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有句成语叫‘泾渭分明’,渭河是黄河的最大支流,泾河又是渭河的最大支流。两河交汇处,水流一清一浊,泾渭分明。
  此时泾渭河水交汇处,一个破木筏正随波在逐流。木筏上躺着一人,闲散的衣服,随性的头发,青涩的面容,正常的五官。整个看上去总会让人产生些许笑意。正仰望着天空,口中反复念叨着什么:
  “天地有法,万物有根,寻本溯源,皆出五行。
  五行合一,相生相克,循环往替,阴阳交合。
  金水木火,生于中土,水火金木,藏于土中……。”
  念叨一会,心里又回想着一年前舅舅所说的话。
  “小泥巴,听好了,此五行决始创于伏羲氏,是对天地的法像,对事物的本源,建立起来天地人之间的转变与发展的轨迹,凝结成的智慧之精髓。后结合神龙氏的神龙经,传于五帝,后又传于夏,经过夏的完善,才形成了五行决。商灭夏之时,夏把五行决分为五卷,改成五经。分别由夏的几个部落分得四卷,夏的后人一卷,是总决,就是你手上的一卷,商又灭了夏的一个部落得到一卷,又辗转几百年,商的那一卷已经不知去向,周灭商后由周公又寻得两卷。还有几卷已经失传。而只有得到整卷。才能窥得其中玄妙。五行决分为五卷,一卷是五行经,一卷是神龙经,一卷是连山经,一卷是归藏经,一卷是易经。合称五经。而五行决就藏于这五经之中。而你手中的五行经,就是打开五行决的一把钥匙。舅舅此番出门,就是为寻找五经,只有集齐五经才能参悟出五行决的奥秘。看着你小子顺眼,手抄一份,送你一场机缘……”
  “什么,你说舅舅怎么知道这些个,说时手指弹了下小泥巴的脑门,(小泥巴名叫姜离)你老舅我上知天,下知地,中间还知人鬼神,什么日月星辰四季变换,什么……总之你记住了,这卷文字默念熟了就毁掉,莫要给外人看见,也不可以在人前提起,除了自己的道传之人,就是自己最亲的人都不可以,(说起这句话时脸上黯然的神伤也无法掩藏)。不然会有生死之祸。切记切记。”
  想着当初舅舅临走前所说的话,又想着这次,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姐姐会不会担心,但又想着母亲那伤人的话:
  “你就是一废物,养条猫养条狗都比你有用,狗都知道看到人都会拿尾巴摇几下,你长个手白长了的,吃狗死都拉不出狗死来。怎天只知道拿把刀抱着竹子刻,刻,刻的,干脆把手剁了算了,免得白长了。家里的事那么多,从来不知道搭把手,你看你哥你姐什么都会做,你连他们一个脚指丫都不如……”。(作者小时候切身体会,虽有些小的修改,大致上比这说的由有过之)
  想着母亲每天无休止的数落,真的真的是受够了。一气之下跑出家来。
  本想找棵高一点的大树爬上去跳下来,却在树上看到一鸟窝,被一条蛇快吃光了,剩下最后一对还没有睁眼的鸟儿。折下树枝打死了蛇,吞下蛇胆,烤了蛇肉喂鸟吃。不禁对两只鸟儿起了同命相连之心,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于是带着两只鸟儿一起流浪快两个月了。等鸟儿长大才知道是两只不像鸽子又不像乌鸦的白色小鸟。
  看着正在学习飞翔的鸟儿,尽一时感伤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想回家,只要一想到母亲那伤人的话,又想到父亲的冷漠旁观。便没有了回家的念想。任其自得生来自然灭。大不了十五年后又是一个好男儿。
  想着想着,天空中云卷云舒,霞光一片,接着风云突变。黑云压顶,风卷云起,至天而下,似要吞噬怎个大地。
  一大群一大群鸟儿在天边的黑云底下像是逃命一样,乱窜乱叫。河两岸的树像喝醉酒似的跟着风开始摇摇晃晃。
  水上开始起得浪来,‘啪’的一声,没反应过来。接着又是一声,‘啪’,这下听的清楚也看的明白,一条超级大鱼,甩了下尾巴,打在竹筏上。
  惊的全身寒毛竖起,太危险,这鱼也太大一点,竹筏有七尺长了,鱼的身影比竹筏还要长。不远处又是啪的一声,又一条大鱼浮得水面甩着尾巴。
  事不寻常必有妖,赶紧的拼命划船,划得岸来才松一口气。回回头发现水面此起彼伏,一条条鱼跃出水面,大的小的,美的丑的都在比赛跳水运动。
  惊吓过后,顿感四肢无力,肚中饥饿。来到一大树下歇息片刻,只见大树周围有人祭奠的痕迹,便觉这里有村落。便沿路寻去。
  被祭祀的这树,是这渭水河边一颗千年古树,古树边有一个村落,村子西头有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个大院子,此时院子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切确的说是两群不速之客。
  四只野猪和两头狼,在后屋院子里像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这时前厅有丫鬟传话,说后院来了两头狼在追野猪。有人说是猪在追赶狼……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阵乱说。
  ‘叭’的一声,只见厅中坐着一半大小子,身着宽松的青衫,脸上好像刚抹过油,还发着光左手在桌子上一拍,双手交替捏下指关节,没捏响。
  一脸兴奋的大声道:“哎呀!还反了天了,春夏,秋冬,你二人给我更衣,琴棋,书画你二人去抄家伙,跟着我关门捉那肥猪。今天定要吃全猪宴。”
  “是,小公子,”四个小丫鬟齐声应道。
  待换好便装,拿好棍棒出得院来,哪里还有猪和狼的身影,只留下几撮狼毛和一地的猪粪。
  沈无忧顿时气急道:“那肥猪哪去了?”
  只见从地上刚爬起来的小斯一脸无辜的回道:“回小公子,早上刚打开院子就见主人和肥,啊不,胖管家出门去了……’’
  “我是问你刚才进院子里的几头肥野猪现在哪去了?”
  ‘‘回小公子,管家刚走一会,我准备出门打水,刚打开门几只狼就向我撞过来,把我吓的腿软在地,万幸的是那几只畜生好像肚子不饿,好像在发神经病,进去院子就一阵乱跑,我刚想爬起来又跑过来几头野猪,又吓的我差点尿裤子了……”
  只见那小人(春秋时期有钱有地位的贵族称君子,而穷苦平民叫小人)为了方便就叫小斯。只见那小斯语速飞快的答道。
  “我问的是野猪和狼现在哪去了。”一脸头疼的看了这厮。
  “回小公子,那几头畜生发了会病,在院子里瞎转了几圈就又跑走了。”说着看了看湿了一片的裤子。尴尬的侧了下身。
  只见沈无忧正脑火呢,就听见一片鸟叫声传来,不一会,天空的鸟群,像一片乌云,盘旋着转过头顶,久久不散,遮天蔽日,连绵不绝。
  此时村子里的人都关上了门,有的人家老鼠乱窜,有的人家爬满蛇虫……这种反常的情况在这些人看来从未有过,别说见,听都没听过。
  有的人趴在地上抱着头,有的人跪在地上磕着头,有的人抱着头蹲在角落里,有的人驱赶着蛇虫鸟兽,还有的人呆呆的望着天……。
  沈无忧此时就是这样,呆呆的呆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跑进内宅,只见母亲躺在床上。上前问安,才知母亲生病,父亲和管家找医师去了。想着反常的情况,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于是沈无忧留下两个丫头,自己带仨人提着棍棒,出门寻父亲去了。
  村子只有一个会看病的医师(古时的医生),高医师一早就到山中采蘑菇去了,是的,采蘑菇炒菜吃。顺便采点药草。
  意外每天都有发生,这不,当正采着蘑菇的医师,发现今天山中的动静非常大,平时很难见到的飞禽走兽,今天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来。莫名的有些紧张,望着熟悉的大山总有些恐惧感。
  正想着要不要往回走的时候,只听草丛中哗哗作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大蟒蛇从身边不远处划过,惊的寒毛竖起。接着又是一阵响动。高医师回过神,拼了命的往来时的路溜去。还有半个山头就能看到村子了。
  正这时不远处横向奔来两三头狼,还有几只野猪也在不远处溜达,危机时刻显身手,顺着身边一颗大树,脚一蹬,手一带就串到树上。刚松一口气,发现树上一条大蛇正盘在一头的树枝上,真正是祸不单行。站稳身体,抽出背篓里的迷你版锄头。(挖野菜,草药用的)有了些许安全感。蛇好像也怕人,顺着树枝盘到另一颗树上。
  刚松一口气,感觉脖子一凉,被一条从树顶上溜下来的小绿蛇咬中脖子。惊的脚下一滑,从树上掉下。幸运的是被树枝纠缠着挂住衣服倒吊在半空。不幸的是一时上不来,也掉不下去的。顾不上危险,一只手抓住一根树枝,一只手使劲的挤压着脖子上的伤口,要把毒血挤出来。
  于此同时,在山里出门的人也是不同程度的上映着猴子般奔跑的节奏。
  这时的沈无忧待到医师家,问隔壁邻居才知道父亲他们进山寻医师去了,而刚好看到几只野猪也朝着山上奔去,看到野猪,沈无忧兴奋的跟去。两丫头一小斯也只能跟着后面追去。
  这时的高医师正郁闷着,好不容易下得树来便觉头晕眼花,又没得气力,强打精神晃晃悠悠寻到一株草,顾不上扎手,扯了一把放嘴里嚼着,吞一半又吐出来一半往伤口上抹去。又寻得一把红色小果子,几下吃完。这才躺在地上喘息下。
  只不过刚躺下便听见不远处又是一阵响动,可惜没有半分气力,听天由命吧!
  “那里有个人。”在前面探路的小斯向身后喊道。
  “小公子,前面躺着一老头,好像是高医师。”
  沈无忧听着飞奔而去,看到狼狈的高医师。忙问道:“高老先生,这是哪般弄的,怎的如此狼狈”?
  看到来人是无忧小子,顿时松一口气。还没开口回答。沈无忧又问道:“先生可曾见过我父亲?”
  “不曾见过。”
  高医师有气无力的回道:“此处危险,可否请小子先扶我回去。”
  “父亲也许是错过路了。”
  想着赶紧扶老先生而起。一路交谈来由。刚到得门前。只听见远处黑云滚滚,雷声阵阵。
  好像不是雷声,山都在颤抖。房子也在摇晃。咔咔几声,房屋倒塌,几人慌忙离远了点。这怎么回事?又听得不远处有几座山峰石头不住的坠下。有的还砸碎本就倒塌的房子。一片轰隆声在山中回响。
  原来那不是雷声,是地震了。几人慌忙奔到安全地带。不消片刻,四周已经面目全非。带回过神来。想起家中的亲人。沈无忧飞也似的向家中赶去。
  高医师紧随其后,因为方才在路上便以允诺去为沈无忧的母亲瞧病。而且家中又无亲人。除了些药材什么的也不值几个银钱。
  待赶回家中,以经顾不上眼前的一片废墟。找准方位,几人拼命的扒着木头石块。刚听得地下有响动,大地又是一阵颤抖。房子又塌陷下去不少。
  于此同时,在山中寻找医师的沈有余(沈无忧的父亲)和管家,一路沿着山脚绕着寻去。待走得久了,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半个,正打算往回走。突然就感觉山摇地晃,接着就是山体坍塌,从山上滚落一大片的石头,把来时的路堵了个结实。
  二人只得小心的绕着山路,由渭水边绕回去。只可惜事与愿违,只见渭水河暴涨,不到一柱香功夫,河水涨了一栋房子高。只见河道上一段一段的山石滑坡,堵住了河水。二人只好望着渭水边那颗千年老树。一步一步攀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