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惧和怒
这并不是什么道德影响,又或者装模作样,因为只有绝对的尊重长辈,才能够让长辈倾心尽力地教授爱护晚辈。
江家这些年轻子弟尽管再是骄傲,再是跋扈,对于江家的规矩还是遵守的,江振也就把这些子弟视作了自己的孩子对待,为他们考虑,为他们着想。
这样一个良性的规矩,才使得江家在众多家族的竞争中,在门派的强力压制下脱颖而出。
可以说,江振的每一步考量,都衡量过了其中的危险,为了防备那戴青铜面具家伙的再次袭击,他足足安排了八个江家人监视着他——除却了江如燕修为低微以外,剩下的人都是元婴期的高手!
八个元婴期,哪怕家伙的术式再是诡异,也不可能整出什么花样来吧?
然而,江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以金丹后期的修为,施展出超越元婴期威力的术式!
这种事情何止罕见,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超越元婴期,也就等于达到了虛仙境界,达到了虛仙境界,别说是八个元婴期,就算是江家在场的所有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
江振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但是对于楚天实力的畏惧,还是让他止住了脚步。
现在,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灵气化作的乱流,在场地中央盘旋着,搅动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化作了风将味道推向了四面八方,地上的无头尸首躺得乱七八糟,甚至还在微微抽搐着,大量的鲜血涌出了胸腔,遍地成河。
楚天面不改色,只是后退几步,躲开了风。
他这一发摇光手刀,几乎耗尽了好不容易恢复的五成灵气,但是威力也达到了两清虛仙的境界!
尽管威力有所分散,但对付这些没什么防备的元婴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即便他们有所防备,最多只能身受重伤,苟活下来!
这是虛仙境界,对于普通修仙者的碾压!
当跨入了出窍期后,修仙者就不是修仙者了,称之为仙人毫不为过。
场地上的惨烈状况,不仅让江振几乎发狂,也让侥幸滚出去逃生的江如燕面如死灰。
她修为虽低,但最为机敏,在听到江振脱口而出小心的时候,她就准备着随时后撤了——反正她既是女性,修为又低,临阵脱逃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在江振接下来吼出闪开两个字的时候,她便放弃了思考,就地向后一滚,滚出了这片区域。
不得不说,这狼狈的本能救了她一条性命。
撑着地面坐起来的江如燕转头看到场面的血腥,手一软,险些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幸亏,幸亏……江如燕念叨着,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心中一阵阵后怕,风吹来的浓重血腥味几乎让她要吐出来了。
要不是她不假思索,她怕是会成为这地上的无头尸首之一!
随即,江如燕便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了戴着青铜面具的楚天,刚才她还在调侃嘲讽这家伙,可谁又能想到,他居然拥有这种恐怖的杀伤力?
青铜面具下的眼神扫射过来,她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向后挪动了两步距离——在这种心惊胆战的情况下,想要爬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仅仅是她,更远处忙着扶正戎宣巨兽的江家人也不由得看呆了。
他们距离更远,对于场上的惨烈体会相较而言要轻微一些,惊骇的成分多于恐惧,愤怒的部分多于担忧,在这样子的情绪控制下,三四名江家人放弃了扶正的工作,脱身奔向楚天。
“滚回去!”
他们还没有跨过江如燕的位置,便看到江振忽然转身,对着他们厉声喝道,脸色阴沉得像是笼罩着夏季的乌云。
对于长辈习惯性地尊敬和畏惧,让这些江家人停了下来。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立刻转身,听从命令,但是掩饰不住的愤慨情绪还是让他们开口问道:“振叔,为什么?”
“滚回去!”江振只是不讲道理,近乎蛮横地重复了一遍。
这几名江家人挣扎着,想要辩解对抗,脸涨得通红,但是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颓然低下了头,松开了掌心,缓缓退开。
旁边的江如燕已经是拼命站了起来,眼见此景,暗暗松了口气。
在见识到眼前戴青铜面具家伙居然能够施展出虛仙境界的术式后,理智立刻让她和江振做出了不能正面对抗的决定——除非他们有足够的元婴期去消耗对方的灵气!
但是在戎宣巨兽毁坏,江家子弟死去三分之一的情况下,这后者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能屈能伸,这才是一个大家族的底蕴!
江振慢慢转身,看向了那边悠然自得,实际上在抓紧时间恢复灵气的楚天,轻轻叹息一声。
他不是没想过,一个金丹后期的修仙者,也许用了这一发威力惊人的术式后,体内灵气可能耗竭了——但是这是一个赌博似的有极大风险的念头!
万一没有耗竭呢?
没有戎宣巨兽,人员又死伤三分之一,他可没有信心对抗下一发虛仙水准的术式!
到了眼前这一步,既然不敢赌博,那就只有……妥协了。
“我们江家认输!”
江振说道,“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放我们走?”
非常干脆,十分果断。
他身边的江如燕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而身后的江家人则是情绪不一。
这些江家子弟并不是笨蛋,在看到振叔的态度之后,大都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心态也就复杂了起来。
江家,江家的子弟,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们在两河市称王称霸,其它家族不敢插手,门派不敢压着他们,影响力几乎辐射到周边一圈的都市当中。
在这种几乎无敌的情况下,江家才有余力将自己的棋子安插到了远在千里外的东江市和曲山妖盟。
然而,这一回江家子弟携戎宣巨兽高兴而来,却要损兵折将憋屈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