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空之镜

  异宝阁规矩,任何人不得讨价还价,全凭阁主定价。
  异宝阁规矩,任何人不得言语,否则一律谢客。
  “这么多?可是四锭金子啊,金子啊!“少年欢快的叫起来,“这么多,都可以在帝都里买栋房子,然后再也不用去那该死的沙漠找草霁子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那个叫夷陵的公子哥身上的东西可真值钱,我早说了他身份肯定不一般的!”
  他缠着头巾,一头栗色长发披在肩头,两颊因为兴奋而发红。
  “阿孤,长安价方贵,居亦弗易。”
  “三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老跟小姑娘似得怕这怕那!我可不愿意一辈子都呆在沙漠里找草霁子,我要建功立业,我要将来我们的拓跋一族也能像长安人一样生活,我一定要改变族人!”少年晒的黝黑的脸上表情少有的凝重,目光坚毅。
  乌云吸纳完最后一丝微光,旷野里一片黑暗,冰川从万年的雪山上滑下,在河谷里激荡出一串暗银色的浪花。
  少女赤脚坐在一块光溜溜的岩石上低着头听着雪块滑落的声音,水面上的鱼儿们在她脚踝停留,她抬起头,露出一双异常美丽的双眼。
  金色的卷发披散着直到脚踝,她脖子上挂着光洁圆润的珍珠,耳上垂着小指甲大小的珍珠,蓝色的长裙像是最美丽的蓝色玛瑙织成,美好似整个世界里只她在发光。
  脚下是冰冷的雪水,少女却双脚踢着溪水,溅起一阵细细小小的浪花,她笑着自言自语,“时空之镜,是这么?”
  少女轻盈地踩着水花,洁白的双脚如玉一般在凌凌水面挪动,喃喃,“时空之境,到底是谁改变了时间轴,是谁取了琉璃的性命?”
  没有人回应。
  少女寂寞的表情在时空之镜的镜面上显现,那一张举世无双的容貌。
  “时空之镜,”少女在镜面上,眼中流转着清光,叹“好几万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会说话?我多希望,你能陪我说说话。”
  刻着繁复花纹的石镜里似有黑影一闪即逝。
  少女踏着冰冷的溪水,从镜中走了出来。
  湛蓝色的天空一群群白鸥欢快地在天空中翱翔,一轮圆月挂在一片碧蓝之中,深蓝色的海洋像宝石一般,映着银色月光。
  远处驶来一群白海豚,它们吐出一串串水珠,围绕在她悬空的脚下,用鳍划起一阵阵水花声。
  大海中央散落着礁石,礁石上绕满了莹莹微光,绿色的,蓝色的,粉色的,忽闪忽闪。闪着光芒的水母游弋着,穿梭在紫色离藻间。
  少女握着石镜,缓缓从半空中下落,在她的双脚触及海面时,双脚散开又渐渐凝形,变回蓝色的鱼尾,拍打着海面溅起一阵浪花,“一个人隐忍坚毅,有远见有才能,却爱与恨都异常的激烈,时空之镜,你说他的人生令人同情不是么?”
  那一瞬,石镜隐隐散出光来,投射在海面仿佛缥缈虚无的人影。
  但当少女的目光挪过去的时候,那人影已然消逝。
  镜面中的画面变成一片湛蓝的大海,少女的躯体正在一点点地往下沉,鲜血在海水中舞一般扩散。苍白的面容沉在水中,紧闭着双眼,毫无表情,只有长发散着浮开,随着海底的波动而微微拂动。
  忽然,一群带着双翼的海豚簇拥着游了过来,它们吐着一串串泡泡双,短小的双翼不停地煽动着,挟着少女往水底更深处潜去。
  少女立在一只银白色的海豚脊背上,眼中有些笑容,“苏澈?命运不问因果,缘定生死。不过,为什么看不见意图抹去琉璃的的人呢?时空之镜,是你出了什么问题么?”
  石镜毫无反应。
  镜里,巨大的红色珊瑚树犹如一座巨大的城,树下斜倚着一位男子,男子穿着奇古的衣衫,戴着高冠,手里各自捏着一根占卜的蓍草,长袍在海波中飞扬,面容安详地仿佛陷入沉沉的梦中。
  而他身旁的有三位少年,居中一位衣饰华贵,在海水中流云般的飘动,尽管身量单薄,面容稚嫩,那双凝望着海巫的目光,深邃而担忧。
  远处是万千水晶柱落地而生,交织成王宫,鳞次栉比的王宫屋檐上均雕有飞龙,栩栩如生。它三面环着巨大的红珊瑚树,面朝七彩玛瑙石棺,巨大棺中静静地盘着一条白玉石龙,双眼紧闭,神态安详。
  大殿正中立着鲛人雕像,衣着华贵,水蓝色的长发垂至脚踝,手持令牌,上书:永世临安,鲛人雕像两侧飞龙护驾,纹路仿若活物。
  “苏澈王子,,琉璃还有救”男子睁开眼,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因过度消耗灵力而变的惨白,那双深远的眼中染着倦意,他疲惫地道,“我方才在灵魂之海未曾找到琉璃,料得不错的话,她大概还在三途路上,介于人界与地狱界之间。”
  “言伊,此话当真?”华服少年水蓝色的长发在微波中漂浮,他清澈的眼里欣喜不已,如斯重负般,“那就是说只要我去三途路上召回琉璃就可以了?”
  “不错。不过……。”言伊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有何不妥么?”少年已经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膝间流云锦缎水一般滑落至地。
  言伊侧身望着七彩玛瑙石棺,缓缓道,“龙神就要觉醒了,启动仪式需要极大灵力,我担心……。”他转过脸,盯着少年,一字一句,“苏澈王子你会因为灵力缺失,到时打断启动仪式,你可知龙神的觉醒是鲛人一族最后的希望。”
  少年唇角斜斜的露出一笑,“言伊多虑了。”,他并未结印,仅从唇边吐出一串咒语,整个人便消失在水晶宫。
  “师傅,”少年身旁两位少年不安地看着苏澈消失的方向,不安地叫道,“您不怕苏澈王子有何闪失么?待王母怪罪下来,我们死一万次都不够的!”
  “言希,言诺,有些事你们不懂。命运如此,我已无能为力。”男子站起身,奇古的白色长袍上随着水波浮动,一头雪一样的白发隐隐泛着蓝光,从脚踝一直拖在地上。
  少年言诺不甘心,“可是师傅,你不是已经斩断了他们的缘分,为什么现在他们还是相遇了!”
  言希也跟着道,“他们本该三年前相遇的,但是没有,师傅这不正说明,我们已经改变了命运,为何现在t他们还是遇见了!”
  言伊目光透过七彩玛瑙望得很远很远,那双深蓝色眼眸仿佛已经看到了千年之外,“我也以为我成功了,没想到,原不过飞鸟不可撼动巨树。”他轻轻地抬手,用有手食指抚摸着额环正中的蓝色宝石,淡然道,“你们回来吧。”
  说罢,两位少年陡然凝成两道蓝光,绕着他额头的蓝宝石转圈,一瞬便消失不见,而那额环的颜色变得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