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客

  “竟然敲诈一个六岁的孩子？鲁老头也下得去手！”回到家后，赵诚实怒气冲冲地走进屋子，对躺在床上的老酒鬼发着牢骚。
  老酒鬼昨天回到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赵诚实看了许久，就在赵诚实心底发毛的时候，老酒鬼深深地叹了口气，躺回床上不断地喝酒。
  老酒鬼当时的眼神很复杂，冷酷、愤怒、不甘、纠结等诸多情绪在眼中不断变化，看得赵诚实脊背发凉。
  赵诚实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老酒鬼，和平日里醉生梦死、虚度光阴的老酒鬼很不一样！
  做晚饭的时候，赵诚实为了让老酒鬼的眼神不再那么吓人，特意炖了很多排骨伺候这位大爷。
  令赵诚实感到诡异的是，老酒鬼仿佛没吃过肉似的，把赵诚实炖的排骨一扫而空。
  看着老酒鬼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赵诚实心中的不安终于稍稍缓解。
  躺在床上的老酒鬼似乎没有听到赵诚实的话，身子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赵诚实摇了摇头，走到放置猪肉的桌子前。
  一头五百斤重的野猪屠宰后，出肉率大约有三百八十斤左右，这还包括猪头以及猪下水。
  细算起来，赵诚实家里的半扇猪肉加上猪头差不多有一百八九十斤的样子。昨天已经送给王有才家十斤五花肉，今天还要送出一条猪后腿、两只猪耳朵、十斤精肉，想想赵诚实都觉得肉疼。
  虽然不情愿，但赵诚实不得不照着鲁先生的话去做。黑水学堂说白了就是鲁老头开的，如果赵诚实拿鲁老头的话当放屁，那小鞋还不得穿到毕业！
  “这是赤果果的索贿，还有没有王法啦！”
  收拾妥当，赵诚实背着猪后腿，提着猪耳朵和十斤精肉走出破屋，不满地嘀咕道。
  王法？
  可惜三不管的桃源镇真的没有！
  就在赵诚实即将走出家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似乎少了点什么。转身回到屋子，从角落里把烧烤炉带上，又在旁边翻出一个纸包，纸包打开后，里面是赵诚实的秘制佐料。
  看着纸包上五颜六色的粉末，赵诚实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把手上的纸包放在身后的地上，一只手开始在角落里不停的扒拉，终于，赵诚实翻出一个陶罐。
  陶罐不大，也就拳头大小。打开陶罐盖子后，里面全是黑色的粉末。赵诚实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坏笑，转身把陶罐里的黑色粉末倒出一些混进佐料里。
  一切准备就绪，赵诚实路过放置猪肉的桌子前，脚步停了下来，拿起菜刀又从半扇猪肉上剁下一根长长的物件。然后赵诚实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把剁下来的物件用丝帕胡乱卷了卷放进怀里。
  将近晌午的时候，赵诚实敲开鲁先生家的大门。
  “先生好！”赵诚实对着站在门后的鲁先生腼腆地笑了笑。
  “老头子，谁来了？”一位老妇人拿着一把芹菜摘着，走到鲁先生身后，好奇地问道。
  “赵诚实，老夫的一个学生！知道老夫受伤后，非要送点猪肉过来慰问一下。”鲁先生脸不红心不跳笑着说道，“老婆子，今天的芹菜很新鲜呀，加上精肉炒出来肯定很香！”
  “慰问？”赵诚实双眼一翻，仰头望天，对鲁先生的无耻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如果非要慰问，赵诚实倒非常愿意慰问一下鲁先生的孙女，只可惜这老头儿无儿无女，更别提孙女了？
  赵诚实无语地看着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鲁先生，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老妇人躬身一礼：“师娘好！”
  “赵诚实，听名字就是心眼实在的好孩子！”老妇人望着浑身上下挂满‘慰问品’的赵诚实满意地笑了笑，“这孩子，来都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老妇人从鲁先生身后走出，几步来到赵诚实面前，热情地拉住赵诚实的胳膊就往院子里走。
  看着赵诚实不情不愿的模样，鲁清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鲁先生的家不算大，但打理得非常干净。院子两边分别开辟出一块菜地和一个花圃，可惜现在已经入秋，入眼处一片荒凉。
  在菜地和花圃的后面是三间土石结构的瓦房，比赵诚实家那间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强太多。
  赵诚实刚把身上的东西放进屋子，身后鲁清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老夫很久没吃过你做的烤肉串了，赶紧把你那铁盒子拿出来，老夫已经迫不及待了！”
  赵诚实对嘘寒问暖的老妇人歉意地笑了笑，左手烧烤炉，右手猪后腿走到院子里。
  生火、切肉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赵诚实用事先准备好的竹签子把一块块切下的肉丁逐个串起来。
  “老头子，你可不能欺负人家诚实年龄小，哪有叫客人做饭的道理？”老妇人看到赵诚实不停地忙活，有些愠怒地对着鲁清源说道。
  鲁清源悠哉悠哉地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身子随着藤椅上下起伏，浑不在意地对着老妇人摆摆手：“什么客人？这小家伙是我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你懂不懂？用不着那么见外！你去厨房把猪耳朵用热水焯一下，做盘凉拌猪耳，今天老夫高兴，要痛饮一番！”
  老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厨房。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吧！不拿我当客人就不说了，刚进门就使唤我，就是亲爹也不能这么狠心吧！”赵诚实义愤填膺地在心里腹诽着。
  既然鲁先生对他这个客人不见外，赵诚实做起恶客来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赵诚实装模作样地走到烧烤炉旁，拨动几下干柴让火燃烧得更旺些，然后背对着鲁清源转身，再次来到案板旁开始切肉。
  只是这一次没切多久，赵诚实便小心翼翼地避开鲁清源的目光，偷偷地把手伸进怀里，拿出那根用丝帕包裹着的长长的物件。
  眨眼的工夫，赵诚实便把丝帕塞进怀里，而那根长长的物件在赵诚实的刀下越来越短。
  原味滴！
  菜刀下传来的骚腥味差点让赵诚实背过气去，好在赵诚实前世是个厨子，刀工扎实，很快完活。
  看着面前混在一起的肉丁，赵诚实无声地笑了笑，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在阳光下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