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抬棺厚葬

  翌日清晨,黎相思直接出了门,她没有像任何人报告,就连墨南宸都没有,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反正墨南宸不会关心她去哪。
  她带着青黎出了门,一些早起的商贩已经摆起了地摊,而她径直去了灵馆铺,那个被所有人认为是晦气的地方。
  不少人都躲着这个铺子,只要家中未有人去世,他们是避而远之,黎相思也一样,但是现在她必须要踏进这个铺子。
  灵馆铺就一个掌柜的,他拨弄着算盘,时不时的捋着自己不长的花白胡子,眯起的一双精明的眼睛。
  听到风铃声,他抬起头,瞧见来人,眼睛闪烁着亮光。
  “墨王妃来此是作甚呐?”他搓了搓手,眼中有难掩的欣喜之色,但也有一丝迷茫,因为他近日可未听说墨王府出了白事。
  黎相思从衣兜里拿出一袋银钱放在桌上,掌柜的连忙拿起一瞧,嘴角的笑意都快裂到了耳边。
  “墨王妃出手阔绰啊,是要小的做什么啊?”他小心的把钱袋放入自己的怀中,一副不让黎相思抢了去的神情。
  黎相思的神色微动,看着这样的掌柜的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可她拱了拱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如此的黎相思却让掌柜的心慌。
  墨王府的墨王妃给他行这般大礼,他感觉他的小心脏hold不住。
  “墨王妃别别别,小的承受不起。”掌柜的想要扶起黎相思,可黎相思纹丝不动。
  “此次前来,相思是来以将军府嫡小姐的名义前来,请求掌柜的帮相思一件事情。”黎相思说完才直起腰板。
  她神色坚定的看着掌柜的,衣袖下的手紧握。
  掌柜的虽然茫然,但是也同意了黎相思还未说出的事情。
  得到掌柜的同意,黎相思才松了口气,才道出她的目的:“还请掌柜的理出一百个灵棺随相思前往一处地方,然后找个风水宝地,把他们葬了。掌柜的放心,做好了,酬劳还有一袋。”
  掌柜的愣了愣,他怎么没听说有百余人死了?而且这个墨王妃为他们处理后事,要一百个灵棺厚葬他们。
  但是来钱的生意他不做就是个傻子。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办,还请墨王府在此等待我们一会,我们很快就好。”说罢,他火急火燎的跑出灵馆铺,找人去了。
  黎相思伫立在原地,静等他们。
  她身旁的青黎她早已派她去贫民窟了,她必须让青黎确定他们还在那,并且保证尸骨尚存。
  她也知道,那个人肯定会回来找她,但是他找的是她,不是青黎,除非那个人敢在这个光天化日之下跟她打一架。
  他只要不会去伤害青黎,那么什么问题都没有,昨天跟他拼了个输赢,他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这样也好,她暂时清了个麻烦。
  可日后怕是少不了与他们的对抗,敌在暗,对她来说是不妙的。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区区一条项链,为什么是他们拼死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外面天色湛蓝,炽热的阳光早已撒向了大地,原本没多少人的大街现在人来人往,而黎相思跟抬灵棺队伍的绝对是万众瞩目的一点。
  此时的黎相思早已带上了面纱,她掩盖上了自己的面容,要是今天的她所做的事传到墨南宸的耳朵里,她能想到墨南宸的模样。
  浩浩荡荡的队伍使向了贫民窟,那是普通人家和富贵人家怎么也不会踏进的地方,但是今日他们怎么都想凑这个热闹。
  瞧见黎相思来了,原本哭的梨花带雨的青黎立刻擦干了眼泪,眼眶还是泛红的看着黎相思,福了个身,“小姐。”
  黎相思轻轻点头,她指了指早已死透的人,可奈何抬灵棺的大汉也没见过这个景象,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而跟随来看热闹的早已扶着墙壁呕吐了。
  他们现在后悔他们为什么要跟来,他们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是这番场景。
  不过他们更纳闷的,是这个姑娘为什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人死于非命。
  大汉把他们早已冰凉的尸首轻轻放进灵棺里,而黎相思坚强的眼泪未落下一滴。
  她父亲拼死护的人,到了她这,她却护不住了。
  而且她凭什么哭,没有把凶手捉来以安慰他们的亡灵,她甚至觉得连见他们的脸面都没有。
  这群人是以身体来护青黎逃跑,非要把一个项链交给她手里。
  而她并未给他们做过什么,到头来,成了他们护她。
  黎相思站在原地,失神的笑了笑,嘴角一抹苦涩的浅笑弱的她自己都毫无察觉。
  大汉把全部尸首都放进了灵棺之中,掌柜的来到黎相思的身边,轻道:“墨……小姐,我们这的风水师寻了个宝地,绝对包小姐满意。”
  早在出去之前,黎相思就千叮咛万嘱咐他绝不能叫她是‘墨王妃’,并且她不想暴露她的身份。
  黎相思点头,“那就去吧,我们一起,再去看他们最后一眼。”
  她拉起青黎的手,默默的走在了队伍的后面。
  人群也渐渐散去,他们也不想再跟去了,跟来这里他们都后悔,再跟着去那他们就是傻子了。
  一位少女目送着黎相思他们的离开,她选择了和人群背道而驰的方向。
  她走到一处屋子面前,推门进去,屋中的摆饰跟她离开前完全一模一样,是记忆里的样子。
  叠好的被褥,干净的桌子,摊开已经用了一半的胭脂盒。
  她这个母亲,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什么都想着给她。
  明明不伟大,明明她只要藏好就不会死,明明……她可以保护好她。
  她捂着脸跪在地上,低低的抽泣声,鼻边还残留着点点腥气。
  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破旧不堪的梳妆台已经残缺了一个角,铜镜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看着已经有了些灰尘的胭脂盒,她伸手把它盖上,小心的拿起,拍了拍它的盒子,把它放在心窝的地方。
  “母亲……”
  可惜,她以后再也没有母亲了,没有那个事事顾着她、想着她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