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突然冒出的恐怖生命体

  测试开始的第50天。
  A716号初生小世界,边缘区域,须弥海。
  也就是牛春春面前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蓝色海洋。
  此时饥困交加的牛春春宛若一个野人,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站在那片晶莹剔透的水晶沙滩上,一脸呆滞的盯着恐怖的黑蓝色海水中冒出的这个庞然大物。
  从刚刚传送到此地开始,牛春春就发现这里的海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蓝色,完全不同于他加过的海水,清澈透蓝,就好似有什么恐怖的巨兽潜伏在海水中一般。
  起初他还以为是这里的海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直到不久前这个庞然大物浮出水面。
  牛春春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眼前的巨物,实在太庞大了,单单它浮出水面的部分就足以遮天蔽日。
  这应该是一个蛇头吧,总之就是一个蛇头的样子,这个头颅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透明黑,有些像晴朗的夜空,又有些像幽深的海水,神秘,博大,肃穆,而又震撼人心!
  牛春春不知道这个巨型头颅距离自己有多远,就像他根本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个头颅,以及它否在看自己一样。
  姑且就称它为头颅吧,这个头颅表面闪着轻盈的星光,就像一颗颗闪烁的星辰坠落在了它的体表一样,头颅之上除了一张巨大的嘴之外没有任何的器官,它就这样朝着牛春春的方向,静止不动,好似一尊巨大的雕像。
  要不是亲眼看见它浮出海面的场景,牛春春十有八九也会把它当成是一座宏伟的雕塑。
  此时的牛春春看起来极为狼狈,原本蓬松的爆炸头被汗水黏在一起,从根根扎立,变成了现在的一撮一撮扎立,原本的青色内裤,布满了一个个破洞,几乎起不到任何遮蔽身体的效果。
  整整五十天不眠不休的战斗,让他面颊凹陷,双眼通红,要是再来这么十几天,黑眼圈估计就要蔓延到他的下巴了。
  他倒是想停止战斗,问题是原始拓界细胞不给他机会啊,准时准点,四十秒,一刻不多一刻不少,牛春春现在看见原始拓界细胞就想吐。
  好笑的时他根本没想过逃跑,这么多天的战斗之后,他就好似魔怔了一般,除了战斗脑子里根本没有其他想法,要是这个庞然大物不出现,牛春春估计会战斗到精疲力竭,然后被封号守护传送出去。
  直到这个庞然大物出现之后,牛春春才有了喘息之机。
  因为随着这个巨型头颅的出现,原始拓界细胞组成的人形透明生物就消失了,本来牛春春还想一棒将最后一只原始拓界细胞打爆,然而在这个巨型头颅出现的瞬间,原始拓界细胞直接化为了一滩清水,消失在了晶莹剔透的沙滩之上。
  这个庞然大物身上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但牛春春十分确定它就是一个生命体,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神秘知觉。
  牛春春使劲握了握已经被原始拓界细胞腐蚀的坑坑洼洼的骨头棒子,感觉胆气又壮了几分,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左看看,又看看,可惜这片空旷的沙滩上除了他,没有任何的生命!
  “玛德,它果然是在看我!”
  牛春春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发凉。
  连原本停滞的脑子也开始转了起来,巨型生物牛春春其实见过不少,小盆地中的灵兽有好几只体型都超过了百米,但如此巨大的生物它还是第一次见!
  那种震撼和冲击根本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我们平日里的震撼大多数是可以想象的,或者说是我们脑海中能构造的,比如第一次看见海洋,比如第一次看见近千米高的摩天大楼。
  但真正让人震撼的是,那种你无法在脑中想象和构思的事物,以一种你可以认知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时,那种心灵和视觉上的冲击是任何生物都无法抵抗的。
  牛春春不敢动,那个庞然大物也如同尸体一般,凝滞在那里,两者就这样僵持着。
  十分钟……
  一个小时……
  四个小时……
  一直到五个小时之后。
  咯嘣——
  牛春春微微的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脖子,震撼之余又有些蛋疼。
  随着最初的恐惧过去之后,饥饿、疲惫、困惑全都从他的身体里涌了出来,一时间各种负面的情绪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撞击着牛春春的心灵。
  “好饿,好瞌睡啊!”
  就在牛春春顶着两个黑眼圈喃喃自语时,意外发生了!
  嗡——
  先是一种神奇的时空震动开始出现在牛春春所在的这片区域,这种震动大概过了五秒之后。
  “卧槽!”
  牛春春感觉天翻了,没错,就是天翻过来了。
  整个世界似乎瞬间倒了过来,黑蓝色的海水在上面,灰蒙蒙的天空在下面,牛春春依旧站在钻石组成的沙滩上。
  当他向下看时,是灰色的云层,像海洋,当他向脚下看时是黑蓝色的海洋,像云层。
  这种颠倒不仅是物质上的,连牛春春的意识也出现了颠倒,牛春春不觉得有任何不适,仿佛天地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最后随着一阵恐怖的震动,黑蓝色海水组成的天和灰蒙蒙云层组成的地,突然间开始以一种难以言表的速度向着对方撞去。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伴随着恐怖的天旋地转,牛春春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
  哗啦哗啦——
  听着耳边传来的海浪声,隐约间禹邙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碧波湖畔。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接着一股莫名的清凉从他身上传来,原本的剧痛被迅速驱赶出身体,舒爽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禹邙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能控制肉身了!
  “我还活着!!!”
  随着灵魂深处的一阵颤栗,禹邙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漂浮在一条黑色的河流之上,这些黑色的水流似乎有着惊人的浮力,禹邙数万斤的庞大身躯好似鹅毛一般轻飘飘的浮在水面。
  “醒了?”
  一个陌生的女声突然从禹邙背后传来,吓的禹邙浑身一抖,猛的一震翅膀,从水面飞了起来,这才看到它身后不知什么竟然飘着一个看似破旧的墨色竹筏,竹筏之上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类女子。
  禹邙赶忙拉开距离,一脸警惕的问道:
  “你是谁?”
  黑衣女子笑了笑,手中墨色的竹竿在黑色的水中轻轻一划,并未回答禹邙的问题,转而问道:
  “你是禹邙。”
  “额。”
  禹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经历过鬼变地坑的亡命大逃亡之后,禹邙感觉自己的胆子似乎大了很多,即便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也没有丝毫慌张。
  “那个,前辈怎么知道我叫禹邙?”
  黑衣女子还是以同样的姿态笑了笑道:
  “我不仅知道你叫禹邙,还知道你来自崇明界域。”
  “前辈,请问这是哪里?我……”
  说到这里,禹邙突然一惊,自己什么时候能这么流利的说人类通用语了,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
  就在禹邙准备咬自己爪子的时候,黑衣女子继续笑了笑道:
  “不用咬,是我顺手帮你小小的改造了一番,你的身体刚刚修补完成,这一口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也就你肉身底子好,要是一般种族,估计早就沉入黑河了!”
  不等禹邙说话,黑衣女子继续说道:
  “你运气不错,我正好缺只坐骑,我看你不错,少年兽,你有没有兴趣?”
  说完这话,黑衣女子突然噗嗤一笑,然后喃喃自语道:
  “果然恶趣味才是排遣无聊的最好方法!”
  不知为何禹邙突然觉得这女人笑起来很美,犹如星辰一般澄澈,在禹邙的认知里,崔华年大概是人类女人中最好看的,那可真是漂亮极了,让人看了就心生曼妙,但这个黑衣女子笑起来简直要比崔华年好看上一百倍,不,是一千倍。
  “崔华年是谁?”
  禹邙突然一慌,随后惊疑不定道:
  “你能感知到我的想法?”
  黑衣女子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微笑道:
  “小手段罢了,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坐骑,我可以教你一个屏蔽高维感知的小法诀!”
  禹邙并未着急回答黑衣女子的问题,而是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是一个非常奇异的无光空间,有些超脱了禹邙的认知。
  这个空间之中只有一条河,深邃无比的黑色河流。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只有一条河,或者说是无穷无尽的黑色水流,明明没有任何的光线,但禹邙就是能借助肉眼看到黑色的海水、墨色的竹筏和身着黑衣的女子。
  似乎是因为它们本身比黑暗更深邃,所以才显得耀眼。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死了吗?”
  禹邙心中有着无尽的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总感觉这一切是虚假的,极端真实的虚假!
  看着陷入沉思的禹邙,黑衣女子歪了一下头,突然说道:
  “三个问题,你可以询问三个问题,我尽可能的回答你,想好再问!”
  禹邙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是。”
  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禹邙微微有些放下心来,开始思考第二个问题应该怎么问,它希望能尽可能的得到更多的信息,以此来判断自身的处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衣女子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
  “黑河,你现在只配知道这么多!”
  “额”
  禹邙一时有些语塞,不过它并未在此事上纠结太久,片刻后直接问出了第三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你是谁?”
  黑衣女子望了望周围哗啦哗啦不知流向何处的黑色水流,似乎没想到禹邙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澄时有些无聊道:
  “我叫墨竹,不,萧墨竹,一个无聊至极的生命体,对,就这样!”
  禹邙听完萧墨竹的话,怔怔的扫了周围的时空一眼,黑色,以及比黑色更深的色彩,一种寂寥荒芜之感油然而生。
  “真孤独啊!”
  禹邙突然想到了泛修真联盟现在非常流行的一句话。
  “我们的文明彼时很孤独,此时依旧很孤独,我们没有朋友,甚至连敌人也没有!”
  想到这里禹邙双翅一阵,飞到墨色的竹筏之上,前肢一曲,跪了下来,然后满脸诚恳道: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禹邙低着头没有看清萧墨竹的表情,只觉得她顿了顿,似乎在考虑什么一般。
  片刻后她拿着她手里那根三米多长的墨色竹竿敲了一下禹邙的脑袋,哑然失笑道:
  “你倒是会顺着杆往上爬,罢了罢了,坐骑和徒弟也差不太多,徒弟就徒弟吧!”
  听了萧墨竹的话禹邙心中一喜,小盆地中的灵兽大多数都有着出去看看的想法,它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是每一个智慧生命的本能,智慧源于好奇心,同时好奇心也能带来智慧。
  覆山真君给它们设置的条件就是拜师,只要拜入一个有能力保护它们的师门,那么它们就自由了!
  在禹邙的感知中,萧墨竹应该很强大吧,毕竟它还从没遇到过能如此轻易窥探别人内心的人,而且在这种情景之下,也由不得它拒绝,徒弟总好过坐骑。
  想到这里,禹邙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对着萧墨竹问道:
  “师傅,我们一脉有几个人?”
  萧墨竹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三个吧,也可能就剩下你我了!”
  “啊,这么少啊!”
  “那师傅,我们一脉实力强不强?”
  “不知道。”
  “啊,不是吧!”
  萧墨竹想了想,随后对着禹邙安慰道:
  “应该不是太弱!”
  “哦哦哦,那就好!”
  “师傅,咱们一脉有名号吗?”
  “没有!”
  “那太可惜了,师傅……”
  禹邙刚准备询问下一个问题,萧墨竹突然开口打断它,并指了指竹筏前方道:
  “你到前面去拉竹筏!”
  “啊,师傅,我不是你的徒弟吗?”
  萧墨竹继续笑了笑,绝美的面容宛若盛开的雪莲,孤影高绝,她盯着禹邙看了片刻后强调道:
  “也是坐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