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瓮中人 12

  经此一战,即便明家已经易主,也再没人敢轻视半分!
  “这场闹剧已经收尾,你今日已经太过劳累。”宾客散去以后,楼笛风扶着明时走进内堂,醉骨针的药效的确厉害,她把着明时的脉,刚刚那一掌颇为勉强,还好事前她让顾谦按照她开的方子去专门找人熬了药,恢复几天也就好了。
  “谁在那里?”楼笛风赫然一抬头却看见个书生打扮的清秀少年。
  欧阳柳寒看了看他俩,心里有些酸涩,今天青梧舍生忘死地为明时讨回公道,自己虽然是欧阳家独子却不通武功,明时之武功高强也让他咋舌,如今她俩站在一起十分登对,让他心里泛起了苦涩。
  “敢问兄台……”
  “你有事?”明时打断了楼笛风,直接问道,虚弱的脸上没有半分血气。
  欧阳柳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他作了个揖,“刚才在下正想来见见姑娘,不想碰见了正要出逃的明家前家主,今日之事在下目睹了全程,因此把此人带来给姑娘。”
  明时眼睛微微一眯,明启到这时候只一心自保,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要。
  楼笛风虽瞧着明启和明时颇像但却只让她恶心透顶,“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算了。”楼笛风建议道,这种人杀了也是脏了自己的手,可她也想不出别的恶毒的法子来惩罚他。
  楼笛风提出建议的时候,明启反而悄悄松了一口气,死是最简单的,一抔黄土而已,因此脸上倒也没什么惧色。
  “死?我怕太便宜他。”明时很清楚明启内心的想法,“二叔是最不怕死的,若真是杀了自己的叔父倒是让明家的清誉毁了。我知叔父自小是锦衣玉食惯了的,多年的养尊处优恐怕已经不懂得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今叔父不懂做人,身为晚辈自应当帮助二叔好好温习这门功课。”
  “打断一条腿,再卸去一条臂膀,送到打铁铺子里去吧。”明时看了欧阳柳寒一眼,补充道:“封了他的嘴,免得说错话丢了明家的脸面。”
  明家弟子自然是不能用的,因此是楼笛风身旁的亲卫军干的这个活儿,他们与明启毫无瓜葛,动起手来自然不会留情。
  “你还有事吗?”明时对着欧阳柳寒问道,冷冰冰的语气倒是让欧阳柳寒颇有些局促。
  楼笛风看出二人有些渊源,因此找了个借口说要去看看顾谦的药煎好了没,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你和青梧公子……他对你好吗?”楼笛风这样明显为他俩腾空间,欧阳柳寒心下反而有些高兴,看来他俩的关系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
  “好得很。”明时一直瞧着别处,却不看欧阳柳寒一眼,“还有事吗?”
  “在下,在下只想感谢当日的相助之情和救命之恩。”欧阳柳寒只一介书生,如今被明时不耐烦的口气倒是心伤了三分。
  “你感谢过了。”明时不再听他的言语,径直往前走。
  “敢问姑娘!”欧阳柳寒突然大喊,“我瞧着你并非冷酷无情之人,即便是对仇人也留三分余地,为何对在下总是一副寒冰面孔,在下如若做错什么恳请姑娘赐教。”
  明时顿了顿脚步,慢慢转过头,“你知我与明启仇深似海,知道为何吗?”
  “杀父之仇。”欧阳柳寒如是答道。
  “不单单是。”明时步步逼近,“他是我杀父仇人不假,当年觊觎我娘亲不成盯上了我。”
  明时已经离欧阳柳寒的眼睛十分之近,“十年前,我被他毁了清白。”
  欧阳柳寒震惊地后退一步,明时盯着欧阳柳寒震惊的眼眸,笑了笑:“我知你对我有意,但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我虽早已释然,但对于一个普通男人来讲恐怕难以接受。”
  “你是名震江湖的欧阳家的独子,即便不会武功将来也是要继承家主之位,若是被人知道你喜欢上一个残缺的女子,岂不是毁了你欧阳家的清誉?”
  “我虽非清白之身,但我不自认低人一等,更不认同所谓三从四德,我既不会因此羞愧,也不会摇尾乞怜。”
  “我心自由,谁也不能奈何我,束缚我,我也不会因为某个人变成笼中鸟,金丝雀。”
  “欧阳公子,我这样说你该明白了吗?”明时只见欧阳柳寒面若木鸡,不发一言,便已经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转过头走掉了。
  ……
  “明时。”顾谦一直在后面听着,本想劝明时两句,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能看得出来欧阳柳寒喜欢她,但若说明时的语言太残忍,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明时心中未必就是好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时这才放下自己的寒霜面孔,叹了口气,“我若不这样说,任凭此事发展下去,两个人都只会痛苦。”
  “我想问你一句,你对他心中是否有情意?”
  “有。”
  “那你为何不一试?”顾谦觉得若是失去一个真正爱护自己的人,岂不是后悔终生。
  “顾谦,你可曾听过扁鹊和蔡恒公的故事?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若真等到情爱深入骨髓,谁也救不了我。”
  “你自己一向很有主见,就像笛风那样,我可是谁也管不住了。”顾谦见明时心意已决,便不再言语,假装幽幽地叹气逗明时玩。
  “谁管你呀?”明时朝着顾谦做了个鬼脸,“去找笛风玩儿去了。”
  “别去。”顾谦一把拉住了明时,拿笛子在明时头上敲了一下,“现下笛风的日子不比你好过,你可千万别触这个霉头。”
  “怎么说?”明时一头雾水,不明白顾谦在讲什么。
  “齐王来了,眼下正揪住笛风不放,你若过去顺了笛风的心意,给她找了借口开溜,我怕齐王会记恨你。”顾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懂了。”明时差点就坏了齐王的好事,她虽不曾有找如意郎君的想法,但是笛风的终身大事她可一直惦记。
  “走走走,不如去瞧瞧。”
  “偷听非君子所为。”
  “去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