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连散修都敢在我头上动土了
分部基地内，萧算钱盯着监测仪的两颗眼珠布满血丝。
“可老子到好，这还没成家就见了俩回了，还TM是连号的！”
看着正在咆哮的大龄剩男，部下们嘴上不敢出声，心里却在犯嘀咕：分部长，您凭本事单身，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他奶奶个熊！来就来吧，还都赶大晚上，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这！”
不是我忽悠您，萧算钱是个斯文人，哪怕他在凡域待了这么多年，行为举止比当初粗鲁了许多，那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喷出这么不体面的话来。
这两场死地化来得实在太离奇，太诡异了！
先不说死地化是财修世界罕见的灾难，来之前好歹会有些天地异变——这两场一点征兆都没有，就算是来了，那也得有头有尾吧？结果，上一次到中途，自个停下来了。
停下来就停下来吧，那已经受灾的区域恢复总需要时间不是？结果一眨眼就恢复正常了，敢情这财气是变戏法变出来的！
恢复就恢复了吧，既然过去了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可它偏偏隔一天又开始了！
有开始就又开始，反正经历过一次也没啥好怕的了，结果它又在大晚上开始！
萧算钱头疼啊！
回想起昨天晚上，他都快下班了，结果这警报响了。赶忙召集人手，做了做样子，心里盘算着等这变成死地，回RMB市怎么收拾当年阴自个的孙子。
可没多久，一切结束了，他回RMB市复仇的计划，吹了。
要是就这么结束，一切不变那还好。
反正分部长也是个闲差，平常也没啥大事。自己又是这块的长官，虽说这穷乡僻壤条件比不了RMB市，但拍马屁捧臭脚的人到哪都不会少。就算老子隐瞒实力，谎称自个只有释启境，那也碾压你们这群中低级散修！
等事情处理完，放松放松，自有人抢着伺候，戴高帽，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享受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愉悦。
可实际情况呢？
死地化开始后，大区总指挥接受到消息；而后转达给了总部长，总部长知道了又往上传；最后传到至尊财修他老人家那去了！
这下，摊上事了。
凡域出现死地化，总得有个原因吧？出现了死地化，造成了什么损失，你得统计吧？
不论怎么说，事情发生了，甭管结果如何，你得给上面一个交代。
虽然说具体的工作落不到萧算钱头上，可最后总结的那份报告肯定要经过他手，要让它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平常，这些报告啊，表格啊，大部分都是秘书代笔，他过目，看看行不行，不行，改；行，就交了。
这回都传到至尊财修耳朵里了，他不敢这么干了，亲自动笔，连夜写成，上交大区总指挥。
按一般的流程，这只是第一份报告，主要内容是：说明死地化的产生原因并不是自己刻意忽视辖区内的财气缺口；自己始终恪守财道，不忘求财之心；死地化开始自己和手底下的人迅速采取措施，如何补救等等；顺带着，倒倒苦水，卖卖惨。
总之，就是向至尊财修表下忠心，为包括自己在内的灾区财修博取同情。
等死地化的原因查明和损失统计完毕之后，还有第二、第三份报告等着他。
“趁现在眯一小会，不然可没精神干活，呃，嗯。”
自言自语着，这位分部长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嘴里舒服地哼了一声，耷拉着的眼皮完全合上了。
“舒服啊，真舒服，享受来之不易的睡眠可真是舒服极了。”——等一觉睡到自然醒，这句话绝对会从萧算钱嘴里蹦出来，跑都跑不掉。
可你知道什么叫“不舒服”吗？
萧算钱眯着眯着，意识逐渐模糊，在快要和周公见面却还没见到的那个点上。房间的门被人“砰砰砰”地敲着直响。
“啥事？嗯，嗯——”萧算钱下意识地给予回应，然后又舒服地哼了两声。
“分部长！大事不好了！”
“啥事！”
一句“大事不好”，萧算钱和周公的面，暂时见不成了。
“基地，基地大门被人堵了！”
“谁敢赌老子的门？”
“好像是昨天晚上被我们紧急疏散的散修中的一小部分。”
“反了！”萧算钱把桌子拍地直震，“腾”地站了起来，也不看门外的部下，道：“走，去瞧瞧他们要整什么幺蛾子。”
萧算钱刚刚惊醒时的慌乱已经完全被愤怒取代，这不单单是因为起床气，更是因为有人找他麻烦，而且找他麻烦的人还是一群凡域的散修！
他琢磨着：当年我被下放到凡域，在我们那一辈的世家子弟中算混得最差的一个了。可我就算是其中最落魄的一个，那好歹也是高级财修，名义上背后也站着个庞大的家族。留在RMB市的那群兔崽子取笑我，嘲讽我那没什么，他们最起码有这个资格。
可今天……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几斤几两！”
基地的大门外，一群散修手持横幅，正在抗议，还有一些激进分子，想要冲进基地内部，若不是有自己的部下阻拦，早就进来了。
“各位，本财修上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分部基地热闹成这样。请问，各位找萧某人有事吗？”不轻不重都一句话，配合高级财修自带的威压，瞬间让叽叽喳喳的散修们闭上了嘴。
还有一个“不怕死的”哆嗦着往前冲，被萧算钱的财气冲流打中，暴退十几步，眼看就要倒入身后的散修之中，可谁知他那群队友自觉地闪到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眼看这位“勇士”就要跌倒在地，臀部开花，远处的萧算钱忽然身形闪动，如瞬移般来到他的身后，将其扶住。
“大爷，没事吧？”
发觉自己被萧算钱扶住，这位“勇士”眼中精光一闪，正准备喊疼，讹上一笔医药费，可一看到对方那核善的眼神以及因过于热情而力道不断加大的手，他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没事，谢谢分部长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将怀里的大爷放好，萧算钱瞅了瞅这群找麻烦的散修，心说：被贬这么多年，谁曾想，连没啥名望的阿猫阿狗都敢跟我蹬鼻子上脸了——可见，这群散修作死的行为已经将萧算钱被贬后多年压制着的郁闷激发了出来。
“外面不方便谈话，再说把人拒之门外也不是待客之礼，各位要真的有事，不妨进来同本财修一叙。”
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萧算钱招呼手下人道：“将客人请进来，好生安排一番！”
不等众散修拒绝，萧算钱的部下们四散而开，将前来抗议的散修一个不剩地“请”进了分部基地。
十几分钟后，分部基地地下室某处。
前来闹事的一众散修看着面若春风的萧算钱，呆若木鸡。
一旁，早就有人给他们准备好了座椅，萧算钱也十分客气地请他们坐下，可他们还是定在原地。
“诸位既然不肯坐，那我也不强求了，”萧算钱悠悠然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问，“各位，有事吗？”
说完，一瞥：这群散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怂包！敢来惹事，却不敢谈条件？”萧算钱在心中戏谑道。
终于，一个年轻人在队友们的小声怂恿下，站了出来，向前道：“分部长大人，我们此番叨扰，绝不是刻意影响您的工作，更不是万却财心，背离至尊财修所制定的‘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可否给本财修说明白？”
言下之意：有什么目的，要求快给老子整明白，别废话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年轻人继续说：“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讨要一个说法。
我们这一行一百六十九人，修为皆在红辉境之下。虽修为低下，却始终不忘财心，坚守财道，努力修炼，不分昼夜。数十点财气，在您看来或许不算什么，可对我等来说却是辛苦修炼所得。
昨夜，我等都在修炼，却被告知区域内发生死地化，故配合您的人出门，前往指定地点避难，可谁知，不到一刻钟，竟又被告知这死地化已然停止，不得不徒步返回家中。待到返回家中，一路劳累，已然无力修炼——这大大影响了我等对财道的追求！
还请分部长大人看在我等拳拳财心上，给个明确态度。”
听完年轻人的话，萧算钱怒极反笑，轻叹一句：“终究还是太年轻啊！”
他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反问：“敢情，这死地化来了，我疏散你们还疏散出罪过来了？”
“不，大人疏散及时，乃是恪守职责，我等散修哪敢苛责，只是……”
“这死地化开始了，焉有中途停止的道理？”
“哦——”
萧算钱拉长了声音，作恍然大悟状，道：“你瞧我这记性，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了！
是的，昨天夜里的死地化是中途停止了。不过，这种情况倒是有先例。按道理，我把情况如实汇报上去也没什么。
可死地化实属大灾，即便中途停止，恐怕也会造成一点伤亡吧？可惜，昨天晚上，咱们这却是一个伤亡都没出。如实报上去，别说至尊财修大人了，连我自己都不信！
不过现在我看了，这伤亡多少，我觉得一百六十九人，刚刚好！”
说完，威压散开，冷目如锥，刺人脊骨！
威胁，赤裸裸地威胁！
然而面对这种威胁，众散修却无力反抗。
一面是一群修为低下的散修，最高境界不过红辉境；一面是官身护体的分部基地财修，最低境界也是千维境！
更别说他们现在是在别人的老巢里。真出了什么事，只要把他们控制住，最终解释权就在对方手里，就算有人逃出来了……
说出真相吗？谁信你啊！?
你要是说：“我们组团去讹，不，向咱们的分部长讨要一点合理的补偿，结果人家不乐意，要把我们全灭了。”
听到的人估计要笑掉大牙￢口￢ノ：你们认真的吗？自个找死怪谁啊！恐怕，你们也没这个胆子，说出来吹牛的吧？
就算我信你，也不顶用啊。再说，信你能捞到一分好处吗？我有必要为你一个搞不好还不如自己的家伙得罪分部长大人？
赔本买卖，傻子才干！
一想到这些，众财修冷汗直冒，战战兢兢地等候萧算钱发落——关门打狗和请君入瓮，要唱哪一出？二选一，足够逼死强迫症了。
“其实吧，各位的心情我都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财修，求财之心，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各位就没想过用一种更高效更稳妥的方式提升修为吗？”
本以为萧算钱要拿自己开刀，谁知他居然这么说，事情，似乎有转机？
众散修或诧异、或畏惧、或机警、或恍惚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偷偷掠过萧算钱——他左右手各拿一本小册子，微微摇晃。
“功法，那是功法！”
前一刻，还在威胁敲打，后一秒，却又掏出两本功法，萧算钱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