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凝丹失败
这一夜，毕耳该呲去了哪，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也正因为没人知道，他才能继续以普通散修的身份继续在凡域生活，直至来到RMB市。
此行目的地，是一座小山。如果是在白天，远远地看着那不怎么高且光秃秃的山顶，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大土坡。
从家中走到这里，毕耳该呲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走一个小时的距离和偌大的凡域比起来不算什么，可就是这么一段距离，让十二岁的散修从人口相对密集的居住区走到了荒山野岭。
这附近没有什么住户，也不存在野营郊游的人，更没有什么围墙、高压电网、全副武装的士兵，一切都过于荒凉和冷寂。
若不是有心调查或被提前告知，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大土坡，就是凡域F-413区财气最浓郁的地方。
毕耳该呲也很好奇：这大土坡为何如此荒凉？
财修世界的财气处于一种流动平衡的状态：虽然财气在不停流动，但是各地情况不同，因而蕴含财气有多有少，分出了财修圣境、候补圣境、凡域和死地。
这些被划分的区域内的财气分布也是参差不齐的——于是乎，从世界范围看，财修都喜欢往财气最为浓郁的财修圣境跑，而就单个区域看，财气最为浓郁的“财气中心”（别称“财本源”）在理论上绝对是该区域内最为抢手的地段。
“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毕耳该呲看着面前的大土坡，自言自语。
他不禁想到了RMB市，那个身边人常提起的离这里最近的财修圣境。据说，那里的几大财气中心可是寸土寸金！举个毫不夸张的例子：在这几大财气中心，哪怕是要买一间再小再不起眼的厕所，他们这些低级财修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攒够财气！
虽说，在这凡域，财气中心比起其它地方也好不了多少，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对财修来说，修炼的地方，财气含量能高一点是一点。就算嫌这里偏，也不至于一个人影都没有吧？跟躲瘟神似的！
“不过，没人也好。”
少了人打扰，也少了麻烦。要是F-413区的财修扎堆往这跑，毕耳该呲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盘腿坐下的地方。现在，整个财气中心，他包场了！
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毕耳该呲爬到一块表面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拍了拍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铺好，再一屁股坐上去，默念口诀，吸纳财气，开始修炼。依据今天在图书馆了解到的信息，他要搞一件“大事”。
“按照书上所说，唯有达到了红辉境，财修体内才可以储存足够的财气，用于凝丹；再在外界财气的推动下，化丹为流。可是，我这情况，有点特殊啊……”
毕耳该呲并非神童，但也绝不是一个痴傻而迟钝的家伙。他在图书馆闷头查那么久的资料（虽说也看了不少“闲书”），加之距上一次修炼过去不久，印象深刻，明显感觉到自己一次性所能吸纳的财气量，远远高于同等级甚至是同阶层的财修。而且，昨晚修炼时吸纳的财气量远未达到这具躯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然而，让人头疼的是，这财气，吸进来容易，流出去更容易——留不住，吸再多也是白搭；就这个留不住财气的体质，想达到红辉境，难比登天！
特殊体质，那自然要用特殊的办法处理。如果身体驻存财气的能力不够，那就用外物弥补。毕耳该呲没能力购买大量的辅助丹药，那就只能借助于这飘散在天地间的纯天然的财气了。
在未达到红辉境之前就凝丹其实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只要有足够的财气支撑，任谁来都行。
就像那能中百万级别的大奖的号码被任意一个不太富裕的幸运儿抽中，哪怕是交了税，做了看起来理所当然的慈善，都能让这位领奖前还徘徊在温饱线的可怜虫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小富豪。
然而，百万大奖一年有多少个动动手指都能数清楚，也不是每个散修都有机会从红辉境以下直升千维境——有着特殊体质的毕耳该呲可以算得上广大散修中的幸运儿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成为这种幸运儿的机会固然难得，可就算拥有了这种体质，大部分财修还是会选择老老实实地修炼，而非冒险直接凝丹。
无论你干什么，“冒险”之后总是机遇与风险并存。一旦冒险和修炼扯上关系，甭管你修什么，“风险”那一面就与一个词有了密切联系——走火入魔。
以毕耳该呲现在的实力，就算把财气都吸纳进去了，勉强把丹凝成，也绝不可能进一步控制它在体内游走了。因为到那时，体内大部分的财气都处于他的控制范围之外，接着天地间的不可抗力会强行争夺本不属于他的财气。
接着，不受控制的财气会彻底暴走，使得毕耳该呲走火入魔。到最后，好一点的情况是得人救助，挺过去了，但也会留下后遗症，不过……
这荒山野岭的，就他一个小孩子，有人救——估计是不可能了，所以可能性最大的结果是：前往另一个世界。
要说“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这种事情再怎么样也得是修为高的人碰上，像毕耳该呲这种紫辉境财修，在这个满是财修的世界，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能碰上，真可谓是奇迹了！
如果他是在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做出这等欠考虑的操作，那也情有可原——毕竟只有十二岁，就算打娘胎里出来之前就接受了财修文化的“熏陶”，到底也是个孩子。
关键问题是：他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还是大胆地干了！
噫，真不知道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单纯的脑袋缺根弦呢？
毕耳该呲盘坐在大石头上，疯狂地吸纳着大土坡一带的财气。
“虽说这里是财气中心，可是和其他地方比也好不了多少，难怪没人愿意到这里修炼。”毕耳该呲心里嘀咕了一下，继续修炼。
实际上，对其他低级财修来说，在F-413区内，大土坡一带的财气还是比其它地方的财气浓郁许多的，之所以毕耳该呲感觉都差不多，是因为他的体质。
既然是能让凡域出现死地化，其吸纳的财气的基数也是相当庞大，只有在这个基数上再累加一个能足够与之抗衡的量，毕耳该呲才会明显的感觉出变化——就像他十年后在RMB市修炼的那样。
“吸纳财气，一切正常，接下来，是凝丹。该凝在哪里呢？”
图书馆关于怎么凝丹的资料还是有点少，所以毕耳该呲照着看过的“闲书”预定了几个凝丹的地方。
所谓的“闲书”，除了那些不知真假的财修传奇外，还包括些修仙——修仙嘛，和修“财”都是修炼，肯定是有关联滴。
于是乎，“丹田”、“识海”、“紫府”等词汇就蹦了出来，为此，他还特地了解了一下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可惜，搞了半天也是似懂非懂。
总之，“识海”、“紫府”之类的大概都在脑子里，至于“丹田”，有上、中、下之分，其中的上丹田大概也在脑子里。
“既然都和这有关系……”毕耳该呲挠挠后脑勺，吸口冷气，将吸入体内的财气往头顶上引。
这不引没啥事，一引，问题来了。
在前一天晚上，毕耳该呲修炼的时候只是单纯地吸纳财气，没有动它们，所以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也只是处于一种相对“静”的状况——虽然难受，但是不会更难受了，而且本来也没难受到忍不住的地步，因此时间一长，慢慢就能习惯了。
然而，这财气一引，将这种静态打破了。毕耳该呲所能操纵的财气量是小，可这小小的财气细流在上升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与其它的财气细流发生碰撞。
在这具身体主人的操纵下，要上升到头顶的财气细流不会改变运动轨迹，其它的财气细流却乱了套，它们暴走了，更猛烈地暴走了。
财气急流的区域，因为它们的暴走，更加火热；财气凝滞的区域，细流难以冲击，于是部分细流被其吸收，随着财气量的增多，凝滞区的压力更大了！
此刻，毕耳该呲依旧感觉自己身上一片冷一片热，只是，热的地方好似三伏天正午在烈日下遭到曝晒，冷的地方好似三九天一泼冰水自头淋到脚！
难受啊！
这财气引流到一半，毕耳该呲已然是要忍不住了，泪珠滴落，牙关紧咬，全身都在抽搐，就差“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比起十年后，毕耳该呲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又是个孩子，自然是惊慌万分。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想让那股财气细流停止运动，可事已至此，那仅有的一股可操纵的财气细流也失控了，继续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大脑。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痛楚。
在冲击到大脑的那一瞬，毕耳该呲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反弹力，无数朦胧的字符在脑海中出现，又迅速消失，他终于哭号起来。
哭着哭着，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身体已经麻木，几乎感受不到财气的暴走，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往家的方向前行。
这一夜，大土坡上，回声层层，阴风阵阵，令人毛骨悚然。
而这一夜，也只有毕耳该呲一人在大土坡。
毕耳该呲，惊恐，慌乱，而散修同盟分部的基地之内，也是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