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秘女子
“乖，乖，你乖乖的，待会给你找好吃的。“琉璃低头逗弄着小蛇。
苏澈眼中的琉璃与百年前的那位故人重叠。那少女云髻上攒着朵粉色桃花，娇艳欲滴，浓密的乌发用红繩分出些刘海。斜贴着右端头发上是鹅卵石般大小的玉貔貅，湛碧的貔貅在乌黑的发端，泛着荧莹莹绿光，色泽温润。在波光照耀下有流光闪动，好似有活着的一般。
少女的目光如他一般专注，专注地对着洞庭湖畔抚琴的男子。而脸上的表情同那时的他亦也如出一辙。
苏澈皱着眉头问，“这玛瑙手袋中的玉石从何而来？”
“哦，这个呀，是小青的。你不知道，爹爹送给我时，小青还只是一个白玉。”
“玉？”
“对呀，我成人礼那日爹爹就送了白玉，当时我还嫌弃爹爹送我的白玉不好看。因为呀，它中间有一块黑乎乎的阴影，怎会料想得到那黑影就是小青哩。后来白玉越来越黑。后来，我随着爹爹去耶律奥华国，被一群蒙面人抓住，他们将我的血滴在了白玉上，然后小清孵出来了。刚开始又瘦巴巴的可难看了。”
“耶律奥华国？蒙面人？”
琉璃兴致勃勃起来，“那是一个很奇特国家，所有人都是红头发蓝眼睛，嗯，还有个子都很矮小，他们的住在圆穹顶的彩色琉璃房子里，房子就盖在丝绒草地上，每户都有开满郁金香的花园，可漂亮啦！他们还喜欢喜欢各种聚会，每天都要喝酒唱歌跳舞的。噢！对了，他们的裙子都是蓖麻织成的，又厚又暖和。他们崇拜白天鹅，所以青草地外的的河流中游的最多的是那种羽毛皎洁的白天鹅，漂亮的不得了！”
苏澈惊讶地望着琉璃，“世上竟有这等国家？”
“那是自然，你没见过的可多了。你知道这世上有住在树上的木灵人，有住在冰上的斯摩人，还有住在浮云岛上的羽族人。你知道走过中原西域再往西是什么地方么？”
“那，那是哪里“苏澈瞪大着眼睛听着这一切从前闻所未闻的地方，整个人瞠目结舌。
“是净土。”
琉璃语气无不惋惜地道，“可惜爹爹因为我娘亲的缘故，从未带我去过。不过，之前再夷陵哥哥的横芜苑，我见过写净土的书。”
“那都写了些什么？“苏澈已经好奇的不得了，他恨不得自己能飞到外面去看看人类的世界是多么千奇百怪。
“那里记载说净土其实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小岛，它每年会在八月十五出现在最西的地方，无路你做了什么错事，只要遇到了这座小岛都会得到饶恕。”
“竟有这种地方？！”
苏澈简直要被被这位奇特地少女，奇特的经历，奇特的视野惊呆了。
“怎么没有，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那你听说过地底下也有一个种族叫灼焰人，他们一辈子只能住在地底下，因为他们一碰到阳光就会化作黑灰。还有一种人他们住在密林里，不会说话，但是会计算天文，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是晴天……。”琉璃忽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如数家珍。
苏澈只觉得自己曾经的所见不过沧海一粟，一时间无比的向往，“我一定要去你说的地方去看看！”
“嗯！到那时我一定给你一个个讲的清清楚楚，你到那里之后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苏澈似想到什么，“琉璃，方才你说，因你娘亲的缘故，你爹爹从未带你去过净土？”
“嗯。爹爹因为娘亲，所以一直不敢去净土。因为那里会宽恕所有的错事，爹爹不愿意被宽恕。爹爹只想找到娘亲，就是因为要找到娘亲，爹爹才带我去过好多好多地方，因此我从小到大一个朋友也没有，我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就和爹爹送我的小玩意儿玩耍。”琉璃的眼眸垂下，那里蓄满泪水。
苏澈揉着他的头顶，迟疑了一阵，语气转而兴奋地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来！“苏澈牵着她来到了宫殿正中，那里有一株参天的银色珊瑚树。
“靠近点。”少年拉着她的双手，往前，在珊瑚树下亲吻着她的额头。
苏澈的舌头在她额头滑动，软软的，滑滑的，痒痒的。
“好了，“苏澈深蓝色的眼眸深邃而灼烈，仿若艳阳下一旷无垠的大海，”“以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的到你了。琉璃。你只要孤单了，只要叫我一声，无论在哪里，无论我在做什么，我都会来陪你的。”
“那我要怎么找到你？”
“用这个。”苏澈将先前在三途河用过的翡翠挂在她脖子间，“用这个不论我在哪里，跟着它的光芒走，你也都能找到我的。”
苏澈笑了，同阳光一样绚烂，“琉璃，不不用找我，你只要在心里默念着我，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沉默了一下，表情严肃，“但是如果你把我忘了，这个契约就失效了。可能，”
“可能？”
“可能你一辈子也见不到我。”
“那要不是故意忘的呢？比方，是因为有极重要极重要的原因忘了呢？“
“这个契约是建立在记忆之上的，无论什么原因，忘了的话，契约就不成立。不过，如果想见我，你也可以找到我，用这个。“他纤长的手点了点琉璃脖子上的翡翠，“它同我的灵力是一体的，可以感应的到我。”
“你待我真好。”琉璃通红着脸，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我不待你好，那要谁待你好？”少年笑嘻嘻地反问，他转念道，“不过你不记得小时侯了，有点可惜。”
“莫失莫忘不是刻意破解么？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少女琉璃怀揣着小心事，通红着脸低下头去，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在心里说，“你真笨，我怎么愿意忘记你呀。”
少年右手摊开，掌心幻出无数光点，像某个晚上漫山遍野闪耀的萤火虫，
“你喜欢么？”
“真美。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
“公子，”闪耀着的光点中，走来一个女子，身姿绰约，语气却是冷冷地，“小心玩火自焚。”
女子蒙着轻纱，也不似方才的海巫女，既不行礼也不道好，她从对面走来，那双眼睛，黑而沉，一直冷冷的看着琉璃。
她淡淡地对琉璃道，“你就是王妃口中的琉璃？”
琉璃低下了头——在这个充满冷漠锋芒的女子面前，她总能感到无所不在的压迫感，结结巴巴的回答，“是，是我。”
“人类女子？”女子眼睛里，闪现出莫测的波光。
“我，我小时候在西域长大，……”她细声回答，苏澈本想替琉璃说些话，却被女子抬手制止。
她缓缓重复了一遍，“在西域？”听到西域这两个字，不知为什么，女子眼中闪出更为复杂的波光。
“你是西域人么？”静默片刻，女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