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哑巴
滥杀无辜的人一定是心狠手辣的人,而心狠手辣的人却不一定是滥杀无辜的人,这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
想通这点,卓越坐在地上,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想大声哭泣的冲动,焦急而又慌忙的伸出手指,放在面前惠画的鼻孔之处,试探她还有没有气息。
柔弱的气息若有若无,细弱游丝般的呼吸让得卓越手指上出现一丝温热,他暗道:“还有气息,我要救你。”
旋即,卓越双手急忙抱起惠画,放在马车之中,自己则坐在马车边缘,驱赶马车。
“先前你如此细心的照顾我,接下来我便照顾你,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云落打伤我,你却照顾我,我如今打伤你,我也来照顾你,若是你能撑的到城里面,我找到大夫,便能救你一命,从此你我便各不相欠。”
“若是你撑不到城里面,死在了外面,那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放你哥哥一马!”
车马飞快的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之处。
大半天不停止的行驶,人疲马乏,终于是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座城镇里面。
“快闪开,快闪开。”此时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也是不多,卓越直接驾驶着马车一路狂飙,城镇里面的街道上面响满了他的吼叫声音。
路上虽行人不多,但也是有一些,望着这辆极速奔驰的马车破口便是大骂,不过卓越却丝毫没有在乎他们的骂声,在看到街道旁边的一个医馆之后,狠狠的勒住前行的骏马,将马车停在医馆的门口。
停好马车之后,卓越转身抱起惠画,向着已经关门的医馆走去,一脚踹开医馆的大门,奔进院子里面,口中大喊道:“大夫,大夫,大夫。”
在卓越的喊叫声中,一个大约七旬的垂暮老人微微颤颤的从一间屋子里面出来院子中,眉头微微皱起:“公子莫要高声喊叫,千万别惊动了房中的病人,老朽来也。”
“大夫,快看看她还有没有救。快啊!”卓越依旧是慌乱的喊叫着。
这老人走到卓越的身前,他没有试探惠画是否还有呼吸,而是直接将食指以及中指搭在惠画的手腕之上。
甫一搭脉,老者的眉头便紧皱了起来,缓缓道:“这位姑娘我看,不救也罢。”
“这是为何?我求求您,快救救她吧。”卓越闻言心烦气躁,出声恳求道。
“她脉象虚弱,并没有死去,而她的呼吸停滞,明显颈部遭受过伤害,但饶是如此,她也并未断气,仅仅只是颈骨断了几根,可知这位姑娘受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位姑娘得了重疾,并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活了。”
老者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对于如此年轻的姑娘便是就这样丢失了性命也是有些惋惜!
“大夫,不管怎样?你必须得救活她,日后我定当以重礼相谢。”卓越的瞳孔有血丝溢出,视线紧紧的盯着面前扼腕叹息的老者,出声恳求。
“我可以医治好这位姑娘的颈骨,但这位姑娘得了重疾,那种病无药可医,而且她的心伤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她的脉象中显示着有一股消亡的气息,这股气息正在逐步的吞噬着她的生命,而这股气息却是由她内心本体而发,很显然是她自己不想活了,才如此做法,所以老朽无能为力啊,除非……”
老者一句话说道半途,语气一顿,不再言语。
“除非什么?你快说啊!”卓越眉头大皱,喝问道。
“除非你能找到让她产生活下去的信念的东西,或者人或者物,这样我方才能续她的命,可即便如此,她身有重疾,却也活不长了!”
老者伸手抚摸着脸上的白胡子,沉吟道,眼角的余光望着卓越的脸色。
行医看病讲究的便是望闻问切,老者虽然没有望惠画,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望一望带来这姑娘的人或者会有不寻常的收获,极有可能找到这姑娘为何自寻短见,又为何会受伤的答案。
卓越的脑海想了想,正欲说话,却听那老者呵呵一笑,问道:“你可否能给老朽讲一下,这姑娘如何受的伤,这样老朽便有可能找到能让这姑娘产生活下去的信念的东西。”
这便是望闻问切中的问!
卓越顿时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而又简洁明了的讲诉了出来,最后疑惑的问道:“大夫,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能找到救他的方法么?”
老者听完卓越的讲诉,他便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他敢肯定,这位姑娘对面前的这个小子似乎极为的怜悯,或者说这位姑娘对生命极为的怜悯。
更准确的来说,这位姑娘对世间万物的生命都极为的珍惜,除了她自己的命!
这一点,从这小子受伤之后被她悉心呵护的照顾就可以看的出来,而在受到自己所怜悯的人的毒手之后,她自然而然的便产生了自寻短见的想法。
既然自己怜悯的人杀了自己能更好的活下去,何尝不能为他牺牲呢。
想到这里,老者当下呵呵神秘一笑,道:“小子,能不能为这位姑娘续命,就看你了。”
“此话怎讲?还请大夫务必想想办法救她一命。”卓越不明白老者在说什么,只能一味的请求他救治惠画。
“你把她抱入房中吧,老朽马上施救。”老者淡淡的一笑,旋即带着卓越来到房屋之中,让其将惠画放在床榻之上。
那大夫拿出一包长针,以及一副颈套,他先将颈套戴在惠画的脖颈之上,然后手中连连施针,分别插在那颈套的周围。
一边施针救人一边口中说话:“小子,你既然打伤了她,为何还要救她?这岂不有违常理?”
“我……”卓越浓眉一皱,他事实上已经对惠画产生后悔之意。
“好,不说也罢,那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就可以了,这样或许能解开她的心结,救这位姑娘一命,可以吗?”老者风轻云淡的一笑,偏头看着卓越,问道。
“好,只要能救她的命,怎样都可以。”卓越连连点头,望着面前的大夫十分诚恳的答道。
“你是不是爱她,喜欢上了她?”老者平静的问道。
卓越闻言,神情一怔,旋即微一闭眼,道:“是!”
“你是不是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她在一起,即便千夫所指,即便你跟他身后的人有着巨大的仇恨,你也愿意?”
卓越望着老者那古井无波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正想说不是,却看见老者的目光转来,灼灼的盯着自己看,当下咬了咬牙,道:“我愿意,即便千夫所指,即便豁出性命,我也愿意。”
卓越说出这句话,猛然间看见躺在床上的一动不动的惠画,忽然间有了轻微的颤动,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般的抖动,手掌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卓越的手掌。
“你是不是愿意为了她,可以放弃任何的仇恨,包括那不共戴天的仇恨。”
问到这里,老者手中的针已然施完,目光变的有些深邃的望着前方的墙壁,怔怔的问道,似乎实在替自己问,也似乎在替床榻之上的姑娘再问。
听得这句话,左云被惠画握住的手掌,一下子挣脱她抽了出来,眼神之中陡然爆发出极端凌厉的光芒。
那种仇恨,他即便是付出灵魂的代价也不会放弃,他和惠破之间早就已经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放弃。
而在同一时刻,躺在床榻之上的惠画似乎也是紧张了起来,娥眉微蹙,仿佛在等待着左云的答案。
“你愿不愿意?”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定了定神,卓越的眸子中有无尽的不愿意,可他还是回答道:“我,愿意!”
听到这三个字之后,那位老者的情绪似乎也是有点亢奋起来,似乎自己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心结竟然被打开了一般。
而昏迷中的惠画,小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显的是很满意卓越的这种回答。
“呵呵,好,这样一来,这位姑娘的心结也就打开了,接下来,你将自身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记住,要饱含真情,切不可想着心底的仇恨。半个时辰之后她自然会醒来。只不过由于她颈骨被你尽数捏碎,极有可能会变成哑巴,你要想开啊。呵呵。”
老者循循说道,然后转身有些释然的向着门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