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掩盖秘密
这里是一个名为诺哥马的地方，在几个月前还是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而现在，这里已经建起了一座充满了现代化气息的营地。
这座营地和阿尔卑斯山脚下的那一座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是阿瑞德斯花了近二十亿美金所建造的，但此时，这座营地内地位最高的人，却不是这位法国白玫瑰家族的继承人。
因特古拉漫步在营地充满科幻感的地下空间，相比于地面上稀稀落落的建筑，地下才是这个营地真正的精华所在。老管家沃尔特静静的跟在这位大小姐的身后，一言不发。
主仆两人走过空旷到足以令人心悸的通道，惨白色的灯光每隔五米就设置里一盏，渲染出一种恐怖片的气氛。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合金大门，因特古拉伸出手，看上去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掌轻松的推开了足有一指厚的大门，从门缝中传出的嘈杂声音让这位大小姐微微皱眉。
“你来了！”早已从伦敦警察厅特别行动队辞职，现如今担任因特古拉私人保镖的塞拉斯维克多利亚早已等在了里面，这是一个宽阔的双层大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斗技场，上层的圆形围廊上装满了各种探测装置和自动化武器，一个个房间像观景台一样围绕着中间深达五米的格斗场排布一圈，每个房间的都用厚厚的防弹玻璃保证视野宽阔。
“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三分钟前刚刚进行过最后一次检查。”塞拉斯回答道。环顾四周，可以看到那些房间内都是各种仪器和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各种肤色都有，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一种病态的红晕，就像是随时随地都处于极度兴奋似的。
“那就开始吧！这将是这个第七十四研究所进行的最后一次实验，结束之后，所有参与研究的成员会被送走，这里将由第四柱接管。”
因特古拉一边说，一边走到塞拉斯身边，和她一样双手扶着合金栏杆看向下方的斗技场。
随着塞拉斯抬手示意，房间内的研究员们迅速的忙碌起来，很快，刺耳的警报声在大厅内响起，围绕二层的一圈红色指示灯次第亮起，然后一盏盏熄灭。
当所有的红色指示灯熄灭之后，围绕下层斗技场的铁栅栏们迅速升起，一个个仿佛怪物一样的身影从那些黑暗的房间中走了出来，汇聚到斗技场内。
接着，一支注射器被机械手抓着悬在了空中，设置在斗技场内的喇叭中传出一个低沉的男性研究员的声音：“听着，你们这些废物！这里有一管药剂，可以治愈你们身上的怪病，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能获得活下去的希望！”
这些奇形怪状，看上去和怪物没有什么区别的玩意儿就是这个营地至今为止所有存活下来的实验体，实验体的来源很多，其中大部分是来自非洲各个国家的死刑犯，还有一些是被噬身之蛇的雇佣兵抓回来的叛军或者私人武装的成员，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是无辜的路人。
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斗技场内很快就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强化和改造，这些实验体所拥有的破坏力或许比不上当初阿瑞德斯所看到的那一个，但放到外面去，随随便便都能成为令人闻风色变的人形兵器。而现在，这些由人类改造而成的怪物就在这么一个面积不到两百平米的斗技场中做着生死搏杀。
与此同时，设置在斗技场内，以及上层围廊周围的各种探测器忠实的将各种数据搜集起来，传输到那些房间内的仪器中，随着场内的厮杀越来越血腥，那些房间内的研究员们也越来越兴奋，仿佛在他们眼中，那些正在流血死去的实验体并不是人类，而只是单纯用来研究的小白鼠。
两个多小时之后，斗技场内的咆哮声和哀嚎声终于彻底消失，原本多达数十人的斗技场内，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实验体存活了下来。尽管如此，这个实验体看上去状况也很糟糕，他的半边脑袋已经被完全锤得凹陷了进去，两只粗大的手臂彻底的扭曲折断，整个胸口都变成了高低起伏的丘陵，就连整只左脚都已经全部被打烂，只剩下带着血的骨头用来支撑他的身体。
而他的周围则躺满了一具具尸体，鲜血涂满了整个斗技场的地面和墙壁，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以及被打得飞溅而出的脑浆。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恐怕都会忍不住把自己胃里的东西呕吐出来，然后连续做上好几个星期的噩梦。
最后残留下的那个实验体发出沉重的喘息声，抬起头，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支悬在空中的注射器。因特古拉发现，这个实验体的双眼中并没有被杀戮和暴虐所覆盖，她有些意外的问道：“这些实验体能够保持理智？”
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羊的男人穿着和那些研究员一样的白大褂走了过来，朝因特古拉和塞拉斯行了一个抚胸礼：“是的，经过我们的研究，终于找到了在强化的过程中让这些实验体维持理智的办法。我是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渡边俊三，代表所有研究员向您问好，第一使徒阁下，还有您，执行者塞拉斯阁下。”
因特古拉这才发现对方脸上有着一丝亚洲人的特征，但很不明显：“你给自己也进行了强化？”
“只是一次小小的尝试，而且效果不错！”渡边俊三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此时，站在斗技场内的那个实验体似乎以为这些把他的身体用来进行研究的恶魔们想要食言，因此发出一声咆哮，挣扎着就要朝斗技场的墙壁走过去，看起来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爬到上层去。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因特古拉扭过头看向那个凄惨的实验体。
渡边俊三探头看来一下：“啊，果然是他！我早就觉得最终的胜利者会是这个家伙！看来我的理论果然没有错！”
“说说。”
“金振贤，韩国人，一个自由摄影师。一个多月前为了拍摄乌干达的军阀混战，不小心跑到了营地附近，被警卫们抓了起来。我亲自对他进行了改造。”渡边俊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愧疚，“我让人找到了他在韩国的妻子和儿子，每天强化结束之后就会让他通过显示器看一会儿家人的情况。我曾经向第六使徒阁下提交过一篇论文，详细叙述了在强化过程中通过各种情绪的连续刺激，让实验体保持理智的猜想，其中亲情是我认为最有效的手段。”
“看起来效果不错！”
渡边俊三笑着说道：“您说的对！正如您所见的，在亲情的不断刺激下，这个实验体不但每天的强化度最高，而且发生变异的比例也最少，这无疑验证了我的猜想。”
虽然早就知道噬身之蛇设置在世界各地的研究所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但塞拉斯还是没想到这些研究员会如此冷血，她冷着脸说道：“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处置他？按照你们刚才所说的，这家伙是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我会把那支注射器给他，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实验内容。”渡边俊三说完，朝不远处的一个研究员点头示意，很快，那支抓着注射器的机械手臂缓缓下落，将注射器放在了那个实验体金振贤的面前。
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金振贤一把抓过注射器，用牙齿咬开注射口，毫不犹豫的对准自己的腹部插了进去，注射器自动的将里面的药剂注入他的体内。
突然间，金振贤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注射器，跪在了地上，抬起头朝正探头看着他的渡边俊三怒吼，用嘶哑的声音说道：“骗子，混蛋！你欺骗我！你们这些恶魔！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让我活下去！”
“那里面是什么？”因特古拉好奇的问道。
“高浓度的营养液！您应该知道，经过强化后的细胞对各种能量非常敏感，在剧烈战斗之后，细胞对营养的需求将会到达一个顶峰，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为之提供充足的营养成分，细胞就会突破限制，自动进入分裂和变异过程中。换句话说，这就是人体的主动强化，而不是依靠外界刺激进行的被动强化。”
因特古拉面色古怪的问道：“那么，后果是什么？”
“成功，或者失败！如果他的意识能够坚持下来，细胞的主动强化就不会失控，最终他的身体会朝着进一步的进化而改变。而若是失败……”
“没有了自我意识，或者说是灵魂的束缚，主动强化的细胞就会变成癌细胞一样的存在，毫无节制的吞噬他体内的营养，最终变成一个无意识无灵魂的怪物，是吗？”
渡边俊三笑着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因特古拉阁下。”
看着斗技场内的金振贤不断用脑袋撞击厚厚的合金墙壁，甚至不惜继续自残，用左脚那根骨头来攻击墙壁，因特古拉摇了摇头，朝站在一旁的塞拉斯说道：“已经没有必要了！突破极限下的主动强化在第三十三研究所已经被证明毫无意义！塞拉斯，给他一个体面的死亡吧！”
“乐意之至！”塞拉斯维克多利亚说完，单手一撑，直接翻过护栏跳进了斗技场。
“因特古拉阁下，您这是干嘛？请马上让塞拉斯阁下上来，每一个从强化中存活下来的实验体都是非常危险的！塞拉斯阁下很可能会受伤，甚至丧命！”渡边俊三可不希望一个执行者死在这里，那会让他在教授那里留下糟糕的印象，甚至影响到他在噬身之蛇内的晋升。他下意识的准备让那些研究员使用设置在四周的自动武器攻击那个幸存的实验体，把塞拉斯救回来。
因特古拉抬手示意渡边俊三不用紧张：“好好看，这就是为什么她是执行者，而你只能负责一个研究所的原因。”
顺着因特古拉的目光，渡边俊三看到塞拉斯维克多利亚轻松的从五米高的上层围廊跳了下去，稳稳的站在了满是血液的地面上，虽然她的脸上露出了被周围的尸体和各种残肢断臂恶心了的表情，但并没有退缩，就这么站在那里，面朝濒临发狂的金振贤。
“来吧，让我来给你解脱！”
“骗子！混蛋！恶魔！你们欺骗我！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怒火，疼痛，狂躁，各种情绪和感觉让此时的金振贤化身为了一个疯狂的怪兽，再加上体内的细胞在营养液的刺激下不断变异，这个男人的声音渐渐的模糊不清，最终变成了一声声疯狂的，如野兽般的咆哮。
粗大强壮的身体仿佛一头凶兽一样朝塞拉斯冲了过来，金振贤的双眼中，理智已经彻底的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片血红色的眼瞳。
“危险，快闪开！”在上层围廊旁观的渡边俊三忍不住喊道，他看过几十次这样的场景，那些用来测试实验体力量强度的仪器没有几个能在这样的冲击下完好无损，渡边俊三很清楚，这样的冲击中所蕴含的力量早已超过了人类理论中的上限，甚至可以达到犀牛或者大象全力冲刺时的杀伤力。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渡边俊三迟迟合不拢嘴，甚至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塞拉斯并没有退缩，也没有选择闪避，她就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然后在实验体即将触及自己的那一刻，抬腿，膝撞，然后一个反身鞭腿。
金振贤超过三百斤的身体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踢飞了出去，甚至在半路上就喷出了大口大口的内脏碎片，落地之后直接没有了生息。
不用仪器进行检查，渡边俊三也知道，这个自己最为满意的实验体已经死了，甚至体内的内脏都被打成了碎片，这是靠单纯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效果。
因特古拉冷冷的看了一眼渡边俊三，然后转头朝沃尔特说道：“沃尔特，你协助渡边先生，尽快把这里的研究资料打包整理，两个小时后，会有两架雌鹿直升机降落在营地内，所有研究员连同资料都一起离开，转移到第四十一研究所。”
“好的，小姐！”
不久之后，塞拉斯通过另一条通道回到了上层围廊：“怎么突然就要转移了？是因为昨天的那个事情吗？”
“美国人也意识到了那些戒指的价值，世界各地的美军基地到处在搜刮这些东西。根据情报，后天会有一支美军特种部队在乌干达政府军的帮助下搜查这片区域，我们现在还不能暴露出去。更何况，对人体强化的研究已经获得了很不错的结果，接下去的研究方向将不会再注重这一点，留着这些人也没什么用了！这几天你应该把这里的研究资料都备份好了吧？”
“当然！一套独立的数据服务器，就放在你那辆车上！”
当天晚上，乌干达政府接到情报，得知两架雌鹿直升机在国境线附近爆炸坠毁，根据事后的现场勘查，爆炸的规模很大，两架直升机几乎没有多少残骸剩下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爆发发生时，直升机上至少搭载了近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