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谁是猎人
巴诺拉点点头：“肯定没有！从雷霆崖传送阵里面出来的人族正规军，看数量至少上万，传送阵全功率运转，用来支持这批军队的调动。”
“来的好快，那些人类怎么突然这么有决断力了？我还以为那些国王们至少会扯皮扯上一段时间。”卡恩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是很在意，当初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将其他守序种族的援军考虑在内了。现在为止只有人类的援军出现，反而比计划中最麻烦的情况要好得多。
“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看到巴诺拉欲言又止的模样，卡恩不禁出言问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得力手下很少会去考虑战斗之外的东西，因此，值得他露出这种样子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儿。
巴诺拉说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只是我总觉得很奇怪。我看到的那些人类军队绝大多数以低阶兵种为主，戟兵和弓箭手几乎占了八成，剩下的是一点十字军和牧师。”
“没有看到狮鹫和骑兵吗？”
“没有！”巴诺拉摇摇头。
卡恩眯起双眼：“的确有点奇怪，不过对我们的计划来说，倒是个好消息，光靠那些低阶士兵，可没办法扭转整个局面。”
从牛头人平民在整个贫瘠之地范围内遭到攻击开始，情况以非常快的速度恶化，仅仅只是三天时间，牛头人设置在贫瘠之地上的所有定居点就被全部摧毁，之后更是连莫高雷的东大门阿帕拉耶营地都丢了，到现在，巨魔和兽人屯兵于阿帕拉耶营地，虽然其中主要以玩家为主，但巨大的数量还是给了雷霆崖沉重的压力。
然而最糟糕的并不是东面，作为牛头人的死敌，野猪人和半人马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和牛头人厮杀了数千年，每年都有不少牛头人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同样，牛头人也会定期的组织军队进攻这两个野蛮种族，由于战斗力差距悬殊，除了半人马还能够靠着游猎的习惯让牛头人投鼠忌器，野猪人则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年年都会丢失不少领地。
但是现在，牛头人们却发现，这些连种族概念都没有，一直以来以各自分散的部落形式生活的家伙竟然破天荒的联合了起来，相比于巨魔和兽人，这两个种族更加令牛头人警惕。
现在，为了保护族人，所有牛头人都回到了雷霆崖，牛头人的军队在雷霆崖严阵以待，而卡恩这些玩家则组成小队负责猎杀突入莫高雷的小股半人马和野猪人。
“现在看来，凯恩酋长是准备在雷霆崖进行一场防守战。”卡恩想了想，说道，“雷霆崖的地形本来就不适合大部队进攻，只要死死的卡住那几条悬索通道和升降梯，就没有人能威胁到雷霆崖的安全，以半人马和野猪人的实力，就是全部死光，恐怕都没办法打破雷霆崖的大门。”
“这么说，下一阶段的计划还要继续推迟？”
“防守战是个好主意，只要传送阵没有被彻底破坏，想要困死雷霆崖是不可能的，我们仍然可以通过传送阵获得补给品，如此一来，依靠雷霆崖的防御工事，在这场战争中，牛头人的伤亡可以降低到最小程度，换了是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卡恩说道，“至于兽人和巨魔，我本来就没指望过他们，能像现在这样，靠前期的一些小动作引出一支小部队就不错了，指望兽人和巨魔与牛头人全面开战，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不过，再把计划推迟下去，危险性太大了，被我们秘密运进雷霆崖的那批物资，可没办法隐瞒太久，要不了几天，长老会恐怕就会发布动员令，第一步肯定是清点雷霆崖的物资。”
巴诺拉点点头，那数量巨大的地精炸药可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儿，一旦被发现，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那么要发动留在雷霆崖的人手吗？只要出其不意，抢下一台升降梯应该可以做到。”
“那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卡恩摇了摇头，那群玩家已经杀光了那批半人马，现在正在清理战场，“更何况，你准备怎么处理长老会？牛头人虽然数量少，但长老会仍然掌控着大部分英雄级牛头人，包括凯恩酋长在内，雷霆崖上至少有二十位英雄级的战力，我不认为靠我们的人数优势能抵消这个差距。”
巴诺拉的脸上也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他只对战斗和厮杀有兴趣，在其他方面，他并没有太多的耐心。
“放心吧，巴诺拉，我早就已经对这种情况有心理准备了！”卡恩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为什么我会选择这个时候发动莫比里斯计划？就是为了逼着牛头人到野外进行决战。”
“逼着他们决战？那些家伙恨不得把雷霆崖变成一个大刺猬，怎么肯到野外来决战！”
“你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了吗？”卡恩说道，“凯恩酋长可以通过传送阵从人类和精灵那里购买物资，可他没办法让莫高雷一夜之间长满牧草，前期的骤然袭击已经让牛头人损失了大量的畜牧，要是因为战火而导致莫高雷的牧场被焚烧殆尽，除非凯恩酋长愿意让整个牛头人成为人类和精灵的附庸，否则，他就必须为保卫莫高雷而战。”
“光靠半人马和野猪人，还没办法做到吧？就算放一把火，那些牛头人德鲁伊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再次催生牧草。”
卡恩将图腾柱扛起，说道：“所以我昨天就让亡灵和恶魔通过剃刀峡谷偷偷进入莫高雷了，如果一切顺利，现在红云台地那边已经开始了。凯恩酋长能够坐视半人马和野猪人的破坏，但我想，他绝不会愿意看到甜水绿洲的惨剧在莫高雷重演的。”
事实上，红云台地发生的事情在昨天晚上就已经送到了凯恩和牛头人长老会的面前。
位于剃刀峡谷的牛头人哨兵发现了一支亡灵军队，并请求驻守红云台地的纳拉其营地帮忙消灭这些亡灵，但是，在牛头人们将亡灵阻挡于剃刀峡谷时，一批恶魔玩家偷袭了纳拉其营地，并将其付之一炬，为了避免腹背受敌，牛头人哨兵们只好撤离剃刀峡谷，红云台地也宣告失守，根据哨兵们发回的最后一份报告，偷袭的恶魔正朝着草海平原进发，那里是莫高雷主要的草场之一，一旦被恶魔和亡灵的力量所污染，对于牛头人来说无疑是个糟糕到了极点的结果。
“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出现这种情况！”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坐在一截老树根上，挠着牛角苦恼的说道。
这位强大的传奇级英雄面前围坐着六个牛头人长老，正在议论着该如何应对。
从得知消息开始到现在，一整夜都过去了，然而牛头人长老会还是无法拿出一个合适的应对方案来，这不禁让凯恩大为头疼。
“我们不能再被动的等待下去了！为了找出内贼，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大的代价，难道还要冒着草海平原被毁的风险继续忍耐下去吗？”一个女性牛头人萨满大声的说道，她头上的鬃毛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这意味着她的年龄甚至要比酋长凯恩还要大。
坐在她旁边的牛头人德鲁伊出言安抚道：“玛加萨，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派了阿利斯塔和凯索尔去守卫草海平原了嘛！有他们在，再加上原本就负责守卫那里的巴吉尔怒角，那些骨头架子和恶魔崽子还没那个本事破坏草海平原。”
牛头人三大萨满之一的玛加萨恐怖图腾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先祖之杖重重的顿在了地上：“伊法拉希，我看你是跟那些长耳朵混的太久了，连自己到底是一个高贵的舒哈鲁还是一个低贱的纳斯法都分不清了！看看那些人类派来的援军都是什么货色？难道你还在指望那些长耳朵会好心的帮助我们吗？”
牛头人虽然被称为牛头人，但在他们自己的文化和语言中，一直称呼自己为舒哈鲁，意为大地之子，在他们看来，精灵那种背离了真正的自然之道的种族不配成为自然的守护者，因此他们称呼精灵们为纳斯法，意为自私自利的人，很多时候，这种称呼代表了一种侮辱。
恐怖图腾部落作为牛头人中三大部落之一，一直和血蹄部落还有号角部落争夺着牛头人的领导权，前者的领导者是酋长凯恩血蹄，而后者的领导者则是牛头人大长老米诺拉斯号角，作为牛头人精神领袖的米诺拉斯一直支持着凯恩，这也是凯恩能够成为牛头人酋长的原因之一。
作为牛头人中最为激进的部落，恐怖图腾一直坚持牛头人的纯种论，玛加萨认为，牛头人不应该为了守序阵营的利益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应该独立于两大阵营之外，靠自己的力量为种族争取足够的利益，在她看来，无论是守序阵营还是混乱阵营，都是不能信任的。
这种种族主义的看法同样也延伸到了玩家身上，自从有牛头人玩家出现之后，玛加萨和她的恐怖图腾部落就越发的激进起来，一方面，玛加萨认为这些“外来”的牛头人完全不能信任，应该拒绝接纳他们进入雷霆崖，而另一方面，玛加萨认为可以将这些“外来”的牛头人用在战争上，这样一来，既能够获得足够的士兵征服更多的土地，也可以减少族人的伤亡。
牛头人德鲁伊伊法拉希无奈的看了玛加萨一眼，闭口不言，他不愿意和这个顽固的老家伙争吵，恐怖图腾部落的牛头人是出了名的死脑筋，想要扭转他们的想法，简直比给一头科多兽接生还要困难。
坐在凯恩旁边的大长老米诺拉斯出言说道：“玛加萨，我们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时如何的恶劣，但这不能成为我们驱赶族人的理由！”
“族人！？你把那些卑鄙无耻，连祖灵都不尊敬的畜生当做族人吗？他们只不过是披着牛头人的外皮的恶魔，他们连舒哈鲁这个名字都配不上！”玛加萨气得将手中的先祖之杖砸得哐哐响。
“冷静！玛加萨！他们的身上的确有很多缺点，懦弱，虚伪，斤斤计较，暴躁，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无法被改变！每一个牛头人都会经历一场轻狂的抵斗，当柔嫩的外皮褪去，坚硬的牛角才会长成！”米诺拉斯以平缓的语气说道。
“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和缺点同样明显的优点，玛加萨姑姑！”论起辈分，凯恩还要称呼玛加萨为姑姑，在他小时候，这位恐怖图腾的萨满甚至还教导过他萨满之道，“他们冲动，无畏，勇敢，坚强，我见过弱小到连一个豺狼人都打不过的舒哈鲁，我也见过勇猛得迎着野猪人领主冲锋的牛头人，现在，我们不能因为一小撮害群之马就把那些孩子都赶走，那是不公平的！”
玛加萨气呼呼的坐了下来：“你想要给他们公平的权力？我担心在那之前，整个牛头人都要为你的天真而付出代价！”
“玛加萨，你忘记了吗？我们的故乡本来就不是这里，最糟糕的情况下，也不过是整个牛头人再一次迁徙罢了！”米诺拉斯微笑着说道，“精灵们已经答应，无论我们能不能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他们都会将塔特拉吉特草原交给我们，我们的族人可以在那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我同意了凯恩的计划，一旦成功，高贵的舒哈鲁将再次崛起，新鲜的血液将会在我们的带领下，让舒哈鲁重新回到上古的时代。”
“但愿你的愿望能够实现，米诺拉斯！我拭目以待！”玛加萨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酋长大帐，“恐怖图腾会保持克制，但若是形势继续恶化，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还是那么固执！”看着玛加萨离开，米诺拉斯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在我回到祖灵的怀抱之后，玛加萨可以担负起大长老的职责，现在看来，我必须另外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我相信玛加萨姑姑只是没想通而已。”凯恩说道，“她比我们任何一个都深爱着舒哈鲁！”
酋长大帐之外，一个壮硕的牛头人扛着一根描绘着战争图案的图腾柱，走在玛加萨身边：“族长，酋长和长老会作出决定了吗？”
“我们不能再等待下去了！”玛加萨斩钉截铁的说道，“凯恩和米诺拉斯的天真会把整个舒哈鲁带上绝路的，阿纳克，通知所有族人，准备好武器和食物！”
“是战争吗？”
“战争已经开始了，阿纳克！我们唯一能够决定的，是把手中的武器朝谁的头上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