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平公主

  佛山的下面，是一座雄伟的城镇，虽然不如夏城，明月城，惠城等几个大城繁华似锦，但版图却是大夏帝国内最为庞大的城市。
  因为佛山为天下佛门圣地的缘故，又坐落在佛城的北方，可以说，佛城因佛山而闻名天下，佛山也因佛城的名气，而声传四野。
  二者可以说相辅相成，佛法的盛行，在佛山脚下的佛城里，显的极为的浓郁。
  走到佛城路宽人稀的大街上，没有小摊贩卖，也没有吆喝叫嚣，似乎人很少，但卓越并没有感觉到这里人少烟稀。
  他反而觉得这里似乎比夏城的人还要多！
  因为他与惠画走到人影稀疏的街上，眸子中看不见有很多人，但耳朵中却充斥着无穷无尽，似长江大流般，生生不息仿佛永不停歇的声音，比如洪亮的钟声，比如诵读经书之声，再比如参杂再钟声，经音中清晰分明的木鱼的响声。
  这些声音充斥着耳朵，像令人烦躁的噪声，卓越抓耳挠腮，连连砸嘴，脸上不耐烦的模样，令那双修长的剑眉，有些变形！
  当他将目光中烦躁的视线，落在身旁静若处子的惠画身上，他没有看到，或者说他没有在惠画的神色上找到对这些令人心烦的噪声，任何的不耐烦。
  而他在惠画的脸上，看到的只有静谧，祥和，以及神游物外。
  他感受着她的感受！
  于是，当卓越的心冷静下来，他也将自己的神魄侵揉在了这仙音也似的佛声里。
  脸颊之上的不耐烦，渐渐消失，二人静静地走在这静谧，却又不同寻常的静谧中。
  时间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卓越忽然偏头，剑眉似蹙未蹙，看着惠画问答：“有一天，如果我杀了惠破，你会怎么做？”
  柳眉挑落，她沉吟了一下，目视前方：“这世上，对我好的人，只有两个，那便是我的两位哥哥。”
  惠画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像是在回答卓越的问题，她的言语中根本没有任何对于卓越所问：你会怎么做？的任何解释。
  但是卓越却从她的语气中，神色间看到了答案。
  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便是她的两位哥哥，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这是卓越得到的答案，他心中一时间有些苦恼，不知如何接话，只讪讪说道：“惠破会伤害我的！”
  卓越说的似乎不那么认真，但是却令惠画偏过了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我随时都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卓越正眸，看着看不见尽头的街道尽头。
  听到这句话，惠画想起了之前在酒肆里见到发魔之后的卓越，那种状态下，很痛苦，痛苦到惠画沉吟了许久方才问道：“这件事情跟我二哥有关？”
  “没有关系，准确的说是惠破想要我死。”卓越苦笑着摇了摇头。
  惠画也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从我出生以来，惠龙宗有很多人想要我死，但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难道因为他们想要我死？我就一定要先把他们杀了不成？”
  惠画再一次将话题从惠破的身上，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话语中的意思，却很明显，惠破想要卓越死，可卓越非得一定要把惠破先杀死不可？
  卓越想不通惠画这种思维逻辑里的漏洞，所以无法找到可以反驳惠画的言语，来反驳她，若是李安在就好了，凭他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到惠画哑口无言。
  想起李安，卓越忍不住皱紧了那双斜飞入鬓角的剑眉，神色一时间变的异常烦躁，也不知李安现在如何了？
  但不管如何，是好是坏，李安始终丢掉了一条胳膊，而且是为自己而丢，所以这其中的恨，早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卓越心中暗暗发誓，此生不杀云落，誓不为人！
  伸手入怀，四枚入手冰凉，触之坚硬的虎符，静静地躺在怀里。
  卓越的心情如五味杂尘，得到这四枚属于四大战神府的虎符，竟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李安失去一臂，自己走火入魔，言秋水重伤难愈，展翅生死未卜，明月楼又抓了师傅，二皇子更是……
  当真是惨不忍睹！
  现在卓越的境况，唯有这个词可以形容！
  而令人感到更可笑的是，因为皇帝的一句话，付出如此惨重代价，抢来的却是四枚假的虎符，而真正的虎符却还在二皇子的手中，也或许四大战神府从未丢失过真正的虎符。
  可能这只是上面那些大人物所玩的一套把戏，而夏城所有的势力，却都在这四枚假的虎符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现在的卓越，需要及时控制体内魔心复发，及时回归明月楼拯救师傅，言秋水，及时回到夏城拯救仍旧关在国舅府大牢里的三位公子，及时将这四枚假的虎符送到李安的手里。
  可以说，卓越身负重担，如巨山重逾万斤之沉担，若是半分处理不好，他失去的将会是这辈子最为珍贵的东西。
  但是，如此年纪轻轻的他，虽然经历过被废丹田之苦，经历过世人情意淡薄之痛，依旧还只是一个涉世未生的新手，在这偌大的江湖里，仍然是泛不起一丝波澜的小人物。
  他很迷惘，迷惘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惨淡到无以复加的人生。
  所以他忽然问道：“接下来，咱们该去哪里？”
  话语甫一出口，卓越有些后悔，后悔说出这句话，若是面前的人不是惠画，若是面前的人是李安，卓越可能没有这种后悔的情绪。
  可能他觉得他不该向一个敌人的妹妹，或者说不该向一个被顽疾缠身，被世人痛恨的女人，人生也同自己一般惨淡的女子，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或许都不知道她自己该何去何从？又如何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更加不知道自己二人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卓越没想听到惠画的回答，可是接下来，惠画的回答却令卓越有些诧异。
  “现在我们第一步应当先救人！”惠画缓缓说道。
  “救人？”卓越诧异之后，不知道她要救何人，眉头微蹙，问道：“你想救什么人？我可不会奉陪的，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卓越现在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去耽误自己一丁点的时间，哪怕这个人是当今皇帝，哪怕惠画跪着、哭着、痛着，求着他去救人，他都不会去。
  虽然惠画并没有要求他去救人，但是卓越的话语，已经封死了惠画想要求他去救人的路。
  而对于卓越的拒绝，惠画没有显的任何的不开心，因为她知道，卓越即便此时已经拒绝自己，但她相信卓越依旧回去救人。
  “今天，在那个酒肆里，我听说你师父被明月楼控制了起来，想来你也听到了，我所说的救人，便是救你得师傅，还有与你有关系的，被明月楼控制起来，以这些想要逼你现身的人。”
  “这其中或许还有你那次重伤之后，我照顾你时，从你口中说出的一位叫做青衣的女子。”
  惠画的言语清淡优雅，卓越听来心中竟升起莫名的情绪。
  原来他所说要救的人是我的师父啊！
  这似乎有些尴尬，卓越讪讪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件事其实不用着急，那些人想要的是我，还有我体内那团神秘的能量，所以只要我不现身，他们不会把我师傅怎样的，若是我师傅有半根毫毛损伤，那么他们什么也得不到，毕竟我做了十八年的狂生，我的脾气他们应该了解。”
  卓越深呼一口气，偏头看向睫毛长到令人赏心悦目的惠画，语气忽然认真的说道：“至于青衣，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死活便跟我没有关系，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你知道了吗？”
  闻言，惠画神色忽怔，看了一眼卓越，又将眸子偏向远方：“你这是解释呢？你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我又不需要知道这些。”
  确实，卓越的言语里着急跟青衣撇清关系的情绪是很充足，他自己都觉得这像是怕人家误会什么，自己在尽力的解释。
  卓越尴尬的抬眸，看着惠画那眸子中落在远方的视线，心中悻悻一笑：“我需要解释吗？这还用解释吗？事实如此啊！”
  “那什么，咱们现在应当及早赶回夏城才是！”卓越扯开了话题。
  惠画虽然体弱多病，身负顽疾，但却是极为聪慧的女子，这一点卓越自认识惠画以来，不管从其言语还是别的方面，都可以看出一二。
  自那酒肆中听到卓越的传闻，她知道夏城对于现在的卓越来说，说成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
  她心中想：他和自己不一样，自己有二位哥哥的保护，敢动她，或者敢杀她的人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而卓越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即便是他的师傅，他的宗门也护不了他。
  “此去夏城，你很危险！”惠画淡然说道。
  卓越却没有过多说话，也没有接惠画的言语，四目眺望，寻找了一处驿站，伸手入怀，拿出了些银两，买了一辆马车，而后停在惠画的身前：“上车吧，太平公主！”
  听闻这四个字，惠画神色不自然的怔仲片刻，随即柳眉轻蹙，入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