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值得
“风墨,你干嘛?眼神这么冷,吃人不成?”
“说完了?”
风墨的声音随着风传入风痕的耳中,却是让风痕不自主地抖了抖身。
还未等得风痕开口,便又听得风墨沉声说道:“风痕,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
风痕同风墨常伴多年,自是晓得风墨何种模样是调笑,何种模样是生气,何种模样是严肃,何种模样是断然不可招惹的,而风墨当下的神情,已然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自是至为严肃之时。
风痕瞧着风墨面上的冷意,便明白了风墨并非是因为心中受伤方才质疑于安诗滢,只怕真生是觉察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才是。
思及此处,风痕亦是正了脸色,对于风墨的觉察力,风痕向来肯定,从不曾产生过怀疑,风墨若是对安诗滢生出疑心,自该有着确切的缘故。
此刻的风痕,倒也因了风墨面上的沉重而抛却了心中的情绪,不再以萧逸生母的身份来思量安诗滢,单是以盛王妃的身份来看待安诗滢此人。
萧逸可以全然信任于安诗滢,那是因了血脉相连之故,更是因了安诗滢对于萧逸的重要性所致,可是风痕与风墨却不会如萧逸一般,对安诗滢毫无所疑。
虽然风痕与风墨二人皆非感情用事之人,然而他们二人处事的心性,却大为不同。
除去因萧逸所产生的问题外,在面对其他事情时,风墨当是极为理智客观,而对萧逸所信任的人,风墨同样会客观对待。
因而风墨断不会被安诗滢影响到自身心境,安诗滢于他而言,是独立于萧逸的存在,风墨当会依据他本有的判断来评判安诗滢的为人。
相较于风墨而言,风痕便更为感性些,萧逸足以改变风痕的判断能力,而与萧逸关系密切之人,同样能够影响到风痕的判断力,影响到风痕对待此人的方式。
萧逸视安诗滢为至为重要之人,他亦是全然地信任安诗滢,而萧逸对待安诗滢的态度,已然影响到了风痕的判断,更是在无形中促就了安诗滢在风痕心中的形象。
风痕曾对安诗滢这多年来的行径生出怪怨,是因了萧逸的缘故,而萧逸从未曾恨过安诗滢,这同样会让风痕除去心中对于安诗滢的偏见,只渐如萧逸一般敬重于安诗滢。
今日,风痕在一开始便是以好的一面来瞧安诗滢,安诗滢是萧逸认可之人,是萧逸最重要的亲人,单是这一点,便足以让风痕认可安诗滢的为人,所以安诗滢所说的话,风痕自然极为容易听进心中,亦会就此牵动情绪。
在安诗滢点明风痕与风墨二人的错举时,风痕便会陷入极深的懊恼与悔恨之中,更会因了安诗滢的这番提点,对安诗滢产生诸多感激,亦如他方才所表现出的那般。
风痕会因了萧逸的看法,而改变自己对一个人的看法,自是喜萧逸所喜,厌萧逸所厌,风痕的喜好以及看待旁人的准则,便是以萧逸为准,而风墨却不会如此。
在风墨的心中,这个世间值得他毫无保留去相信之人,便唯有萧逸与风痕二人,而在风墨心中,萧逸自是占据更为重要的地位,因而萧逸对于风墨的影响力,自然更甚于风痕。
可即便如此,萧逸亦无法影响到风墨对于周遭人事的态度,风墨断不会因着萧逸信任何人,便对那人付诸相似的信任,风墨有着自己的判断力,更是有着自己的准则。
萧逸所亲近、所信赖之人,若不曾对萧逸产生丝毫歹心,风墨虽不会在知之未深时便付诸信任,却是会尊重她、礼待她,可若萧逸至为信任之人包藏祸心,风墨便会全盘否认此人。
萧逸在意何人、信任何人是萧逸自身的选择,风墨不会因了萧逸的心意而改变自身的选择,却也不会因着自己的判断,来要求萧逸远离那些心存恶念之人,制止萧逸同那人的结交。
若萧逸信任之人心存歹念,风墨不会愤然告知于萧逸,他会做好充足的准备,来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
风墨更是会设法将事实呈现在萧逸面前,由得萧逸看出此人的歹心,让萧逸看清楚他所信任之人,究竟存有着何种目的。
倘如萧逸在明了此人的危险与用意不良后,依旧决定同他交好,风墨亦不会心生恼恨与愤懑,他会遵从萧逸的决定,继而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保得萧逸周全,避免萧逸为自己所信任之人所害。
这方是风墨处事的原则。
风墨唯视萧逸一人的安危利益为至重之事,他肯定萧逸的一切,而萧逸心中在意与肯定之人,却不会让风墨无端肯定。
无论是何人,风墨均会凭借着自己对此人的直觉与观察,来判定这个人的心性是否真如她面上所表现的那般,饶是安诗滢,亦不例外。
虽然风墨不会喜萧逸所喜,却是会憎恶萧逸所憎恶的一切,而对萧逸造成过伤害的人,风墨亦不会原谅,只是风墨的态度,唯有他自己明了,他自不会将心中的喜恶表现在面上。
安诗滢这多年对萧逸造成的伤害,是一直存在萧逸心间的,这些年来,萧逸无疑于是日夜身陷在沉重中,风墨看得清楚,同样深记于心。
因而风墨从不曾原谅安诗滢,无论她当年的行径究竟有着怎样的隐情在内,她对萧逸造成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亦是无法弥补的,因而在风墨心中,安诗滢不值得他心生敬重。
从初见安诗滢至方才,风墨只如风痕一般恭敬对待于安诗滢,只是风痕的恭敬存有着真心,而风墨的恭敬,却不过是处于表面。
听及安诗滢所言时,风墨亦未曾被牵动到心中情绪,他是站在一个极为客观的角度上来看待事情,安诗滢话中足够吸取的内容,风墨自会以此来反省自身,而话中牵强之处,风墨同样会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