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宗门!
朱九也数次尝试和这只白鸟说话，可都没有半点回应，只好默默赶路，不再去理会它。
向北而行已经接近五天，冰冷的寒风已经带上几分刀剑的凌厉，割的皮肤生疼。
朱九的脚被冻得开裂，血水还没来得及流出就被冻结在脚面的皮肤上，他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停下来搓搓脚，免得还没到家，脚已经被冻得废掉。
埋骨地的两年带给朱九太多的变化，如果说十四岁之前的朱九只是村庄里一个嬉戏打闹的顽童，那么现在的朱九已经真切地见识了世间的残酷，甚至比普通人见识到的要深刻许多，残酷许多！
因为他手上已经沾满了粘稠的鲜血，这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
正是这些血，让他的心智变的成熟。
日复一日的跋涉中，朱九心头有几个疑问也越来越强烈，这几个疑问让他感到不安。
逃出埋骨地以来，已经将近二十五天，为何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如果这路途如此安宁，为何那些老兵和尸蝗们对这一片地域充满恐惧？阿牛说的恶鬼又从何来？种种疑问盘旋脑海，挥之不去。
这天正午，朱九静静地站在河边，极目远眺：大河从他的脚下缓缓转了个大弯，由北转而向西，然后笔直地直插西方天地交接处，朱九估算着自己走过的路途，大蟒山脉应该就在东方或者再偏北一些，想来偏差已经不大，是时候向东走了。
朱九将几个水袋装满，除了一路背在背上风干的鱼干，他又凿开冰层捉上几条新鲜的大鱼，去鳞去骨，把鱼肉剔了下来。
朱九将两把剑牢牢地缚在腰间，剑是一长一短，长的一把是用刀磨出来的，刀把剑身，感觉有点不伦不类，但剑是用来杀人的，好用就行，朱九试了试轻重，居然非常合手！
北方地区的地形明显不同于南方平坦的荒原，一路走来渐渐变得崎岖不平，山地树林也多了起来，朱九前进的速度明显变得缓慢，天虽然依旧寒冷彻骨，但各种野果和小兽却不时出现，朱九再也不用担心会挨饿了。
大约十五天后，朱九遥望东方，看到一片绵延无际的高大山脉，这片山脉占据了远方的整个地平线，一眼看不到头，一道道山岭仿佛滚地的巨蟒，朱九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波澜壮阔的雄山峻岭，一时间，胸怀大畅！
“难道这就是大蟒山脉？怎么林木如此茂密？“朱九喃喃自语道。
进入植株繁茂的高山峻岭后，朱九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对于大蟒山脉朱九了解的并不多，也仅仅是听过名字，知道方位而已，其实，所处的这片山脉到底是不是大蟒山脉，他也不能肯定。
进入莽莽苍苍的密林峻岭，气候逐渐变得湿热，与山外仿佛两个世界，这样一来倒也免了朱九的冰冻之苦，而且林子里不时跳出几只猕猴，偶尔远处会穿过几只野鹿，各种虫鸟不计其数，吱吱啾啾地，让朱九感觉心情大好。
一路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途中碰到过几只眼中冒着绿光的野狼，也看到过几条缠在树枝上的花斑毒蛇，只是这些兽类都没有要攻击朱九的意思。
最危险的一次，他碰到了一只直立行走的怪兽，这怪兽离自己只有几丈远，浑身长满油亮的绿色鳞片，兽首嘴巴尖尖，眼睛极为细长，有几分像人，又有几分像蛇，诡异无比！
当时朱九已经拔剑在手，可奇怪的是，这怪兽只打量了朱九片刻，便倏忽消失不见。
进入山脉第五日晚间，由于枝繁叶茂，朱九已经不能依靠星空的星斗辨别方位，只得找到一处枯树洞暂时容身歇息，等待明天日出后再做打算。
树洞里面极为潮湿，内壁湿漉漉地，散发着浓浓的腐叶味道，树洞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远处偶尔闪现着几点萤火。
密林深山，没有风，出奇的热，朱九的外衣已经被汗水和潮气打湿，他甚至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北方。
找到几根粗树枝挡在树洞口，以防猛兽袭击，朱九便沉沉睡去，他太累了，如今不休息也没有办法，索性便好好歇息。
沉浸在睡梦中的朱九，在朦胧中突然感到眼前一亮，两年来培养出的警觉让他心中悚然而惊，瞬间睁开双眼！
朱九猛地坐起身来，握紧腰间的剑柄，看向枯树洞外，漆黑的夜还是漆黑，但不远处的山谷里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处火光！
朱九蓦然紧张起来，摸了摸胸口的铁片和背后的包裹，确认一切都还在后，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他凝目看向那团火光，让他感到无比意外的是，火光旁边竟然影影绰绰地舞动着几个人影！
几个人影就像火焰一样摇摆起舞，犹如暗夜里的精灵，诡异而恐怖！
朱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突然想起阿牛说的话：“西边有吸人精魄的鬼！”
可这哪里是西边，这明明是北边大蟒山脉，难道这里也有鬼不成？
就在朱九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前去一看究竟的时候，耳边隐隐传来一阵透着神秘和诡异的吟诵声：
“汝定凡天，又安大地……此是何神？吾应供养！……茫茫辽阔……诸天之天！吾应供养！”
这些吟诵断断续续的，像是咒语，又像是在祭拜什么，朱九听了，顿时感觉浑身冷飕飕的，起满了鸡皮疙瘩。
朱九暗讨，鬼是怕火的，这应该不是鬼吧？而且还有影子！那应该是有人在做些什么？
朱九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轻轻移开自己洞口前的枯枝，蹑手蹑脚地向那处透出火光的山谷走去。
脚下是厚厚的陈年落叶，不知积攒了多少年，踩上去软软的，毫无声响，朱九所在树洞就在山谷一侧的斜坡上，很快，朱九就能看清火光所在地的情景。
躲到一棵可以遮挡身形的大树后面，朱九屏住呼吸，从树干后偷偷探出头，看向那团透着诡异的火光。
直到这时，朱九才看清楚：原来发出火光的并不是一团火，而是一个金黄色的圆形小鼎！
这小鼎透体金黄，漂浮在半空中，鼎体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小鼎周围有三个黑衣年轻人呈品字形将其围在中间，每个人身后都悬浮着一杆黑色三角幡旗！
一条条氤氲的金黄光气从鼎中漂浮而出，这光气一部分飘向围在它周围的三个人身上，一部分消失在小鼎上空。
三个人围着小鼎张开双臂，双手朝天，不断的旋转，脚下的步子纷乱而有序，看的朱九头晕脑胀，三人口中念念有辞，后面的幡旗随之起舞，无风自动，一股黑气从各人身后的幡旗中飘出，分别没入三人的天灵之中！
这一幕已经不能称之为诡异，而是诡异的可怕，朱九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嘴里干渴的难受。
他握着剑柄的双手此刻竟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
朱九强自镇定心神，这时，他的耳边再次传来刚才听到的吟唱声：
“汝定凡天，又安大地，吾人供养，此是何神！凡人与兽，彼永为主，吾人供养，此是何神！茫茫辽阔，尔合离之，吾人供养，此是何神！诸神精魄，于以从出，吾人供养，此是何神！唯此上天，诸天之天，吾人供养，此是何神！”
三个人中有一女两男，女子面容清丽难言，挽着发髻，两个男子一胖一瘦，相貌倒是平平，他们抑扬顿挫的吟诵有股摄人心魄的魔力，朱九仅仅听了几句便感觉心神震荡不已，有种想要跟随那几人起舞的冲动！
就在这时，朱九突然感觉胸口一热，朱九立刻恢复了理智，没有从树干后走出，恢复清明的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朱九暗道：“这几个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修士？
怀揣着种种疑问，心中渐生退意，随着山谷里吟诵声调的不断提高，朱九愈发觉得心惊胆战，可就在他准备转身返回树洞的一刹那，场中异变陡生！
只见那居中的小鼎突然金光大盛，金色光气犹如日光般向四周飞射，照耀的四方丛林如白昼一般通明！一阵刺耳嗡鸣声以小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这一刻，朱九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竟然在隐隐颤抖！
小鼎下的地面突然涌起一股黑气，冲破土壤，带起枯叶！直奔上方的小鼎，黑气直接从下方灌入鼎中，带起一阵音爆，那金黄色的小鼎犹如无底的黑洞，在剧烈的颤抖中，疯狂地吞噬着从地底涌出的黑气！
朱九顿时不敢妄动，所幸，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只持续了短短几息，便戛然而止。
朱九将身子缩回，完全隐藏在大树后面，如释重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自己的树洞。
“出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犹如幽灵般在朱九耳边响起，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朱九神魂剧震！
话声未落，林中顿时响起数道破空之声，朱九还没来的及作出任何反应，三道身影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朱九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手都没有动，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胖胖的黑衣男子好奇地打量着朱九，抬起袖子轻掩口鼻，说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一股子鱼腥味，还敢偷看我们施法搜魂！“
瘦男子皱眉道：“我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会这样?“
三人明显以那美丽女子为首，两个年轻男子同时看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冷冷道：“我也是刚才才看到他在树后偷看。”
胖胖的男子嘻嘻一笑道：“莫非他身上有什么隐藏气息的宝贝？”说完，贼兮兮地看着朱九身后的背囊。
朱九心头顿时一紧，立刻想到自己胸口的铁片！
瘦男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死胖子，就知道宝贝，他能有什么好宝贝，没来由跟一个普通人啰嗦，要么让他走，要么带回去等师父回来处理，如何？”说完看向黑衣女子。
听了这话，朱九心里顿时释然，暗道：“看这三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穷凶极恶，要吸魂夺魄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黑衣女子沉默片刻，点点头道：“带回去等师父发落也好！走吧，咱们回宗门！”
话声刚落，朱九突然感到脖子一紧，脚下一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然被那瘦子提到了半空中！
“啊——！！”毕竟朱九是头一遭有这种腾空而起的经历，本能地喊叫出口，提着他衣领的瘦子冷声道：“喊什么喊？再喊把你扔下去！”
一旁的胖子似乎很不喜欢朱九身上的鱼腥味，与瘦子和朱九保持了一段距离，听到朱九的惨叫似乎十分开心，呵呵直笑。
在半空中腾云驾雾，朱九既紧张又兴奋，感觉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刚才以为必死的局面竟然毫发无损，转瞬之间又已经在天空飞翔。
不过，朱九并没有意识到此刻他飞翔的姿势很难看，就像一条死尸。
脚下的丛林在星空下就像波涛一样起伏翻滚，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朱九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修士？普通百姓心中的仙人？”
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星空，朱九心底不由地对修士生出浓浓的羡慕，只是飞在前方远处的胖子让他对仙人的印象打了几分折扣。
根据记忆中星空的位置，朱九判断出几人正在向东方飞行，不由暗喜，无论如何自己距离家更近了一些。
飞行了小半个时辰，朱九眼前突兀地出现了几座高高的山峰！山峰很高，直入星空，在星夜里竟然看不到峰顶。
朱九匆匆一瞥，高峰共有七八座，肃穆地矗立在那里，犹如钢铁巨人。
在一片空域，几人停了下来，朱九只见三人各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玉片，向着虚空按下，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过后，朱九耳边继续传来呼呼的风声。
几人并没有像朱九设想的那样向着远处那几座极高的山峰飞去，而是飞向脚下一处低矮的山峰，说这山峰低矮，是比起那几座高的而言，比起这片山脉的其他山峰，还是要高上许多。
四人飞落在这山峰的顶上，山顶已经被削平，星星月影下，错落分布着几处白墙黒瓦的院落，虽然不像传说中的仙境那般奢靡华丽，但十分清幽出尘。
瘦子将朱九放在一处小院子门口，说道：“你自己收拾一下，进去住着吧，不要乱跑，山下有禁制，死了可不怪我！“
既然已经到了别人的地盘，最好还是乖巧一些，朱九十分恭敬地说道：“谢谢师姐，谢谢两位师兄！”
“哼哼，嘴口倒是甜，师兄可不敢当，还不知道师父怎么发落呢，不过——”
朱九听了这话心头又是一紧，暗骂：“死胖子，肯定不安好心！”
“不过如果有宝贝孝敬我，说不定——”
“好了！少贫嘴，一切等师父回来，咱们赶快把收来的兽魂祭炼，稳固修为！”黑衣师姐说完向山峰西侧的一处院落走去，不再理会朱九。
那胖子撅了撅嘴，嫌弃道：“那边有泉水，你赶快打几桶水洗洗！哎，你可真应该感谢大师姐，如果把你放走，你胡乱跑起来，有十条命也没了，要是碰见炼魂和战魂的那些疯子，嘿嘿！”
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朱九惊魂甫定，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回味着胖子的话，朱九倒不认为他在骗自己，如果自己继续东进，靠近这宗门外围，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推开院子的小门，出乎朱九意料的是，院子里很整洁，没有杂草，石桌石椅也摆放的很整齐，角落里种植着一颗样式古朴的老松。
院子里并排三间小屋，都没有上锁，朱九逐一查看，有一间堆放着杂物，另两间桌、椅、床铺齐全，竟似有人经常打扫一般。
看到床铺后，一种发自骨髓的疲惫感瞬间俘获了朱九，顺势倒在床上，包裹都没有解下。
两年多来，朱九第一次躺在真正的床铺之上，柔软的褥子，仿佛娘亲的手掌，他的鼻子酸酸的。迷迷糊糊地，渐渐进入梦乡，嘴角微微翘起。
第二天一早，一缕金黄的晨光射进屋里，落在朱九糊着满脸灰泥的脸上。
朦胧中，朱九感觉自己正躺在家里的老木床上，鼻端飘来灶火的气息，似乎在等着娘亲叫他起来吃早饭呢。
“混蛋！都他娘的混蛋！修行资源也开始克扣老子的！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子不要了！！”
这声音破开重重山雾，惊起无数沉睡在林中的鸟儿，本来静谧的清晨，凭空多出几分烦躁。
正沉浸在梦香中的朱九眉头轻皱，似乎对这个嘈杂的声音很是反感，怪它打扰了自己的好梦……
这个骂骂咧咧的粗大嗓门竟是越来越响，震得朱九所在的房子嗡嗡直响。
朱九在迷糊中，眼皮沉沉的，不免心头火气，破口大骂起来：“一大早的，嚷什么嚷！！”
可下一刻，他就瞬间睁开双眼，盯着屋顶的木梁，一眨不眨，张大嘴巴，正在回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安静！还是安静，院子内外都是安静。
一个身长九尺的粗壮高大老者“咚”的一声巨响，飞落在朱九所在小院子的门口。
朱九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口渴得厉害，额头泌出的冷汗全被泥灰吸干了。
院子外面，从听到这个粗犷的声音开始，胖子，瘦子和黑衣师姐就已经站在山峰边缘，做出恭敬迎接的姿态。
十分恭敬。
院子里面的一声饱含着愠怒的叫喊把他们彻底吓傻了……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诡异恐怖的一幕……
高大威猛的老者，看看小院子，又看看自己的三个徒儿，原本怒极的他，听到这声呵斥，非但没有暴跳而起，反而愣在当地，就这么站着。
三个弟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们和那个憨货即将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三个弟子此刻都没有盲目开口，胖子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黑衣女子神情倒是有几分恼怒，看向身侧的两个师弟，似乎在责怪他们怎么不把这憨货早早叫起来……
胖子还不觉得怎样，瘦子心里难免有些自责，昨晚只顾着祭炼兽魂，把朱九这个外来凡人完全抛到了脑后……
身材高大的老者一身麻布直裰，手掌及膝，看起来威猛至极，三个弟子在他面前简直就如黄口孩儿，弱不禁风。
如今，看着师父站在那里不知要作何打算，三人心里七上八下。
在他们的感觉里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片刻，师父就这样站着，那个该死的捡回来的凡人竟然还没有出来！！
师姐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就连胖子都有些焦虑了，更不要说瘦子此时内心的憋闷……
他们不知道的是，院子里的朱九比他们还要着急！
原来，朱九是打算马上出来拜见这几人的师父的，可就在他要开门的时候，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洗脸，身上更散发着一股恶臭！
尤其是他想到胖子那嫌恶的表情，心里更是没底，若是这几人的师父也爱干净，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还不一掌把自己劈了？！
找了一圈，也没在院子里找到水，解下包裹，倒了倒水袋，里面只有可怜的几滴，最后实在无法可施，朱九只好用袖子摸了摸头脸，也顾不上好看难看，硬着头皮，一下拉开院子的小门！
于是，众人看到大开的院门后，站着一个花脸光脚的小乞丐！
一脸无辜和惊惶地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噗！”
胖子最先忍不住了，憋的圆脸通红，却偏偏不敢在师父面前笑出声来！
黑衣师姐脸色苍白地转头看向远处的山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老者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出手打人，语气里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
三个弟子齐刷刷的抬起头来，无法置信的看了看师父，更无法置信地看了看朱九，就像看着怪物……
黑衣女子率先开口道：“禀报师尊，昨夜我和两位师弟去宗外山林搜集兽魂时，碰到这个，这个小子在偷看我们施法，就把他带回来了，请师父发落！”
胖子道：“师父，还不是师姐心善，怕这小子被其他山头儿的人逮到弄死，这才把他带了回来，这小子一身臭味儿，我昨晚让他去洗洗，可他竟然不听！这才——”
说完，狠狠瞪了一眼朱九，似乎在说：“臭小子，你就等好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