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受尽折磨
好半晌后,景祀才缓缓张口,听不出情绪的道,“把人接回来吧!”
秘书连忙道。“已经接回来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刚说完那边就传来消息,说人已经到了,景祀起身走到客厅,还没下楼梯,就看到一个慌里慌张面黄肌瘦的人被带进来。
被带来的人体格修长,但瘦的惊人,两颊都凹陷了下去,手指骨骼也暴突。
男人头发留得很长,胡子拉碴,一双眼睛充满血色,神情有些混乱,眼神迷茫焦躁,弓着腰背,双手环抱着自己。
因为身边守着保镖,周围又是陌生的环境,他一直蜷缩着自己,左右看来看去,浑身都在细细的发抖。
走的近了,景祀还听到对方紧张的呵斥呵斥的喘息声。
听到脚步声,林南阳转头看到他,立马就低下头,猛的就蹲在了地上,紧紧的扣着双脚,不敢再抬头。
怎么回事儿?
景祀顿住脚步不敢再靠近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地上蹲着的男人,有点难以置信,这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温文儒雅的人。
他以前跟林南阳交情不多,但也打过几次照面,毕竟是平辈的,年岁也差的不多,因此对林南阳还挺有印象。
那时候的林南阳意气风发,双眼明亮清正,算是个根正苗红的好竞争对手。
可眼前这人不人不鬼,分明已经神志不清。
秘书连忙过来,有些不忍的看了看地上吓得发抖的男人轻声道,“我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样了,那地底下根本不像人住的,又脏又臭,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地方……”
越听景祀心里越沉重,眉头紧紧的皱了皱转身吩咐,“把医生和护士叫过来,给他看看。”
秘书连忙道,“已经叫了,应该马上就会到。”
这厢,林南弦火急火燎的赶到苏宇那边跟他碰面。
刚见面,林南弦就迫不及待的催着苏宇赶紧带他去找林南阳,等到了地方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郊外的某一处废弃的养鸡场里,一套快要垮塌的平房里面,很多杂物堆砌在一起,闻着又臭又脏,而在床板底下有一个可供上下的黑乎乎的洞口,可以容两个人一起下去。
他们下到地底下去,发现下面只有几平方大小黑乎乎的臭不可闻,地上堆着一团破棉絮,还有各种堆积物。
他们光是看几眼就觉得快窒息了,赶忙往地面奔去,等上去后,两人呼哧呼哧喘着气。
林南弦没有找到林南阳,心却是颤道,“苏宇,你说我哥在这儿,可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苏宇捏着鼻子,臭的差点升天,脸色也极其难看,他说,“可我收到的线人消息就是这里啊,这地方应该住过人。”
或许说囚禁过别人更准确,可他照顾林南弦心情就没说。
“可是这里没人啊!”林南弦慌的眼眶都红了,她其实心里并不想相信,林南阳失踪了这么多时间,都是被囚禁在这恐怖的地方。
这哪里是人住的!
苏宇面露无奈,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两人急忙转头,就看到门口背着光站着个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严肃。
身上冰冷的气质,利落的走路方式让林南弦很眼熟。
对方看到林南弦,连忙道,“林小姐,是少爷让我在这里等您的,您要找的人已经带回去了。”
“什么?”林南弦诧异,傻了一两秒,二话不说推开苏宇,就往外冲。
几乎都不记得路上经历了什么,反正等她回过神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别墅。
她站在客厅,看到景祀正坐在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她,没有做声。
“我哥呢?我哥在哪?”林南弦紧张的瞪着景祀,似乎听到自己声音都在发抖。
景祀缓慢起身走到她面前,低眸望着她:“他在房间里,医生在给他检查身体。”
话还没说完,林南弦已经转身就跑。
她找到有人守着的门,紧张的推门,闯进去,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
对方虽然埋着头,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他哥林南阳!
“哥!”眼泪瞬间往眼眶里涌,林南弦激动的往前扑了几步,吓得她哥又往床头缩了几寸,满是防备的盯着她,嘴里呵呵的喘气。
那眼神陌生又凶狠,惧怕又慌张,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
林南弦被林南阳抬起来的脸吓到了,过长的头发掩盖着消瘦的脸颊,瘦到两颊凹陷,下巴全是胡子。
唯一熟悉的就是那双眼睛,可那里面的神情,她却不认得了。
“哥,你怎么了?”林南弦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发现林南阳似乎不认识自己了。
她越靠近,林南阳越是神情激动,眼神闪闪烁烁,手脚不安的踢动床面。
她不敢再靠近,只能转头望着旁边的医生和护士,“我哥到底怎么了?”
医生同情的道,“林小姐,林先生应该是受刺激过度,又长时间不与人接触,久而久之就神志不清,出现自闭的症状……”
后面的话林南弦都听不清,她只知道林南阳神志不清不认得自己了,她顿时心疼的不行,眼泪哗哗的掉。
“哥,哥,我是南弦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林南弦放柔的声音,缓缓的凑到床边蹲在地上,手轻轻地搭在床沿,柔声细语的说话,生怕吓到了他,“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南弦呀!”
林南阳听到林南弦的声音,就抬眸盯着她,眼神瞬间闪过茫然,情绪倒是平和了一点,呼吸也顺畅了。
林南弦眼中闪过喜悦,她觉得林南阳是认识自己的,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轻声问道,“哥,你还记得我对不对?”
林南阳盯着她,不错眼珠子,表情茫然一片,看起来很呆滞。
林南弦很难受,她这样问话,转过头看到房间里还有别人,就看向景祀,用眼神示意。
景祀没有为难她,轻轻的打了个手势,让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他最后自己出去把门带上,体贴的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妹。
林南弦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轻轻地坐在床边,伸手覆盖林南阳的手背,温柔的问道:“哥,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抓走的?是谁囚禁了你?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突然被碰到手,林南阳浑身一颤,浑身紧绷,但是并没有把她推开。
林南弦有了点勇气,又放柔了声音:“哥,你仔细想想,那天爸是被谁害的?你看到了什么?你说话呀?哥,你说话啊?”
林南阳慢慢的有了点反应,他眼中渐渐聚集起光,定定的望着林南弦握着他手背的手。
林南弦咬了咬唇,忍着眼泪问道,“哥,你告诉我,那天害了爸,又把你抓走的人,是不是二叔?是不是他们?”
刚刚一直都没反应的人,突然之间眼中闪过凶光,整个人惊恐的青筋突跳满脸通红。
他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尖叫,又凄厉又惶恐,抬手就甩开了林南弦的手,并且一把抓过旁边桌子上的台灯,不顾一切的向她扔过来。
这一切发生太快,林南弦反应不及猛的往旁边侧着,却还是被打中了脑袋,一阵剧痛从额心传来,林南弦捂着脑袋趴在地上,手指缝里很快就被鲜血浸染,滴滴嗒嗒落在了地毯。
“啊啊啊啊!”
痛苦的捂着额头伤口,林南弦趴在地上扭过头,看到林南阳突然发狂了,拿着手里的台灯到处乱打乱撞,把能抓到的一切东西全都撕成碎片,砸的稀巴烂。
“哥!”林南弦含着眼泪,心痛的几乎要死了。
这时候门被撞开,景祀看到门里的一切,第一反应就是冲过来把林南弦从地上捞起来。
看到林南弦额头的伤,鲜红的血沿着细白的胳膊,蜿蜒流下,景祀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痛意。
抱着她的手臂就放轻了些,转头瞪着林南阳,冷声道,“让他安静点,别让他出事。”
已经冲过来的医生和护士,配合保镖,把发狂的林南阳摁在床铺。
林南阳被制住,越发狂躁不安,虽然手脚不能动弹,却一直拼命挣扎,在床上跳动,宛如上了岸的鱼。
他张嘴尖叫,陌生又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一瞬间刺痛了林南弦的心。
“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林南弦呜咽的哭出来,被景祀捂住眼睛,快速带出房间。
很快被带到隔壁房间,林南弦还能听到林南阳发狂的叫声,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散去,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停的吧嗒吧嗒的流。
她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林南阳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她后怕不已,心中又很愤怒。
景祀伸手捂着她的伤,看她哭的这么伤心,就抹去她的眼泪告诉她,“会没事的,别担心,你哥这样子是暂时的。”
“真的吗?”林南弦昂起头,根本不管自己头上的伤口还在冒血,她紧张的抓着景祀的手,眼泛期待,“我哥他还能好吗?求你,求你一定要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