子,净乱花钱。
  不过知道这些都是阿泽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打猎赚来的,全舍得给女儿花了,柳清霜心底又感到开心,这说明了女儿在阿泽心中的重要性。
  吃过晚饭,几人就各自回了自己屋。
  安悦锦正在油灯下摆弄一盒粉末状的东西,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她将东西放下,过去开门。
  门一拉开,阿泽就笔直地站在门口,脚下还跟着摇头摆尾的黑子。
  他用大长腿将黑子拨了到一边,趁机进了屋,将黑子关在门外。
  “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安悦锦问的自然。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安悦锦还把阿泽当做以前的他,一点都没多想。
  她刚要转身倒水,一只大手将她拽进怀里。
  靠着宽阔的胸膛,听着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安悦锦咽了咽口水,竟然有些紧张。
  “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