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会保护你

  “我说，我叫兜。你呢？他说，他叫真澄。”
  “真澄……纯真澄澈……我当时想，他跟我不一样，这个名字一听，就一定是饱含父母的关爱所精心取好的名字，他一定是被父母所深爱着的孩子，和我这种连父母都不知道的，名字也是被随便起了一个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不是枯叶，也不是对这个世界来说，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的家人……一定会因为失去他，而觉得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悲痛。”
  想起了现代的父母，我不禁陷入了沉默。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落到了跟我一样的境地，竟然被淹没在这孤儿院里，无人在意。我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分，太可悲了……”
  “而且，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意像是路边的泥土一样的我呢？我实在不明白，就问了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他之前有一个姐姐，跟我长得很像，所以就忍不住一直看着我。”
  “我情不自禁的想，那么，如果我成为他的姐姐，代替那个已经消失了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姐姐，成为他的姐姐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也会有人牵挂着我呢……”
  “就这样，我怀抱着如此自私的愿望，哄骗了他，我说，你找不到你的姐姐了吗？那，以后我就来当你的姐姐，照顾你，保护你吧。他什么都不懂，一点也不知道我这种人的自私和阴暗，就那么答应了。”
  “可是自那以后啊，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不一样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立足点，有了容身之处，就像是一直在天空飞翔无法降落的鸟，终于有了一个栖息之处。”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那时，我看着真澄，心里充满了无以言表的爱怜，我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他的面前，想让他成为最幸福的人……为此我不断地努力，想要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我却被团藏所发现了……”
  “……那个白痴……竟然认为我比真澄更有价值……嘿……我的能力不过是潜伏在黑暗中窥伺和欺骗的猥琐把戏罢了，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是，我却因为这种能力，导致真澄变成了筹码……导致他的性命受人威胁……不可原谅……这种事情……绝对不可原谅！”
  “我本来计划着要把团藏杀掉，但是……在那之前，他就死了。我松了口气，因为这样的话，我就自由了，真澄也安全了。结果，大蛇丸又找上门来。一个两个，一个两个的！我渐渐察觉到了，我才是那个对真澄威胁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也许迟早有一天，他会被我连累，受到波及……可是，我还是心存侥幸的想，团藏已经死了，大蛇丸也答应，只要完成这次‘交换’，以后他就不会再来找我……我心存侥幸的想，也许，也许这真的就是最后一次了……结束以后，也许我还有机会，可以和真澄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
  听到这里，我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对我来说，我从没觉得自己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之所以注意到兜姐，只是因为听到别人喊了她的名字，结果因为她的长相特征和“兜”符合，却性别不同感到了震惊，才忍不住开始观察起来，想要弄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自己以前有个姐姐，和她长得很像什么的……
  当然也只是骗人的啊！
  我一直都觉得那是个很拙劣的谎言，从没想过兜姐居然如此深信不疑……甚至将此作为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如此深刻的铭记着。
  我一直都以为，她那时笑着说，那么以后，她就当我的姐姐照顾我，是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有黑化，所以本性没有被掩埋，十分温柔的缘故。
  我只能说：“你的弟弟……对此一无所知。你，把他保护的很好……”
  然而这句话，却让兜姐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是一个非常骄傲，也非常自豪的笑容。
  “真的吗？——我这个当姐姐的，最起码也得有这么点用处才行啊。”
  “……那你如果刚才死了，你有想过你弟弟会是什么心情吗？”
  “……”这话让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兜姐沉默了下去，然后垂下视线，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没关系……真澄跟我不一样，他有很多朋友，很多人都能支持着他继续走下去……而且，他的梦想……我一定要帮他守护好……”
  我微微一愣道：“他的梦想？”
  “真澄想过平静的生活。”兜姐就像是那些年轻的母亲，谈论起自己的孩子一样，露出了一个柔软至极的笑容，“他不喜欢忍者这份职业，讨厌出超过一天，要在外面过夜的任务，讨厌和人近身肉搏，讨厌要和人战斗，讨厌看见死亡，他喜欢待在家里，喜欢动物，喜欢做饭……唉，真是的，他的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一定把他骄纵成了小少爷吧。一个人啊，一旦定性了，不管后天花多少力气，也是纠正不过来的——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我觉得他完全配得上最好的生活。”
  兜姐说着像是抱怨的话语，语气却完全没有什么责备之意，只有一种“真是拿他没办法啊”的疼爱与纵容。
  ……的确，作为穿越前就已经成年的我，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有生活方式，都早已成形了。
  但是，我并不是一开始就不喜欢忍者这份职业的。
  在忍者学校学习的时候，我学的很好，毕业成为下忍，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地方，反而十分兴奋，跃跃欲试。
  虽然觉得鸡毛蒜皮的低级任务实在是太无聊了，可是等我执行完一次C级任务后，我就觉得，比起要和其他忍者战斗，背负着要么杀死对方，要么就要看着队友被杀的压力，还是D级任务更好。
  自从曾经亲手杀死过一次敌人以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了，看漫画的时候，认为忍者非常帅气和有趣，恰恰是因为，自己只是局外人。
  但等到要自己亲自动手，杀死某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根本一点都不酷。
  “欣赏”忍者和“成为”忍者，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而兜姐所说的我其他的特点，也只是一个现代人普遍共存的特质，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可是这种平凡，却因为来到了以“忍者”为主题的世界后，显得格外显眼起来。
  尽管努力入乡随俗，告诉自己“大家都是这样的，忍一忍吧，忍者就是要学会忍耐啊”，但是果然，不行就是不行。
  成为老师之后，我真的感觉要比以往活的轻松又愉快多了。
  我不禁问道：“他的这种想法，会对你造成什么负担吗？”
  我并不觉得我的选择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为此后悔过，更不需要别人来评价对与不对，因为这是我的人生，也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但我唯一担心的是，我是否曾经在无意中，为兜姐增添了我所不知道的麻烦。
  “怎么会。”兜姐却瞪了我一眼，好像很不满我这么评价“真澄”似的，“他从没有……给我添过什么麻烦。从小开始，我的弟弟就非常懂事。又听话，又很体贴……从来不会任性，也从来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反而是我……是我害得他总是被危险的人物盯上……总是让他的性命受到威胁……”
  说到这里，她疲惫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低声道：“怎么样，你对我的故事，还满意吗？”
  “……嗯。”我切换回了【新春限定·宇智波鼬】的形象，准备先去把大蛇丸逮住，“很满意。所以请打起精神来吧，现在还在考试中。作为主考官，我会尽全力让这场考试顺利结束的。”
  “你的弟弟……还等着你顺利成为中忍，为你庆祝呢。”
  兜姐紧紧地盯着我，仍然不放心的追问道：“你会把我们的事情报告给火影吗？”
  “不会。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说，“你努力保护着自己弟弟的感情让我很感动……所以，我会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