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另一个世界

  山峰连绵起伏,总有终年不消的的雾气缭绕在山峰之巅。山脚下却是一片绿林,远远望去无边无际,密林深处就是泽之国都,路上车马如流,人声鼎沸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
  夕阳已将天空染成了绯红色,颜色一层层加深,最后退到了地平线。残阳似血。在这片河泽之也只有到了仲夏才会与天空靠得这么近,才能真正看见天空的样子。
  所以每年的八月这座都城就是最繁盛的时候,来自不同地方的商人小贩开始倒卖或是收购东西,另外,来自偏远的林中人会带着些草药,粮食,布匹进入都城,供给这座城市的生活网药品,换些他们没见过珠宝饰品。长老们世世代代讲述着久远的传说,在山峰那头是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那里充满了邪恶,“赤月沉星谷,巫山雾锁开,魔剑出世昏昏人间,昭昭天下尸骨成河。”这是千年来就用阿耶文刻在西巫山山脚下的僭语,也只有长老及阿耶本族人知道。在此上古的圣山脚旁有一种蝴蝶,比最美丽的蝴蝶还要美些,是泽之国最珍贵的裳霓蝶。传说当阖起两张翅膀的时候,像生长在枯树上的黄叶。
  又是仲夏,山岚环住密林深处的泽之国正是一派繁荣。街道上车马如流,人声鼎沸,混着马儿脖子上的铃铛声飘入密林便归于沉寂。
  茶楼上披着斗笠身着青衣的男子择了靠近窗口的一隅坐下。挥手叫到:“小二,给我上这最好的茶。”顺手摘下斗笠。只见斗笠下面竟是一面目清朗的少年,他双眉紧锁,似乎有极其烦恼的事。
  这次去了趟西巫山所见之景还历历在目,那简直是像人间地狱,终年的雾气散开了,所见就是那一地鲜血,西巫山脚下的一切在雾气散开之后便是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所有的雾林神树在雾气散去,一触即阳光便融成了血水。顿时,漫天飞舞着七色的裳霓蝶的,粉墨班的色彩,如逸出繁华花丛中轻灵的精灵,双翼上却带着在神树上染上的殷红血斑。
  那样的诡异景象,透着绝望而凄凉的死亡味道。那样美丽的蝴蝶他从未再见过第二次,
  千年了,他一个人踽踽独行,四处漂泊从未得到过任何她的消息,他越来越感觉她的气味越来越淡,追寻了千年,那早已深深刻入骨髓的气味正在消逝。那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感觉正在淡化,绝望撕扯着他的心,连他都忘了已经等了多少个来世多少个轮回,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都不足以说明这漫长又无法终结的孤寂一生。
  “西巫山神树化作血水,飞蝶乱舞。时长老曾在水镜里预见过……”一阵沉默。年长的长者目光深不可测,望着西巫山峰。此时雾气散尽,落日西沉,落日处天空呈现出绯色霞光,漂浮在稍浓的蓝青色天边。飞鸟打西天边掠过徒留一声哀鸣,似小孩儿在哭泣。“师傅,那时长老有何解释呢,水镜……”“长老还未来得及作出预言便化作了血水,所有真相就只有适才说的几个字而已,那是用水镜幻影凝出来的。”水镜幻影是在泽都长老临死前用来卸职所用,每个泽之国的长老在预知自己命数之后,会在临死前用其指示下任长老。这需要一个巫师的灵魂作代价,将记忆存在水镜形成幻影。只要没有人以活血做引,那段记忆就会一直存在水镜,水镜里的灵魂同样也封存在里面无法转世。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有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一丝丝的浸入全身。一行八人,除了少年其余均是长者,为首的鹤发童颜的身着白袍领口系着根红线,线的下端系着指环大的白玉。其他六人同样的装束,只是领口系着的丝线颜色各异。少年则是一袭青衣,领口处绣着只裳霓蝶,剑眉星目,在那样的场合下别有一股英气涌出。
  “茶好了,客官这可是本店上好的龙井茶,您请慢用。”店小二也是精明人,一看这公子气度非凡便不敢怠慢,陪笑着道“您还有甚需要,请吩咐”。青衣少年左手一挥“下去。”便自顾自的喝茶,只是手中的猛地杯子一紧“弥隐”少年轻声低喃道,眉头微皱“是时候了。”一股杀气瞬间从青衣少年身上涌出,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时间整座茶楼桌上的杯中茶水开始强烈的晃荡,不少茶客们都吓得战战兢兢,也管不得形象不形象就趴在茶桌底下。
  “呵呵,好剑气,看来你功力倒是进展不少”茶楼围栏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玄衣少年,左手负剑,墨发披肩,衣袂飘飘,“不过,照样还是废人一个!”声音转而凌厉。只见玄衣少年单手执剑剑风凌冽的想青衣少年刺去。青衣少年右手骤然发力青瓷杯便似长着眼睛击向玄衣少年。茶客们只听得当的一声,而后就是一片寂静,有些稍稍胆大的好奇心又极强的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将头搁在桌子上看着这惊现的一幕。两少年相隔不到一尺,对立的双方一剑一刀,刀割在剑客颈上,剑抵在刀客胸膛上,此时日益偏西,刀剑上的残阳定格在那样完美而又压抑的姿态。生命在剑芒刀口上徜徉,一个不慎便是生死隔天。整栋茶楼已是噤若寒蝉,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只待那生死关头的一瞬。
  青衣男子错身一转几枚蝴蝶状暗器从左手袖口掷出,右手发力一个剑花反转腾空而起直刺玄衣少年的天灵盖。所有看客不得不由衷的替玄衣少年暗暗抹了把汗,只见一个眨眼功夫玄衣少年散身而错,剑再次抵住了刀背。青衣少年显然是急了一个躲散不及被刀口隔断了几缕青丝,眼看就要被挥舞的刀口由下而上伤到了,茶客们又不禁捏了把汗。
  “弥隐哥哥,你在这儿啊!跑这么块就是为了和人打架,我爹见了又该生气了呢,”正在紧张间突然又冒出女孩儿,她轻盈的一伸手就到了茶楼上。看着青衣男子就很好奇的打量起来,“弥隐哥哥,这人是谁?”说话间她已恪开了玄衣少年的刀,青衣少年一个回身轻巧落地,还不忘捋了捋微乱的青丝,邪邪的一笑,“谢谢小丫头相救,在下额,实在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你叫什么?”女孩甜甜的笑着看着青衣少年。“我觉得你可眼熟了呢,像,,,,像在哪见过似的”她跳过地上碎了一地的茶具凑到他身边仔细打量。
  “云儿,别胡闹!”玄衣少年微有些恼怒,他收了刀径直走了过来拉着女孩就走。
  “弥隐哥哥,放手啊,弥隐哥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女孩小脸颊气的微红,使劲甩着胳膊,边跺脚边回头看。
  “真扫兴。”青衣男子随手扔给正趴在桌底的小二一锭金子。捡起地上斗笠甚是自得的弹了弹灰尘,戴上就潇洒的越楼而下消失不见了。茶馆有回复先前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