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各自算计
都是一个寨子的，岁数相差不多，几位守门人认识早早就去不老峰修行的年轻人，最前一人笑着说道：“厉哥儿来的不巧，大长老正在院中议事，若是有着急的要紧事便等一会。”
叫许厉的年轻人说道：“小弟要说的事情大长老肯定已经知晓，我去看看许川师兄。”
不巧的是许川也没在家，心思深重的许厉又扑了个空，因为此时已不再是不老峰书舍执事许川正坐在大长老的院中。
大长老虽然很少出小院，但在不老峰耳目众多，消息自然灵通，昨天听说有人在渡头造桥，两位公子没加阻拦，甚至连一点意见都没有发表，于是他也没有发表意见。昨晚听说心傲气高的孙子许川书舍执事的身份被二公子撸了，他很生气，见到最疼爱的孙子时却是笑意连连，让他安心养伤便是。今早听人来报，那位跟着新姑爷一起来的紫衣年轻人打伤多名弟子，觉得不能再装聋装瞎坐视不理，赶紧让人把另外七位长老请过来议事。
院中，八位长老分坐两排，许川坐在大长老后面，脸色略显苍白。
最年轻的八长老也已古稀之年，精神头倒是很足，他气愤道：“峰主和长公子都在闭关，二公子要反天了，居然要让那姓韩的领着新弟子修行，说什么咱们不老峰传下来的修行方法不当，当真是可笑之极。”
“什么？”另一名长老瞪大眼睛，急道：“不老峰传承几千年，一直这般修行，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二公子莫不是疯了？”
“鬼知道他是不是藏着私心。”
“别的先不去说，那姓韩的要造桥，两位公子怎么也不拦着，就算水光溪的人现在不过来，到时候若是比武输了再毁桥，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二长老不去理会他们，看着边上愁眉紧锁的大长老说道：“那姓韩的什么来头可查明了？”
大长老缓缓说道：“有点来头，不过不至于把峰主和大公子都吓到闭关，至于怎么敢这般高调就不可知了，或许人家从心眼里就瞧不起不老峰这等小宗门，或许被二公子利用了，也未可知。”
二长老皱眉道：“难道又要和三十年前一样？”
三十年前，不老峰老峰主暴毙，正是他们八人联手将天赋修为更出众的墨家老大驱逐出山，墨迪这才登上峰主宝座，允了他们的长老之位，转眼便是三十年，中间得了多少好处，占了多少便宜他们自己恐怕都记不清了。
三十年后，那一幕又要重演吗？
大长老说道：“星罗更像峰主，做事瞻前顾后，星图虽然心机手段都够，太相信手中弯刀，对于人心把控火候还不够，下一任峰主只能是星罗。”
二长老不怀好意道：“若真是那样，咱们可要配合星罗把戏唱好。”
大长老笑道：“那是自然。”
他用拐杖敲了敲脚底青砖，说道：“那座桥咱们不去理会，姑爷身边的随从打伤不老峰弟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让姑爷领着新弟子修行万万不能，且不去说坏了不老峰规矩，他有那本事吗？老夫可听说了，他体内没有丝毫真元波动，担不起这个重任。这样吧，找几名弟子和他打一场，到时候他脸上挂不住自然就不会跳出来炸刺了。”
许川说道：“我去安排。”
体内真元一丝一毫也无，真不知道师妹怎么会看上的，等着被打到满地找牙吧！
想到那个画面，并非睚眦必报的许川嘴角浮起一抹狞笑。
就在这时，院门开了，一名年轻弟子快速跑进院子，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不好了，水光溪的人打上门了。”
大长老挥了挥手，示意那人离开，气定神闲说道：“怕什么来什么，看看咱们那位二公子如何应对。”
老而不死谁不成贼，几位长老听出了大长老的话外之意，想到三十年前那场变故，再想想不老峰如今的局面，若是帮着把二公子按下去，自家寨子的优厚待遇便不会断，长老之位老子传儿子也不是没有机会。
墨家兄弟二人对于峰主之位并非十分热衷，连番做局织网只是不想不老峰生乱，他们更在意修行路上走得更远，所以墨星罗得了韩学思送出的秘笈便开始闭关，所以墨星图配合韩学思出刀，只是想早点把门前雪扫完好心无旁骛外出历练，某种意义上来说，墨翠和两位哥哥想法不谋而合。
未来不老峰前，韩学思便以知道这里的情况，知道那八位仗着“扶龙”有功的长老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无非是想给后代子孙谋一个铁打的长老之位，这在朝堂之上的说法叫做世袭罔替，没有错，谁不想家族能够富贵绵长？在墨家人看来这便是错，若是应了他们的想法，之后行事难免遭到掣肘。所以韩学思愿意被当枪使，毕竟是不老峰的女婿，要听媳妇的话嘛。若非如此，惯常穿白衣的韩九公子才不会在这张纵横只有几道的棋盘上落子，无趣的很。
从大哥那里听说韩学思的吓人身份后，墨星图也觉得无趣，他站在西面半山，看着边上的妹夫说道：“小韩，我和大哥想早点出去看看，这才请你帮忙，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韩学思笑道：“二哥言重了，只有家里安稳了，风筝儿才会心甘情愿的跟我出去走走看看，小弟不无私心。”
墨星图望向渡头，眯着眼睛说道：“高九斤那家伙居然自己来了，我得带人过去看看。”
韩学思说道：“不用，我那两位师弟在那里，够他喝一壶的。”
果不其然，闻人一百将高九斤一巴掌之后，一脚将他踢下了河，随后拔出长刀，嚣张叫道：“再不滚，头留下。”
河边看热闹的山民发出一阵又一阵欢呼，他们才不管两家宗门最终闹成什么样，有热闹看便好，封山的日子实在无趣啊。
韩学思看着二舅哥，笑道：“出手貌似重了点。”
墨星图说道：“无妨，水光溪若是打上门来，那就新账老账一起算清楚。”
韩学思笑而不语。
午后，韩学思回了吊脚楼，在楼前不远处选了一处地方，那里离吊脚楼有三百多级石阶，一片几乎没有坡度的空地，让闻人一百带人在上面建房子，作为吊脚楼的门房和伙房，他和小徒弟墨七自然成了门子和伙夫。
墨翠正站在回廊远眺，韩学思走了过去，笑着说道：“风筝儿，夫君刚做了个决定，让一百做咱们的门房，墨七做我们的伙夫。”
墨翠回头白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小九，能不能别闹，你不是说要练刀的？”
韩学思说道：“没有闹，已经选好了地方造房子了，就在那里。”
墨翠顺着韩学思所指的方向看去，闻人一百正坐在树上指挥墨七锄草。
她皱着眉头说道：“墨七的阿爹死之前已经入了出云境，和水光溪的供奉起了冲突被打伤，没多久便死了，墨七天赋不错，不过阿爹不想让他修行，免得他一直背负报仇这个担子。”
韩学思没想到那个小胖子还有这个心结，想了一下之后说道：“那小胖子性子执拗，若是报不了仇更是一辈子放不下担子，倒不如跟着一百胡乱学点，说不定就能将那水光溪的什么狗屁供奉宰了，反正迟早要撕破脸的，本公子要亲自收拾他一顿才能出气，刚才他被一把收拾了一顿，估计门牙没了，以后说话要漏风。”
墨翠向他招了招手，低声说道：“过来，我给你抱一下。”
韩学思生怕她反悔，立马凑了过去。
“只能抱。”
“好。”
“九哥！”
“闻人一百，我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