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算计严颜
“够了!”孙五看着陈康还在那没完没了的骂,心中的火气便更大了,“好好的场面都让你弄毁了,你还有脸在这蹦跶呢?”
现在的孙五是真的想要弄死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不为别的,就凭他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孙五感觉自己早晚得让他坑害到死。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陈康也是一肚子火气,一听孙五刚刚的话立刻就跳了起来,大有一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某家什么意思?”孙五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某说你就是个废物!让你来跟着我学怎么弄粮食的,不是让你来着赌钱的,某就出去说几句话的功夫,你可倒好把钱输了个干净,还把人家赌坊给得罪了,你告诉我现在去哪儿买粮食!”
“这赌坊就是个黑心的,就连你姓孙的肯定也和他们是一伙的!”陈康现在也是急眼了,“这个赌坊的伙计一定是出千的,他们是故意的,就为了赢我的钱的!”
“你的钱?那是黄龙寨的钱!”孙五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你个小王八蛋,赌坊不争气那还叫赌坊么,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人家少赢你点,你见好就收也就算了,怎的,还想着在这里发家致富不成?”
陈康捂着自己的脸,瞪着孙五,“你还敢打我?”说完直接就冲了过去对着孙五就是一拳。
孙五也是没想到他会还手还的这么利索,一时不查被他打了个乌眼青,然后两个人就在荣盛赌坊的门口大打出手了起来,跟着他们来的几个黄龙寨的土匪见到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插手。
若非是天色已经太晚了,恐怕他们早就被看热闹的人给围观了。
就算如此,他们的打斗也早就被人偷偷的报给了李鍪和王成。
“韩爷高明,轻轻松松的便让他们内斗了起来。”王成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不停的拍着李鍪的马屁。
“他们现在打起来了?”李鍪对王成的马屁已经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了,当然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马屁了,以小博大这种事每一步都错不得。
“韩爷放心。”来禀报的也是个机灵的,“咱们弟兄虽然不是什么高人,但是真打还是做戏还是能够分的出来的,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已经打出了真火,一时半会儿怕是完不了的。”
“嗯”李鍪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扭头对着王成说道,“把货物都伺候好,她们可是你未来的命,知道么?”
“小人明白。”
“行了,找个人,带我从后门走,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忠义酒肆的陈老,他知道该怎么办。”
“小的去送韩爷。”王成赶紧找起来,亲自将李鍪送出去,一路上不说话也不多嘴,直到将李鍪送到忠义酒肆的门口,才闪身让开。
李鍪看着一脸谄媚的王成也不再多说话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进去,留下王成一个人弯着腰目送他进去。
“公子回来了?”陈老看到了李鍪进来便离开走了过来,并奉上一碗还温热的茶汤,“人都已经找好了,最快明天晌午就能到,到时候先来咱们这里。”
“有快马么?”李鍪喝了一口陈老递过来的茶汤,味道比荣盛赌坊的茶汤好了不知几筹,“某今晚要连夜去个地方。”
“有一匹,刘先生骑过来的那匹马还不错,而且一直也是精细的伺候着。”
“牵到后门,某一会儿就要用,然后让胡义去将韩幸和韬叔找来。”
不一会儿韩幸和刘韬便跑了过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在忠义酒肆过得应该还算是不错。
“韬叔,今晚我会连夜去找阿复和阿蒙他们,之后这里便要拜托您暂时看管了。”
“放心吧,你韬叔还没老呢。”刘韬笑呵呵的说着,“这地方不错,适合某在这里安度余年。”
李鍪笑笑没有多说话,然后扭头对着韩幸说道,“明日陈老找的那些人来了,便由你带着去,你的本事在忠义酒肆不用藏着掖着,这里也没人想着弄死你如何如何的,在忠义酒肆只有有用的和更有用的这两种人,明白么。”
“明白。”韩幸还是没有下什么保证,只是平淡的说着话,不过也没有之前的懦弱谄媚了。
“具体的安排,若是我今晚能回来便由我告诉你,若是我没有回来,便是陈老告诉你,懂了么?”
“懂了,公子。”
最后李鍪看向了一旁的胡义,“荣盛赌坊门口有两个打架的,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
“是。”
“盯死了他们,有什么消息就告诉韬叔和陈老,若是需要某知道的话,韬叔知道某在哪里,我会尽快赶回来。”
“尊公子令。”胡义躬身说道,现在的他至少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只不过还是平静道有些阴沉。
李鍪对他们这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想法,留下一句各司其职便赶紧去后门了,到了后门不但马匹已经准备好了,陈老连同一些干粮和兵刃都已经绑好了,“公子,天色不好,您一路小心。”
“忠义酒肆就拜托给陈老了。”
“我等在这里等候公子归来。”
“很快的!”李鍪说了一句便策马狂奔而去,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留在原地目视着李鍪离开的陈老,一直含笑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才慢慢的走回去。
黄龙寨,严颜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入睡,而是在院子里练着刀法,倒不是他有什么心事或者是其他的,而是因为被李鍪刘复等人给折腾的都快不敢入睡了。
先是自己的房间莫名其妙的有人偷偷进来,还不敢确定是内鬼还是外敌,紧跟着就是有人前来叫阵,虽然本事不大但是打法够疯狂,最后还真的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让自己好不容易快养好的伤再次严重了一些,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自己要杀了那个来犯者的时候,自己的寨子被人给一把火点了。
虽然这个山寨只不过是自己临时落脚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坐镇的,堂堂益州三大将之一的严颜,自己亲自坐镇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不知道被从哪里来的小毛贼给点了,这属实太丢人了些。
那把大火虽然没有让严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却是将他的自尊和傲气打击的彻彻底底,当初刘焉牧益州,麾下三大将甘宁,张鲁,严颜也算的上是在益州本地声名赫赫,甘宁出走之时,严颜还曾经嘲笑过他非要去当个贼寇,最后落了个寄人篱下的后果,结果最后人家甘宁入了江东,在江东孙家的麾下混的风生水起,更是有百骑截曹营一战而天下知。
再说那张鲁,当初因为刘璋和他后妈的那点破事儿导致张鲁直接占据了汉中与益州彻底闹掰,本来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张鲁直接让汉中从此拖离了益州的掌控,再也没有回来过,益州三大将从一个中原人口中的笑话变成了益州多人才,很不幸这个人才的圈子没有严颜的份儿。
严颜在益州蹉跎了数十年,终于等到了益州大变,严颜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出现了,但是少主刘璋却是弃自己而用张任那厮,虽然张任也的确是一个后起之秀,但是这件事在严颜心中还是留了一道痕。
张任不负刘焉重托,一战丢涪县,再战丢绵竹,最后只能退守雒城,靠着地利死死的抵抗,但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严颜发现,自己登场的机会终于到了。
刘备数次攻打雒城不利,无奈只能从荆州调兵入川,那个天下闻名的莽汉张翼德就这么醉醺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也是严颜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帐还能带美酒,那一仗严颜真的是长了见识,他也算的上是一员宿将,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第一次见到有人出征喝的烂醉,更重要的他还上了战场,更更重要的是他的麾下还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打过。
严颜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败给一个酒鬼,哪怕这个酒鬼是一个天下闻名的勇将,直到自己被俘,严颜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张飞喝了一堆酒然后攻城自然没有成功,喝了酒受了一肚子气然后开始耍酒疯,对着一个麾下用鞭子一顿抽,然后那人跑了,投降了自己,合情合理,张飞想要绕路去和刘备会和,合情合理,自己去偷袭,合情合理,然后自己被俘了
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的,在张飞对他表示出足够的敬意之后,严颜顺势就降了,然后还在张飞面前好好的秀了一把自己在幽州的威望,沿途关卡守将大多都是自己的门生故旧,严颜愣是靠着一副好嗓子带着张飞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刘备的面前。
托严颜的福,张任被困死在雒城之地,哪怕最后他拼死了庞统依旧没有挽回益州归刘备的大局,然后刘备大肆奖赏,无论是荆州旧部,中原老人还是益州降将,每一个人都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只有严颜,他被架空了,刘备将他束之高阁,只有在好友的提醒下,他才明白刘备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哪个主公敢用一个可以说降半个益州的降将啊!”
当严颜听到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为了刘家,为了益州操劳了大半生,东州兵作乱,他打东州兵,土著为祸,他打土著,甘宁叫他一起走,他视若无睹,张鲁叫他一起逃,他嗤之以鼻,他用自己大半生的时间换来的只有怀疑,当他垂垂老矣了,他想用他的全部换一个希望的时候,这个希望还没有开始就破碎了。
严颜曾经有一阵子每日在家中就是饮酒作乐,他不想去军营,也没资格去军营,什么益州动态,什么汉中大战他统统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就这么在醉梦中安度余生。
直到那个和自己一样“年老体弱”的老将黄忠在汉中一战斩杀夏侯渊名震天下,严颜才如梦方醒,同时也感叹黄忠的运气之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敲开了自己的大门,羽扇纶巾,青衫白服,“浊世佳公子”是严颜对他的第一感觉,然后那个年轻人对严颜说了一句话,“益州世家不敢给你的东西,我荆州一脉愿意给你。”
严颜跟随着马家三兄弟来到了幽州,这一来,便到了现在。
严颜耍完一套刀法,感受到自己体力果然是大不如以前了,毕竟颓废了那么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看着头顶的明月,严颜也在想,益州的月亮是不是比这里的更明亮一些。
同时在仰望月光思念家乡的除了严颜,还有不算太远的蒯蒙等人。
“阿复啊,咱们出来多久了?”蒯蒙透过山林的树叶看着那明亮的月亮,对着一旁躺着的刘复说道。
“忘记了,好像很久了吧。”
“哪里有很久,最多也不过大半年罢了。”蒯蒙摇了摇头。
“你都知道还问我干嘛?”刘复皱着每天撇撇嘴,“毛病!”
蒯蒙看着这幅模样的刘复突然感觉自己当初打他的时候还是下手轻了点,“某还是心软了啊”
“你说什么?”刘复很明显没听懂蒯蒙那句话的意思。
“没事,我刚刚祝你福寿安康”蒯蒙刚说道一半就看见一个人影冲着自己走过来,随着人影越来越近,蒯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汉隆你可算是回来了”刘复也看到了来人,说真的自从自己受伤之后,刘复是真的担心严颜会来搜山,现在的他们连那些普普通通的土匪山贼都不好说能打得过。
李鍪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个人,蒯蒙,孙英暂且不说,这两个还算是正常的,但是小黄敢的两只眼睛已经红肿了,而变化最大的刘复李鍪感觉他还或者简直就是神迹。
“阿复啊,有时间去道观或者寺庙里去拜拜吧,真的。”李鍪看了看都快没人样的刘复,实在是对他的这种顽强的生命力赶到敬佩。
“咳咳,汉隆放心,某家健壮的很!”说着刘复还想做几个自己很健壮的姿势,结果再次崩开了伤口。
“住手,住手!”李鍪赶紧叫停,小黄敢也蹭蹭的跑过来继续给他包扎。
看不下去的李鍪拉着蒯蒙和孙英跑去了一边,倒不是这些事情要避讳着刘复和黄敢,最主要的是李鍪怕刘复一激动再把自己小命给玩没了,这就太尴尬了。
“汉隆最近应该是收获不小吧。”蒯蒙看着意气风发的李鍪,嘴角带笑,虽然短短的两天不能让李鍪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一些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某去了趟忠义酒肆,也就是飞虎寨的消息来源之一,同时将严颜老儿的买粮渠道断了!”李鍪虽然很谦逊,但是语气中依旧还是带着一丝自豪。
当李鍪将这段日子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和蒯蒙他们说了一遍之后,李鍪和孙英有些兴奋,蒯蒙已经眼中异彩连连了,不同于李鍪和孙英,他从这些事情里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汉隆打算怎么办?”蒯蒙先是问了李鍪的意见,毕竟这些严格来说都是李鍪一个人的。
“不知道”李鍪倒也很实在,“这些其实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赶紧跑回来找你们,阿蒙你的脑子快,这种事情,我感觉你比我更知道应该怎么做。”
蒯蒙沉思了一下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来,然后就蹲在地上开始比划了起来。
“这是黄龙寨,他的周围只有那么几个村镇”蒯蒙先是在地上简单的画出黄龙寨和周围村正的位置,“汉隆已经将他们正常买粮的路子给完全断掉了,那么如果那两个人不想回来被活活打死的话,他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找粮食。
刚刚听汉隆说,这次黄龙寨是派了两个人去,某家不认为这是他们中了某得离间之计,这更像是他们内部达成了一些合作,岑森应该是知道只凭他们几个人,是没办法左右严颜的,所以干脆将一些事情放了出来。”
李鍪眼中光芒一闪,“阿蒙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交接?”
“嗯,应该就是如此。”蒯蒙点了点头,“只不过这群人本身就有问题,岑森几人是老山贼这自不用说,当初在黄龙寨咱们还没出现的时候,就一个个的都不老实,但是他们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那些经验。”
“然后呢?”李鍪还是没有怎么听懂。
“汉隆,你没发现么?”蒯蒙呵呵一笑,“这群新加入的家伙们,都没什么经验,或许说他们只是最底层的流寇,之前也没有势力可言所以才会被严颜这么容易的收复。”
“那又如何。”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自然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只会吃喝嫖赌却还得上官喜欢的老人们,这个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这黄龙寨都是难免的,岑森他们的吃喝嫖赌除了满足自己之外也是从那里面得到他想要的,而这些在另外的那群人眼里,便只剩下了阿谀奉承和吃喝嫖赌,这两种人让他们凑在一起,怎么会不出乱子,老人看不上新人的愣头愣脑,新人看不上老人的那些所谓人情世故。”
“阿蒙的意思是”李鍪大概有些懂了,“从这方面入手,继续离间他们么?”
“不,现在,某非但不会再离间他们,还要尽最大努力的去帮助他们,让他们更好的去和对方合作!”蒯蒙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了,还是明亮的月光,还是那幽深的山林,但是现在李鍪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阴森了。
“阿英,你听懂了么?”李鍪偷偷的凑到孙英身边,低声问道。
“自从他最近开始看蒯叔父给他留下的书简之后,说起话来总是神神叨叨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懂他的话了。”
“我走的时候,感觉他还挺正常的啊!”
“那是你的错觉!”孙英十分肯定的点点头,“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蒯蒙看着这两个人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的打趣自己,也表示十分无奈,“再说的简单点”
李鍪赶紧挥手打断他,“别简单点了,你简不简单的,反正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我们该干什么吧!”
蒯蒙抿了抿嘴,十分顺从民意的改了口,“那个孙五和另一个家伙在你离开的时候,确定是打起来了么?”
“确定,场面一度十分激烈!”
“两个人,一个害怕受罚,一个害怕将事情办砸,所以在赌坊不再给他们卖粮了之后,他们除非打劫粮铺,否则镇子里是没有他们任何的希望了吧。”
“打劫粮铺也没希望,这可是幽州塞外,这里面的人,十个里面八个和山贼马匪有关系,剩下两个还就是山贼马匪,就凭他们这几个家伙,不被打劫就算那些人够义气了。”
“那么便只剩下一条路了。”蒯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了,“买不到了,便只能抢了,抢不到的话”
“换个能抢到的地方抢!”李鍪终于明白了蒯蒙的意思,“但是孙五好歹也是个老家伙了,这点规矩他不会不懂。”
“他懂不懂不重要,而是他们没有路了,另外你去奢求一个每天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去遵守规矩?这些新投靠严颜的流寇本就是破坏规矩的那些人,现在有了厉害的靠山,自然是更加的不看重规矩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刚刚听说你有了新的仇家?”蒯蒙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李鍪的问题。“那个马贼叫什么来着?”
“燕云马贼,据说是张飞的同乡,那什么燕云十八骑的朋友后代。”
“你信?”
“我不信!”李鍪使劲儿摇了摇头,“阿蒙你是要祸水东引啊。”
“呵呵,既然汉隆你看上了飞虎寨的这点家底儿,咱们这些做兄弟的,说什么也得帮我们韩爷一把啊。”蒯蒙揶揄道,一旁的孙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李鍪也跟着笑了笑,对于那句“韩爷”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会镇子上去?”
“回肯定是要回的,毕竟这件事还需要忠义酒肆的消息渠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他们下点猛药。”蒯蒙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李鍪突然觉得刚刚孙英那句话是对的,现在蒯蒙说话他越来越听不懂了。
“离黄龙寨和镇子最近的一个村子在哪儿?”
“大张庄,就在这俩地方中间。”
“走!”蒯蒙拉上李鍪和孙英就要走,临走前把特意叮嘱黄敢将东西都收拾好,一会儿给着他们回镇子上,在这里刘复也不好养伤,所以最后便是孙英带着小黄敢和躺着的刘复再后面慢慢走,蒯蒙和李鍪在前面赶路加探路。
果不出蒯蒙所料,还不等到达大张庄就已经听见了那嘈杂声,蒯蒙在路边显眼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极好,那是约定好的让他们先绕路回镇子的意思,然后蒯蒙和李鍪二人策马冲了过去。
大张庄是个老村庄了,在幽州塞外这地方,也算得上是有点名声儿,但是这名声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而是因为它穷,非同一般的穷,穷到都没有哪个山贼马匪愿意庇护他们,因为完全没法回本。
所以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的陈康等人,才敢来这个地方去抢粮,毕竟稍微有点实力的,就凭他们几个,也实在是干不过人家。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陈康本人就是从这个村庄走出来的,从小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村庄的,只知道自己是一路讨饭长大的,没有吃过什么百家饭,就连剩饭都是很少才有的,陈康的印象里,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饿肚子。
“就这么个破地方,你想要粮食?”孙五啐了一口,最里面还是血腥味很浓,“你知不知道大张庄里都是穷的不能再穷的人了?”
“知道。”同样鼻青脸肿的陈康点了点头,“但是穷不代表没有粮食。”
“真新鲜!”孙五恨不得啐他一脸,“穷成了个这,怎的还能有存粮?你说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他们穷到能去山贼窝子里要粮食!”
“呵呵,某知道!”
“你知道你还过来!”
“他们有粮,当然要过来。”陈康还是这句话,这句差点将孙五气得背过气的话。
孙五被陈康气得直挠头,无奈中只能挥挥手,“随意随意,你想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吧!”
虽非月黑风高夜,却是杀人放火时,陈康一脸狞笑着带人闯了进去,一个半睡半醒着打更的老人最先发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呼喊就被陈康一刀砍翻在地,而且陈康害怕一刀没死还补了十好几刀!
这一幕恰好让跟在后面的孙五看见了,瞬间感觉自己后脖子一冷,真不知道这个村子和这个陈康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下手这么狠。
“所有人,都给我把他们从床上拎起来干到街道上,但凡有敢反抗者,全都杀了!”将那老头几乎砍成肉泥的陈康,赤红着眼睛对剩下的人说到,“记住了,不许留手!”
虽然他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现在这些跟着的人只要不傻就知道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比较好。
一时间刚刚还平静无比的大张庄变得嘈杂和血腥了起来,不知道多少个还在睡梦中的村民被踹门的声音惊醒,然后就看到一个凶狠的家伙拿着明晃晃的砍刀站在自己面前。
不过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张庄不愧是这方圆百里最穷的村庄,村民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了明晃晃的砍刀,第一时间不是惊慌,不是害怕,更不是跪地求饶,他们第一时间几乎做了同一件事,一巴掌朝着土匪脸上呼过去,“娘咧,哪个不长眼的小蟊贼敢来吓唬你家爷爷,抢劫也不找个好地方!”
说实话,还真有两个山贼一时不慎让他们给得了手,但是更多的是直接一刀砍过去,给那人放放血,好好清醒清醒。
但是,让他们这么一闹,本来就喧闹起来的大张庄变得灯火通明,更加嘈杂了,一个又一个的中老年人从自己的房子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刃”,什么锄头镰刀,什么扁担菜刀,还有一个拎着箩筐就冲了出来。
在整个大张庄的“贫苦大众”面前,那几个山贼显得更加的渺小了起来,尤其是当他们拎着带血的砍刀出现在街面上的时候,差点被这一幕给吓晕了过去。
孙五一看这架势,两腿都有一些哆嗦了,“姓陈的,让你别乱来,别乱来,你非得折腾!你看看,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陈康这次却是没有和他犟嘴吵架,而是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那群老家伙们,狞笑一声,“一群老不死的东西,就知道倚老卖老的玩意现在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么?”
说完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直接抄起自己的砍刀就对冲了过去,别看陈康不算强壮,但是杀起人来,那也算得上是杀气腾腾的。
几个老汉还想吓唬吓唬这群“不懂事”的山贼蠢蛋,但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冲到最前面的两人的脑袋就被剁了下来。
一个被鲜血淋了满脸满身的家伙出现在他们面前。
“事已至此,咱们不杀了他们,就得被他们杀了!”陈康的声音传了过来,也让孙五他们回了神,现在的孙五也顾不上怪罪谁了,就像那个该死的家伙说的一样,事已至此了,不杀他们,自己也好过不了。
“娘的,此时过后,老子一定要活刮了这个王八蛋”孙五吼了一声,赶紧招呼剩下的人冲了上去。
大张庄的村民在没有人庇护的情况下,还能在塞外活的很滋润,一是因为他们真的很穷,没有青壮劳力,不能种地,不能放牧牛羊,甚至里面的人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活计,很多第一次听说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奇怪他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第二也是以为他们不仅穷,而且横,蛮横的那种横,不但不讲道理而且打起架来撒泼打滚不要命,这些村民大多数都是一群四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几乎每一个都是当年各个村镇的地痞流氓,老了老了在之前的地方生存不下去了,便聚集到了一起,组成了新的村子,大张庄。
所以这么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油水,而且还满是麻烦的地方,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兴趣的。
偏偏这群老流氓们,迎来了一个更加不要命的陈康,下手比他们还要阴狠,杀起人来比他们还要凶恶,就连脸上的狞笑都比他们更加的狰狞。
“一群老不死的家伙,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陈康一刀将一个老人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再度喷洒了他一脸,让他的狞笑更加的狰狞了些。
终于这些状似不要命的老流氓还是最惜命的,交手时间不长,看着自己这方已经死了不少人,这群老流氓终归还是怂了下来,直接就开始了向山贼们求饶。
“爷,山贼爷爷,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一个老流氓跪在地上直接求饶,同时身边的两个人也隐隐的防备着陈康不讲规矩继续杀人。
陈康看着跪地求饶的这群人,突然笑了,笑的无比畅快,盯着最前面的那个小老头用滴着血的砍刀拍打着他的老脸,“老东西,你是真的认不出我来了么,啊!”
那个老头听见这话,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鲜血淋淋的山贼,努力的辨别了半天,终于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你是你是狗杂种?”
“狗杂种”一个侮辱性很高的词语,作为一个人的名字,可想而知那个人过的不会很好。
孙五在一旁眼观口,口观心,只看戏不说话。
那个老头看陈康不说话也不反驳,终于确定了这就是那个“狗杂种”,赶紧一把抱住了陈康的大腿,“狗杂种啊,不是,狗大爷,你也是大张庄的人,你也是被我们用百家饭给养大的啊,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陈康低着眼眸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老头,嘴角带起一抹冷笑,“百家饭?某的记忆中只有饿肚子,不停的饿肚子,某最喜欢的就是夏天,因为夏天你们总是把一些馊了的饭菜扔出来,某就有饭吃了,但是就是那些馊了的饭菜,你们这群王八蛋都不会让我们吃的那么轻松!”
陈康越说越激动,说到兴起时一脚将那个老头踹了出去,用刀指着那个家伙,“你,还有你身边的这些老不死的东西们,你们当年给我们造成的屈辱,我今天会一一讨回来的!”
再后面沉默不语的孙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那个陈康,不是某要打扰你,你想怎么处置他们你随便,但是麻烦一下,能不能稍微的回忆一下,想想咱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陈康头都不回的就回答了他,“报仇。”
“你”孙五皱着眉头看着一身煞气的陈康,张了张嘴,还是只说了句“好自为之”就不再多话了。
那些“老家伙”们看着这副架势,也明白了今天很难善了了,一个个的眼睛里再次变得凶光闪烁起来,这一幕正是陈康期望的,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自己良心过不去,若是这么简简单单杀了他们,自己心里同样过不去。
“杀了这个狗杂种!”那个老头眼中凶光一闪,反手抽出一把短匕首冲着陈康的胸口就捅了过去,同时身边早就严阵以待的两个老头抄起锄头就冲着陈康的脑袋和后背敲了过去,一时间竟显得配合很默契。
“这一招,十年前你们就用过了,这么多年真的没长进啊。”陈康对着这种场景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冷笑,然后猛地往有后方一退,头顶的锄头从眼前落下,还差点砸到那匕首的老头,右边直奔后背的锄头也没有尽全功,还差点闪了腰。
看着冲到自己面前却已经后劲不足的匕首,陈康手中砍刀用力的挥舞过去,一声惨叫过后,一只握着短匕首的大手就掉落到了地上,同时倒在地上的还有一个抱着断臂嗷嗷直叫的老头。
陈康砍下他的手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顺势回砍,那个闪到腰的老人还没来得及疼痛就将自己的脑袋丢了去,至于剩下的那人,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短短的时间就被陈康砍杀当场,竟是直接吓昏了过去。
陈康顾不上这个昏倒在地的家伙,后面的人已经冲了过来,陈康脸上狞笑再次出现,大吼着冲了过去,不要命一般的和他们厮杀起来。
再后面安静看戏的孙五见到事情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嘴里忍不住啐了一口,“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玩意!”
但是骂归骂,这种时候若是不上去帮忙的话,他也好过不了,还不如趁着有这么个不顾自己死活的愣种在前面挡着,自己带着人跟在后面检漏来的容易。
“他娘的,都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的上,将这群老流氓都给我弄死!”孙五冲着那群发呆的山贼们吼了一句,竟然第一个跟着陈康冲了上去。
地痞流氓终归还是地痞流氓,若真的是生死搏杀,在真正的山贼面前依旧还是不堪一击,哪怕这群山贼也只是小小的蟊贼,但是这群地痞流氓也都是一群打不动了的老流氓啊。
李鍪和蒯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孙五等人在追着大张庄的村民们不断的砍杀。
“要不要管?”蒯蒙看李鍪一脸的平静,对这一幕完全无动于衷,忍不住问道,“看你这意思,好像是有问题?”
“大张庄,一群好勇斗狠的老流氓,整个村子都穷的叮当响,穷山,恶水,刁民,说的就是他们”
蒯蒙听李鍪这么说,也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李鍪开始看戏了
不多时,李鍪从怀里递过来一块黑色的面巾交给蒯蒙……
“先把黑巾蒙上吧,一会儿看情况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