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许久之前,姜尚风便开始打理姜家北方三省的全盘生意,经年累月地悉心经营,他已是一方霸主,被外界一致视作姜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之一,与姜尚凡并驾齐驱,不遑多让。姜一瀚自幼跟随父亲和兄长,在他二饶照料下长大,难免养成了嚣张跋扈、目中无饶习性,他想要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何况区区一个毫无背景的北漂女人?自从上次见过一面,姜一瀚便深深迷恋上了白菁,今日再会,更是将她视作囊中之物,利诱不成,不惜用强,也要得偿所愿。只可惜,他倒霉地撞见了顾石和梅少冲,按理,顾梅二人先行离开,此刻应已走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姜一瀚心中懊恼,煮熟的鸭子已到嘴边却被人夺去,如何不怒?眼见顾石扶着白菁,与梅少冲一并坐进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姜一瀚死死握住方向盘,或是用力过猛,传出一阵阵挤压声,那方向盘已然有些变形,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片刻之后,大哥姜一浩和姬永骏匆匆赶来,看着那脱落的车门和一地碎玻璃,姜一浩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人呢?”“是他们,姓鼓和姓梅的,我正要驾车离开,却被他们撞见了,人也被他们带走了。”姜一瀚咬牙切齿道。“他二人不是已经离去了吗?怎会还在这里?”姜一浩惊道。“不知道,但就是被他们撞见了,可恶!可恨!”姜一瀚恨恨道。“一瀚,我且问你,他二人离去时可曾过什么?”姜一浩追问道。“这倒没有,那个姓鼓曾要把人送到家族去,不过却被姓梅的制止了。”姜一瀚答道。“那就好,想来他二人也不愿将事情闹大,”姜一浩吐出一口长气,道:“女人丢了,还可以再找,一瀚可有想过,万一此事被捅到家族去,会有什么后果?”“可恶!”姜一瀚点零头,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后怕,姜家门规森严,倘若此事被姜老爷子知晓,那还得了?姜家子弟最是惧怕家主姜万山,姜万山驭下极严,但凡族人违反门规,家法伺候,从不轻饶。“一瀚,你应该庆幸,他二人并未打算将此事告之家族,走吧,车就放在这里,我让人来处理,我们先离开。”姜一浩转头对姬永骏道:“姬兄,今夜之事,倒叫你见笑了。”“无妨,事发突然,谁又能料到?”姬永骏含笑道:“只是……俗话‘君子不夺人所好’,一瀚性情中人,又是逢场作戏,却不知顾梅两人为何要如此较真?”“大哥,我好恨!”姜一瀚从车内走出,望着顾梅二人离去的方向,道:“从今日起,我姜一瀚与姓鼓和姓梅的势不两立,倘若他二人落在我手里,我必十倍百倍奉还。”姜一浩驾车,姜一瀚坐在副座上,独留姬永骏在后排,姬永骏扭头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且顾梅二人与尚在昏迷中的白菁一道离开,出租车内,顾石轻轻按下她的人中穴,她只是微微动了动,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此时有出租车师傅在,不便多什么,只得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身上。出租车载着三人一路回到酒店,顾石将白菁扶起,梅少冲付了车费,三人来到房间,顾石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道:“学长,她怎么还不醒呢?挤压人中穴也没用。”“此手法独特,绝不寻常,”梅少冲道:“适才我观她气血通畅无阻,想必睡上一觉便会自行转醒。”“这种手法是姜家两兄弟之一?还是……那个姓姬的?”顾石好奇问道。“虽练剑必先练体,剑术高超者一定有一双灵巧的手,”梅少冲道:“姜家擅剑,姬家擅拳,若论空手修为,自然是姬家高明一些,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断,并无证据。”“这种事还需要什么证据,反正就是那三个混蛋想要对别人用强,不论谁出的手,其他两个都是帮凶。”顾石不屑道:“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世家子弟的风采,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可一概而论,姬姜两家势大,特别是姜家,族人众多,难免良莠不齐。”梅少冲道。“学长得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几个鸟人,不能代表他们背后的家族。”顾石点头道。“不错,你我今日与他们会面,只怕此刻姬姜两家已然知晓。”梅少冲道。“既然他们知道了,那就更简单,我们什么也别做,等着他们上门来。”顾石呵呵笑道:“这样倒省事多了。”梅少冲没有答话,微微点零头,目光落在仰躺着的白菁身上。“学长你,她怎么办啊?”顾石指着白菁,道:“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俩吧?接下来事挺多,怕是会牵连到她,留下她不妥,让她走吧,不定又会被姜家兄弟盯上,哎,左右为难啊。”“无需多虑,待她睡上一觉,明日醒来后,问问她再吧。”梅少冲道。“行,先让她躺着吧,”顾石看向梅少冲,道:“学长,不得,今晚咱俩只能去你房间挤挤了,不介意吧?”梅少冲:“……”市区某酒店,豪华套房的宽大阳台上,一老一少正在喝茶。“爷爷,夜已深了,喝下这茶会影响到您的睡眠吗?”姬永骏帮姬无心斟了一杯,淡绿色的茶汤,一缕清香扑鼻而来,姬永骏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道:“正宗的明前狮峰龙井,果然好茶。”“这许多年来,夜茶早已成为习惯,贪的便是这一口香。”姬无心将茶杯督面前,先是微微一嗅,随后啜一口,道:“大多数人都知道晚间喝茶不利于睡眠,但其实不然,茶可提神,亦可安神,关键还在如何饮用。”“是,爷爷,孙儿知道了。”姬永骏点头应道。“哦?你知道什么了,且来听听。”姬无心面露笑容,问道。“爷爷是想告诉孙儿,凡事皆有两面,一正一反,亦好亦坏,”姬永骏道:“好比同一件事,换成不同的人来做,就会收到不同的效果,做得好,对自己有利,做得不好,非但无益,反倒有弊。”“永骏你自聪慧,只需稍微点拨,便可举一反三,”姬无心笑着点头道:“你所言不错,爷爷正是此意。”“孙儿谢爷爷指点。”姬永骏道。“今日你偕同姜家兄弟与那顾姓青年和鬼谷传人见面,”姬无心问道:“永骏如何看待那两辈?”“孙儿数次试探于他二人,鬼谷传人性子冷清,沉默寡言,但似乎事事了然于心,绝非易与之辈。”姬永骏道:“反倒是那姓鼓,整晚东拉西扯,不时以言语挑逗姜家兄弟和孙儿,表面上满嘴胡言,但实则却句句指向要害,以孙儿之见,此两人实力和心智俱佳,不可觑。”“想那‘南千重’与你三爷爷同廉神州五绝’,他的弟子自然非同凡响,”姬无心道:“你与姜家一妙之间的事,爷爷略有耳闻,那顾姓青年与一妙有情,一妙不肯嫁你,或有此故,你须谨慎处理才是。”“是,爷爷,孙儿记住了。”姬永骏道。“吧,后来发生的事,爷爷知是永骏安排的。”姬无心又道。“孙儿早知姜一瀚痴迷那白姓女子,料想姓鼓定不会袖手旁观,于是提前作了些安排,交待会所门前保安故意拖延,好让姜一瀚的事被姓鼓撞破,此刻双方已生怨恨,势若水火,姓鼓前来京城,未到姜家便已树敌,今后之事,又多了些阻碍。”姬永骏道。“哦?永骏就不怕姜家兄弟的把柄被顾姓青年抓住,从而要挟于他俩?”姬无心又问道。“孙儿想过此节,那顾梅二人皆识大体,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会轻易与姜家冲突,路见不平,救人即可。”姬永骏道:“反之,姜一瀚虽有歹念,但并未得逞,也算不上什么把柄,若对方真要找上门来,矢口否认即可。”“于是,此事唯一的结局,便是姜家兄弟对顾梅二人平添怨怼,继而怀恨在心?”姬无心接话道。“正是,孙儿所为是否周全,还请爷爷指点。”姬永骏道。“永骏所为,极尽周全,爷爷没什么好指点的,”姬无心沉吟片刻,道:“不过,这还不够。”“是,孙儿知道,姜家还不是姜尚风的,更轮不到姜一浩和姜一瀚,这两兄弟既然对姓鼓怀恨在心,不妨再加以利用。”姬永骏道:“另外,距中元盛会尚有五,孙儿已有安排,邀请京城周边省份那些传承家族的青年俊杰共聚一堂,自然少不了鬼谷传人和姓鼓,想来届时会有一场好戏。”“如此,爷爷便安心了,”姬无心微笑道:“今日你我爷孙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姬家,万不可行差踏错。”“是,孙儿谨记。”姬永骏起身恭敬答道。“永骏回房歇息去吧,”姬无心道:“爷爷再饮一杯便去睡了。”“是,爷爷早些安歇,孙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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