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3

  轰……
  一辆红色的跑车在破烂不堪的街边停下，巨大的噪音彰显着发动机澎湃的动力。
  车中的凯特趴在方向盘上，等发动机彻底熄火，借着月光一边观察外边的景象，一边将已经留长的金发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
  进入十月份，天气开始变冷，街道上的树木也逐渐凋零，令原本就充满了破败感的街道显得更加凋敝。
  来之前，凯特就已经换了运动服，扎好头发后，她从后座上拿起一个高尔夫球背包，下车挎在肩上，踩着满地的枯叶，沿着街道不行向前。
  她现在已经知道这种被整片废弃的街区原因是什么，制造业转移，工人阶层也就是中产阶层也随之迁移，于是就在城市中留下这种无人地带。
  不是通过学校的课本，而是闲暇时honey黎旭告诉她的，而她自己也通过在公共图书馆查阅资料，认识了这一点。
  这种无人地带天然就会吸引一些罪恶和邪恶，一不小心还会成为黑暗生物生长的温床。
  就如同这次，她的目标就是已经确认在这里出现的C级狼人异食者，这一带原本有200多个无家可归者，还有一个低级的街头帮派，以前起码能看到人，而不是现在这种死寂的模样。
  在过去的三年中，那些人全部被这头狼人吃掉了。
  走过两条街，凯特一无所获，不过在转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她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尸臭味和狗臭味，四周观察一下，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公墓或者公园。
  同时运用起“凝”和“缠”，在特殊的视界中，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影子，潜伏在最黑暗的那片区域里。
  凯特拢了拢头发，向着那里走去。
  两种臭味渐浓，走进后，确认这里是个公墓。
  红影潜伏在黑暗中不动。
  能看到周围的墓穴多有被挖掘的痕迹，破损的棺木随处可见，在她视界中呈现莹绿色的骸骨，散落在一个一个的坟坑底部。
  在接近到足够的距离后，黑暗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猎魔人？还是教会的……唔，不，你身上还有着男人的强烈的味道，不会是教会那些圣职者”
  两只猩红的眼睛睁开，仿佛在黑暗中亮起两道红色的手电。
  “啊，稍微有点害羞呢，虽然你是一只狼人，但能不能稍微有点绅士风度不要说这种会让人感到尴尬的事？”
  “Fxck！我才要拜托你这种荷尔蒙指标高到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的女人，你知不知道稍后我撕开你的肚子时，你男友的味道散发出来会更加强烈，会严重影响我的食欲”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能感到地面也在微微颤抖，两道巨大眼睛的红光从黑暗深处走出，一个庞大身形在月光下微微现出形体。
  凯特偏着头想了想，“你骗人，这里以前的许多流浪者可能好几年都没洗澡，而且一多半都是男人，也没见你放过他们，而且报告里说，从来也没找到剩下来的部分，除了骨头”
  “……”狼人无言的走出阴影，哪怕微微佝偻的身躯在月光下也现出接近4米高的巨大形体。
  “所以，刚才你是在调戏我吗？”
  “我也不知道，说起来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狼人用爪子挠了挠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大概是看我漂亮你就本能的想要调戏我吧，看不出来，您还是一只非常闷骚的狼人先生呢”
  “……”
  狼人再度陷入沉默，大概没想到凯特是个车技娴熟的老司姬，车轱辘都能怼到他的脸上。
  “请报上说阁下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异食者，但看起来具体的情况并不是这样”
  凯特稍微退后几步，但神色和语气中却没有任何害怕和畏惧的成分。
  “我只是饿而已”
  “啊，从你的身形上看，这点很明显，恐怕普通的中产之家都养不起你”
  “所以，你为什么不逃跑呢？要知道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猎魔人成为我的腹中餐，为我现在的模样供奉了养分”
  “唔……我还在上高中，我的哈尼也并不要求我做这种事，但是怎么说呢，他的公司刚刚买下这里的土地，打算开发这里，所以，狼人先生你必须死或者搬家呢”
  “为什么？这种被废弃的街区并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价值”
  “没有价值就是最大的价值，对穷人来说，这里可以安置大量无家可归者”
  “喔——那些人也并没有任何价值，当然，作为我的食物这一点不算”
  凯特在和他交谈过程中不断后退，直到他的身形完全在月光下显现。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能捕猎的雄狮，会被驱逐出狮群，在荒野中饿死，无法创造价值的人，也会被社会驱逐到这种废弃的阴暗之地，但他们还在继续浪费社会资源，所以我才会出现，不但解除了他们自身的痛苦，给他们的平静的永眠，还为这个国家节省了不必要的福利开支……所以，回去吧，小姑娘，杀死或者搬走，我选择搬走”
  凯特沉默，过了一会儿，她问道：“所以，你是抱着这种目的，在满足自己的食欲？”
  “对”
  “是您自己的决定，还是有人这么告诉您的？”
  “有区别吗？”
  凯特想了想，摇头，说道：“好像没有，但很遗憾，现在的情形变了，我必须选择杀死您”
  狼人有些疑惑，他的样子和普通的狼人有很大区别，一只非常神骏的狼头，而不是普通狼人那种好像跟八哥串种的宽吻，丑的一笔。两只狼眼中虽然布满猩红，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却没有多少暴戾的成分。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的主张截然相反，而我无法容忍一个吃人的怪物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特别是在我的手中”
  “哈哈哈哈哈——”狼人发出低沉却雄浑的笑声，没有风，却震得周围的树枝簌簌发抖。“说的好像你可以杀掉我似的，但是我更加好奇，既然你无法容忍吃人的怪物，之前又为什么会说我可以搬走？”
  “因为你看起来非常难缠，如果可以不动手的话，我也没有绝对的和您战斗的理由”
  “我不太懂”狼人直起身子，两手抱胸，一只手或者爪子抓住自己的下巴，“你说不能放我离开的理由是因为我吃人，这里又说没有和我战斗的理由，哼嗯——你是傻子吗？”
  凯特翻了个白眼，“杀掉你难度太大，狼人吃人这是天性，这个世界既然诞生了你们狼人就有着它的合理性，每天车祸死的生病死的自己作死死的那么多人，跟被你吃掉又有什么分别？我又不是上帝，如果付出代价太大，选择回避战斗这很正常，死掉的那些人跟我又不是亲戚，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与我的关系不大，但你说你并不因为天性杀人，而是有意的对人群选择而进行消灭，还摆出了违背我原则的狗屁道理，当然要干掉你了”
  “啊——有趣的想法，我有些明白了”，狼人的表情很微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表现的，用一张狼脸做出了恍然的神色，“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教给你的？”
  “我的哈尼教给我的，而我也认同它……这种想法不是很普通吗？绝大多数人不都是这种想法以及做法吗？”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这种做法，但很少有人会这么说出来，而且后边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认为我的做法不对，而想要干掉我？”
  “我并没有认为你的想法不对，我只是说你的想法与我的原则违背，仅此而已，如果说原因的话，因为在一年前，我也是无家可归者中的一员，虽然，yes，你说的没错，这些人大多毫无价值，但这只是你自己做出的有利于你自己的判断罢了，或者说是对灌输给你这种观念的人有利的，而对于谁有价值谁又毫无价值的争论，持续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结果，我的哈尼也告诉我说很难说服一个意见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多数情况下我们可以抱有不同意见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但像现在的情况，我只需要干掉你就可以了”
  凯特说到这里，放下高尔夫球袋包，拉开拉锁，斯条慢理的从里边拿出几样护腕、腰带类的器具，穿戴在身上，又无视了霰弹枪自动步枪之类的武器，选择一把砍刀握在手中。
  “啊，你的boyfriend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是啊，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你准备好了吗？”凯特转头看向狼人。
  “随时随地，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听取我的建议，马上收拾好东西回家洗一澡，然后乖乖上床睡觉”
  “谢了”
  凯特嫣然一笑，人影突然一闪，在原地消失。
  狼人突然发出巨大的嚎叫，“嗷呜——”
  叫声未歇，身影也突的模糊，但总算在空气中留下一点残象。
  空气中爆发出仿佛铁轨被杵进较硬地面的闷爆声，“嘭”，“嘭”，“嘭”……劲风激荡，毛发飞扬，还有皮革撕裂的那种撕扯声。
  一个突兀的画面定格，是凯特一脚踩在狼人肩部，令他的左手手臂反向向后翘起，而她手中双手握持的砍刀横着半入，毛发秃掉的狼人手臂中的特写。
  跟着两人的身影就再度一闪，从空气中消失。
  “噗——嗤——”
  液体喷溅的声音。
  片刻后，凯特持刀出现在十几米外月光照射下的林间空地里。
  狼人右手捂着还剩半截的左臂，喘息着出现在她十几米远，也是月光照耀下的林间空地。
  “噢，好疼，难怪你会说干掉我这种话，原来不是虚张声势，能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吗……咦，不对，你还没做过自我介绍”
  “凯特·阿特金森……不，凯特·黎，我叫凯特·黎，从现在起，以后也一直会是”，凯特说着话，抬起刀看了一眼被崩出无数细小缺口的刀锋，感叹了句“啊，您的体毛还真是硬啊”
  “凯特·li吗？真是没想到，现在还有凭借肉体力量用一把冷兵器……”
  话没说完，他的头部忽然好想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击打的猛地向后一仰，“咔啦——噗嗤”，后脑被开了一个大洞，碎骨加粘稠的脑花散落在附近好几米远的树干树枝上，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效。
  而直到此时，才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凯特把手中的刀一丢，闪身来到自己的高尔夫球袋包前，重新拿了一大把武器，再闪身来到狼人的倒地处。
  踩着他的四肢，将特质的长钉灌进他的关节，用一把钢制的物理学圣剑，也就是撬棍重新贯穿了他脑袋上被大口径狙击步枪打出的通道，将他的脑袋固定在地面上。
  最后用一把锋利的尖刀，割开他的胸膛，不顾喷射而出的鲜血，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扯了出来，切断血管。
  喷在她头脸的鲜血似乎被一道看不见的空气膜挡住，只有少数仍旧沾染在头脸上。
  “哦，谢……老天爷，果然还在跳动，脑袋都被打穿了还没死”
  哪怕被彻底分割下来，这颗狼人心脏还在跳动，凯特一时无处安放，只得将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将心脏放入背包里。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凯特听了几下，放松下来，很快，几个华人青年打着手电进入墓场，打头的正是东仔。
  “师母，没事吧”
  “这边，在这里”凯特正在拿一条毛巾擦脸，闻声跳起来挥手。
  四五个华裔青年外加一个中年的白人枪手走过来，东仔摆手，让其他人去检查狼人尸体。
  华裔青年都是他在农场中收的徒弟，包括那名白人狙击手都是修炼者，他们看到巨大的狼人尸体，用闽南和广东话说了几句粗口，表达了各自的震惊。
  白人狙击手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但也是盯着狼人尸体久久无语，最后想起什么，在额头心口左右两肩划完十字，突然觉得耶稣或者天父可能不给力，改为双掌合什，用强调怪异的广东话说了两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无量天尊道尊保佑”。
  “我觉得这个家伙不止C级这么简单”凯特擦完脸，用脚踢了踢还在跳动的背包。
  东仔蹲下去，打开用手电照着看了几眼，同样运用起“缠”，重新评估了一下。
  “和那个杰森一样，产生更高级的变异和进化了，但是能力不如杰森，至少，这种狙击战术对杰森没用”
  “杰森？”凯特没见过嘿人吸血鬼，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就是那个闹得很凶，但是教会、圣堂、猎魔人工会甚至军队都拿他没办法的那个吸血鬼？”
  “是呀，嘿嘿，我也打过他几个弹夹子弹，但他的自愈能力太强了，凭手枪和冷兵器很难打死他，啊……师母，你可以千万不要去找他”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凯特翻了个白眼，“这里交给你们了，我明天还要上课，就先回去了”
  “好的，哎等等”东仔叫住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瓶黑乎乎的药剂。“这个是圣堂出品的净化药剂，师母你回去后最好喝一下，狼人这种东西好像是靠血液传染的，以防万一”
  凯特接在手中，晃动几下扭开盖子，闻了一下，立刻皱着鼻子“ye呕”做出被恶心到的表情。
  “我知道了”
  “您可一定要喝啊，这东西虽然闻着恶心点，但是没害处的”
  “知道了，我一定会喝的”
  ……
  几人开车的开车，拿裹尸袋的拿裹尸袋，还用一种药水，对周围沾染到狼人血液的地方进行喷洒。
  很快，就听到几个街道外传来跑车那种独有的“炸街”声。
  “嘿嘿，没想到凯特现在这么厉害，这么大只一个怪物，呃……我觉得就算没有鲍勃那一枪，她也能制服这只怪物”
  “那肯定是，她人又靓，还是师公的女仔，咱们师父有多能打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你们说师公到底有多能打？”
  出于安全起见，也有方便运输的目的，几个徒弟仔一边分解狼人的尸体，装进裹尸袋，一边戴着口罩在互相八卦。
  “反正我们师父很难在师公手下抗几分钟吧，你们来得晚，以前师父经常和师公切磋的，我那时候经常有在看，师父当然没有现在厉害，但那时候师公却好像总是在玩闹的样子，根本就没出力”
  “我听说去年唐人街几个开武馆的大佬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想跟师公讲数，结果被师公一个掌心雷，把佛笑楼二楼的雅间都给打穿了，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后来唐人街总会的马会长求爷爷告奶奶，还把关系拖到内地使馆那边，师公才给了面子出来，接受他们斟茶道歉”
  东仔一直在旁边抽烟，听到这里，过来插话：“这种话你们师兄弟之间说说就算了，别往外传，我们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那些人才是烂仔，犯不着因为这种破事招惹他们”
  “哦，知道了师父”
  “还有，在墓地你们都这么多话，罚你们今天晚上待在这里守夜，等明天工会的调查员接完头你们才能回去”
  “啊？不要了师父，我们错了，这里好臭的”
  “让你们屁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