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底世界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想干什么！”苏澈冷笑着，揪着鱼尾的手就是不松。
  “你再不放，回去了我要告诉娘亲！”小鱼尾拼命地左右摇摆，无奈苏澈的死死揪住就是不放。
  “砰砰砰！”苏澈的右手在七彩鱼的鱼头上狠狠地砸了下去，登时，鱼头上竟然起了三个包！
  “苏澈，别欺负它了。”琉璃好奇地拿着手指头去戳那鼓鼓的包，“疼不疼啊，小鱼儿？”
  “胡说八道！本大爷怎么会疼！”
  “那为什么一碰，你的头就变红？”
  苏澈鄙夷地道，“它那是害羞，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些男猖女盗！”
  说话间少年身上铺满的蓝色鱼鳞一眨眼功夫已然消失不见，眼睛变成了清澈的深蓝，好似一汪清水中盛着一粒湛碧蓝玛瑙，巨大鱼尾也失去了踪影，化作流云锦缎织成的长袍，长袍随着流水舞动。水蓝色长发一直垂至腰际，白的近乎透明的的脸上露出美丽而温暖的笑容。
  他拖着小鱼转了个圈，陡然间放开了手，那小鱼儿窜出了一米来，在海水中转着圈，一刹那便化作五六岁孩童模样的小少年。
  小少年身着靛蓝小儒衫，头戴靛蓝色小儒帽，圆乎乎的小脸，粉头粉脑，他害羞的绞着衣角，毕恭毕敬拜了拜地道，“琉璃姐姐万福金安……。”
  “砰砰……！”清脆的声音从小少年呢头顶传来，苏澈居高临下地瞪着小少年，小少年却哇地一声哭开了，“苏澈！我要告诉母亲去！”
  苏澈皱起额头，“你从哪学来的这乱七八糟？”
  小少年泪眼汪汪，“海仙子菖蒲从人间给我带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我不过就照着念了句，你不应该也归罪于我。”
  “你！我偏归罪于你！“苏澈举起拳头欲再敲下去，小少年仰头泪眼汪汪的模样，瞧的他下不去手。
  “苏澈！“琉璃抢过来抱着这个小少年，“为何总欺负小孩子？”
  “你叫苏晔？”琉璃望着这粉琢玉雕的小少年，忍不住想去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苏晔的脸似红透的苹果，小声嗫嗫嚅嚅，“哎呀，你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
  苏澈拎着苏晔，转身将他扔了出去，“他小？他都好几百岁了。”
  “啊！”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转身时，琉璃脑中若隐若现浮出一些熟稔而零碎的画面，那么近，仿佛一回头，就可以看清——然而她还是抓不住，那画面转瞬即逝。
  “苏澈！你不可以这般对我这个弟弟，”苏晔通红着脸。
  “哦，此刻才想起哥哥是我了？”苏澈眼里有笑。
  苏晔实在气不过，嘴里嘟嘟囔囔，“要不是娘亲将我冰封，此刻我已跟你一般高大了！”
  三百年前，水晶宫传来喜讯，说王妃怀胎三年终于要诞下王子，诞子那日，水晶宫前的龙冢有无数六十四色祥鱼缠绕，那些祥鱼，足足缠绕了三日三夜，直至王妃诞下双生子，苏澈，苏晔。
  自上古以来，鲛人诞生便是一母一体，初时，小鲛人需要母体的灵力成长，待小鲛人达到凝珠的境界，凝成鲛珠，幻化人形便可自行吸收大海的灵力。
  王妃却一胎二子，鲛人的灵力不足以供养两子生活至其凝珠，于是决定将其中一人封印，至龙冢下的凝魄石中，待另一人修炼到凝珠具有人形之后，再将他的封印解开。
  故此苏晔足足比苏澈小了一百岁。
  当日苏澈以一百年之力，达到凝珠的境界，父王举全海之力，将封印打破，可奇怪的是，苏晔也已经凝成了人形，不过仅仅是婴儿模样，而他体内的鲛珠华光四射，灵力竟使得三十万年前枯死的沼泽海全数复苏！
  众人皆称苏晔必为龙神转世，将来必将承继龙神一统整个海界！
  令众人吃惊的是，尽管苏晔早已经凝珠，拥有纯粹无比的灵力，可是他的身体生长却极为缓慢，过了整整两百年，也仅是孩童的模样。
  苏晔仰着头，在海底的微光下眼眸曾现出深紫色，“母亲大人让我带你们回去。”
  小苏晔祭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竟同是紫色，紫光铺降下来，将众人融在其中，转瞬，那紫光收拢，再一看时，海中漂浮的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回来了。”美丽的妇人立在海花园中，纤长的手拈着海上兰花，目光顺着上空细碎华光走去，海藻般的金色长发垂直脚踝。她唇角露出一抹笑，水袖缓缓拂过眼前，那紫色光华便铺降而来，首先冲出来的是粉琢玉雕的小少年，“母亲大人！”
  那妇人便是王妃。
  海仙子菖蒲只看见王妃的长袍风一样轻盈地从海草上飘过，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任何阻碍，瞬间飘出很远。头顶的阳光明亮，然而海草上的人影依稀淡薄。
  妇人牵着小苏晔，目光落在琉璃身上。
  只见她一身西域着装，云髻上攒着一朵红色的桃花，花儿娇艳欲滴，好似从不枯萎，乌黑的长发用红繩分出乌黑刘海，红繩一角系着一只翡翠雕成的鹅卵石般大小的貔貅，斜贴着右边的乌发上，湛碧的貔貅在乌黑的发端，泛着荧莹莹绿光，色泽温润，在海底阳光照耀下有水润般的流光在蜿蜒，好像有着生命一般。
  少女骑在海豚背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俏丽的脸上带着无比的惊叹，口中一直不停地一惊一乍，“呀！苏澈你看啊，那是什么？像草地一样呢！”
  苏澈丝毫没有往常那般不耐烦，笑着解释，“这是青荇草制成的地毯，水晶宫里到处都是呢。因为我父王喜欢。”
  王妃怔了怔，忽然笑了起来，“哦？你就是小琉璃？”
  好美的人！琉璃忍不住在心底惊叹。那双与苏澈如出一辙的海蓝色眼睛美的摄人心魄，隐隐约约泛着浅浅的紫色的华光。
  “小琉璃，”王妃拉着她的手，牵着她滑下海豚，温柔地笑道，“苏澈，如今可称心如意了，他心心念念挂念你整整十年。”
  王妃的手很软，纤长的手指上一粒紫色的灵石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灵石里波光粼粼。
  “十年？十年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琉璃低下头去，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我娘亲离开的前几年，我还记得些事，……可是后来渐渐的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