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路见不平
毛静元没有料到自己好心介绍老乡会引来这样的结果,差点给林溪枫二人带来杀人大祸。本来对胡紫安还有些乡梓感情,想到他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将自己介绍的人捆绑后要丢弃深山,心中也不觉把这份乡梓之情抛开了。
他叹了口气,对林溪枫二人抱拳道:“和他相识好几年了,只知道他有时脾气比较古怪,谁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待老乡呢!以后我不会再把他当朋友。对不起二位了!”
为了表达歉意,毛静元陪着林溪枫和居然同上泰山之顶。
上午十点,他们从中天门出发,前往南天门。这中间都是盘山小道,对于盘山道,当地俗语有“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之说。对松山到龙门为慢十八盘,龙门到升仙坊为不紧不慢又十八,升仙坊到南天门为紧十八盘。
他们一边走,一边仰望山上,南天门雄踞于两山中间,就像天上的宫阙一样,在白云缭绕中若隐若现。连接南天门的盘道如同连接天宫和人间的天梯,倒挂在山间。它在无声地告诉人们,只要努力攀登,就会成功到达天界,很有励志色彩。
三人一路畅游,一路叙话,两个小时后到达南天门,诗友钱华已经候在那里,带他们到自家开的旅馆吃饭休息。
走在天街上,远望群山如黛,白云飘荡,巉岩崔嵬,宫殿隐隐。近看绿树荫荫、楼房参差,石路平坦、游人不绝,真的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林溪枫赞道:“钱华兄,你前辈子修的好福气,能够常住天宫,不染人间凡俗。”
钱华笑容满面,连连抱拳拱手,以示谦逊,内心却甚为享受。
钱华的旅馆是三层小楼,仿古建筑,雕梁画栋,红墙碧瓦,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门口挂着一个木刻的招牌,上面雕绘着金牛图案,旅店的名字就以招牌命名,叫金牛老店。店面里面的房间不多,有十余间。
金秋初冬时节,正是到山顶观日出的黄金时节,所以,天街附近的旅馆均爆满。钱华因为和林溪枫关系好,专门为他安排了一个房间,居然和毛静元住在另外一个房间中,这已经非常奢侈了。
因为山上崇尚道教,所以天街上吃食以素食为主,十分清淡。钱华也以素菜素饭招待三人,别看是素菜素饭,在天街上可真是不便宜,都是挑山工们一步步挑到山上的。
吃过饭,休息已罢,钱华陪着林溪枫、居然、毛静元三人去逛山顶上的景观。
四人顺着天街逛了碧霞宫,然后拾级而上,来到摩崖石刻,一路欣赏前人墨宝,又攀上了玉皇顶,中途欣赏观瞻了孔子庙,到了山顶,在那里参观了玉皇庙。
这些人文和自然紧密结合的建筑群无一不让人赞叹大自然的造化、中华文化的魅力、前人的创造智慧和信仰无比巨大的力量。
在玉皇庙中,林溪枫巧遇了老君观的白面朱居士,朱居士身旁跟着一人,恰是老君观道观中的张都管,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人,手中提着一包东西。
朱姓居士一见林溪枫,愣了一下,随即面带鄙夷地望了林溪枫等人一眼,嘴角噘了噘,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大殿,跟着的两人也一言不发地出去。
这两天在道观中,他们也见面,由于彼此不爽,都是不说话的。林溪枫想起朱居士让自己等着瞧的威胁,一笑置之,不予理会,继续观瞻玉皇殿。
山上的每一座道观都香火旺盛,不过在这里,道观都不烧高香,游人可以免费领取三根香,焚在香炉中,绿色环保,游客十分满意。想向太上老君、碧霞元君、玉皇大帝以及道观另外表示敬意的,可以向功德箱中投放纸币。
居然每到一处,都虔诚地叩拜,掏出几张大票子,塞进功德箱中。
四人游玩了一会,参观了东亭、西亭和偏殿,便开始走回天街,等明天一早再来登山观看日出盛景。
就在四人回到摩崖石刻之地时,蓦然看见前面七八个人押住了三个人在朝山下走,被押之人正是朱姓居士、张都管和那个中年人,三人俱是神色愤然的样子,嘴中被塞了东西,不能说话,一群围观的游客刚刚散开。
林溪枫刚尝过被人塞东西捆绑的滋味,这时见情况有异,立刻快步上前,一伸胳膊,拦住这七八个人道:“各位请留步,这是怎么回事?”
朱姓居士突然看见林溪枫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这几个人,以为林溪枫想让他出丑,心中愤愤。可惜口不能言,只能愤怒地望着林溪枫。
这七八个人中有一个人一脸横肉,满眼凶光地走上前来,喊道:“公安局的,赶紧走开。”
林溪枫岿然不动:“他们是我的朋友,请说说为什么把人带走?”
朱姓居士露出了讶然的神色,没有想到林溪枫过来是帮助自己的,他脸色发生了及其细微的变化,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林溪枫。
一脸横肉那人怒道:“你赶紧走开,影响我们办案,我追究你妨碍公务的责任。”
“这里是旅游胜地,也是天下归心的地方,一切都要做一个表率。否则,这么多游人还以为发生了绑架事件,影响泰山旅游环境。请你们向我们出示一下警官证。”
那人突然走上前来,一把推向林溪枫,吼道:“你赶紧走开吧!”
林溪枫被他推了一下,身体纹丝不动,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是合法公民,你随便动手,是不是侵犯公民人身权利呢?”
那人手一挥,大声吩咐道:“把他也给带走。”
于是又有两个人上来去拿林溪枫。
林溪枫朝后退了几步,朗声对周围道:“诸位游客,大家都看到了,我让他们出示警官证,他们不但不出示,还要动手拿人。这就说明他们完全不是什么警察,现在他们就是一群随意行凶的暴徒。诸位,给我上去擒拿这群暴徒啊!”
这群人明显慌了,其中一人赶紧从身上掏出一个警官证,走到林溪枫面前晃了一下道:“看到了吧,我们是依法办事。”
林溪枫扫了一眼警官证,冷笑道:“依法办事为何要把人家的嘴堵上,公安局有这样办案的吗?”
一脸横肉的男子发现说不动林溪枫,和同伴使了个眼色,分从左右突然扑向林溪枫,各自扭住他的一只胳膊,要将他给反手缚住。
林溪枫一动不动地任由他们架住,面带微笑道:“想拿住我,你们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憋得通红,却不能扭动林溪枫。林溪枫突然双臂朝前一挥,两人收不住脚步,被带的撞在了一起。
“哎呀”一声,横肉男子先倒在了林溪枫身前,狼狈不堪。
横肉男子坐在地上厉声道:“你这是袭警,等着承担法律责任吧!”
他又对刚才和他一起动手的男子说:“给局里打电话,让局里增派人手过来。”
那男子开始跑到一边打手机。
林溪枫淡然一笑道:“我的胳膊被你们拽住,你们扯不动我,怎么能说我袭警?今天这个事,现场有这么多游客,他们手中很多都拿着手机呢,可以做个见证。你们想把人带走,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哪两条路?”
“第一条路,把这三个被抓住的朋友嘴中的布块拿出来,让他们自己能够说话,也让我们大家都知道他们犯了什么法。
第二条路,你们把警官证的警号和姓名告诉我们,我们打110电话核实一下,如果你们的身份是真的,确实有这个行动,我们绝不阻拦。就这两条路,其他的,都不行。”林溪枫目光坚定地说。
对方虽然有七八个人,但两个人擒一个,没有带绳子,这时无法松手,已经用了六个人的力量。他们见林溪枫非常轻松地就将同伴给撂倒,自知不是对手,一时之间踌躇无计,局面僵在这里。
林溪枫再次喊道:“你们不敢遵守这两条中的一条,那就证明你们不是警察,我们要不客气了。”
这八人仍然没有说话。
居然突然冲上来,对押着朱居士的一人迎面就是一拳,那人大叫:“干什么?”连忙躲闪。
谁知居然这一招却是虚招,趁那人躲避之际,随手一扯,将朱居士从另一人手中给扯了过来,伸手到他嘴中,将嘴中的布块掏了出来。
朱居士伸嘴出了好几口气,呼吸才平顺过来。
押着其他两人的四人一看这边动了手,主角被人家救了,他们一个个松开了张都管和那个中年人,都朝着居然扑了过去。
居然学着林溪枫刚才的样子,一边辗转腾挪地躲避,一边寻找机会进击。
他瞅准机会,双手一推靠近他的两人头颅,有两颗脑袋撞在了一块,这两人立刻被撞得晕头转向。有一个原地打转转,另一个捂住头,远远地避开了。
林溪枫也加入了战团,转瞬间,又有两人的脑袋撞在一块,金星乱冒,额头隆起,头晕眼花,不知身在何处。
这些人一看情况不妙,遇到了高手,有人高喊:“快撤!”大家便齐声响应,一窝蜂地逃跑了。
居然在后面哈哈大笑。
林溪枫大声喊道:“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何把嫌疑人给丢这儿了?”
这些人头也不回,转瞬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围观的游客嘻哈议论着也四下散去。
朱居士涨红了脸,来到林溪枫面前,躬身施了一礼,说道:“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
林溪枫客气地道:“我们都在一个道观吃饭睡觉,还客气什么!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之间的不快算是揭了过去。
“我在江苏经营着一家龙发电器公司,去年给泰安一家大客户绿云集团打了八千万的货款,谁知道这绿云集团到期不想交付钱款,一拖再拖。最后竟然转移资产,和他人合伙,新设立了一家电器销售公司,原公司主要经营手机这一块的业务,但早已资不抵债,入不敷出。
他们将资产都转移到新设立的公司中去了。我这次到泰山来,就是和他们打官司,寻求太上老君保佑的。”
“哦,这属于公司分立。不论公司先重组后分割财产或者先分割财产后重组,都适用公司分立的相关法律。最高法院2003年有一个司法解释,《关于审理与企业改制相关的民事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明确规定,原企业无力偿还债务,债权人就此向新设公司主张债权的,新设公司在所接收的财产范围内与原企业承担连带民事责任。他们肯定要败诉的。”
朱居士看林溪枫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对对,我的律师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不仅精通武术,还精通法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佩服佩服!”
“他就是我的律师,姓陈,陈律师。”朱居士指了指那名中年人。
陈律师惊魂未定,对着林溪枫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们把你们押住要干什么呢?”
“他们眼看要输掉官司,便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摸清了我的行程,派人过来,要逼我写一张欠款已经还清的条子,还想让我的律师做个见证,所以就搞了刚才那出闹剧。”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动机的?”
“这八个人中有一个人是绿云集团公司老总的公子,我是认识的。他一抓住我,就威胁我,不写条子,回不了江苏。”
通过进一步的攀谈,林溪枫了解到这个人叫朱泉水,家族产业,龙发电器只是家族产业的一部分,归朱泉水自己控制。林溪枫心想,怪不得看不起庆州人,庆州的都是穷亲戚,跑到江苏去找他们,找的太多了,他们就产生厌倦和看不起的情绪了。前两天朱泉水被自己一巴掌扇的,可能观念上要改变一下了。
“家族产业,又是来要债,为何没有带保镖啊?”林溪枫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