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皎狡

  随后跟着看向他在看的地方,手下却不小心错了个音,刘岸黎从容的跟着错了的音弹下去,倒有了另一丝韵味。
  陈翩看的是名女子,刘岸黎眉眼皱地更深,却见那女子身后有一个普通衣衫的男子,虽说衣衫普通,可袖口的花纹却不寻常,是宫中人才有的青松图案,定睛看一眼那人的长相,随后一笑,继续低头眉目含羞的哼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
  二楼一个水蓝色衣衫的男子,浅酌一口清酒,随后置了杯子,提剑起身。
  一楼的刘岸黎抬眼瞧见楼上没了人,便笑着收了琴道:“奴乏了,妈妈。”
  方妈妈乐呵地一口一个织月姑娘叫着,还找了一个小奴送她回房。
  刘岸黎看着房门的牌子,对小奴说:“若是方妈妈有意,也可以。”
  小奴自然明白是何意,下楼对着方妈妈耳语一番,方妈妈听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道:“今儿来的各位公子,若是有意,织月姑娘愿与之畅谈。”
  一楼二楼的公子哥儿们哄嚷着。
  “大家静静,若奴说,老规矩吧?”方妈妈笑着,嘴上却露出坏笑。
  “五百两。”
  “六百。”
  “一千两,一千两。”
  整个楼里,竟为了一个织月纷嚷起来。
  陈翩抬起酒杯,轻笑,却不语。
  一掷千金为红颜,自古红颜多祸水。
  “五千两。”早已起身的兰幻抱着剑倚在墙上,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在喧闹的青楼显得如同出淤泥的莲一般。
  整楼瞬间鸦雀无声。
  方妈妈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块了,道:“若是没别的恩客,大伙的织月姑娘可就是那公子一人的了。”
  “一万两。”那个普通衣衫的男子,在敞着的门内,放下酒杯,道。
  那男子固然认识兰幻,只是来盯陈翩,却未曾想遇见二皇子的人。
  “一万一千两。”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公子,公子您快别闹了。”后面一个老奴赶忙堵住自家公子的嘴,打算拖他出去。
  “我没闹,你起来。”那个墨色的小公子扒开老奴的嘴,道:“就一万一千两。”
  “一万二千两。”兰幻面不改色。
  “一万五千两。”小公子起劲的叫嚷着,全然不顾身后快吓昏过去的老奴。
  “一万六千两。”兰幻皱眉,道。
  “两万两,两万,你还要加吗?”小公子昂首,天真无邪的对着兰幻笑。
  “既然如此,就让给二位公子了。”那个抬价到一万两的男子道。
  “两万一千两。”兰幻紧皱眉头,额头上也多了些汗。
  “两万……”小公子欲言,却硬生生被那鬓发斑白的老奴捂住嘴,老奴尴尬道:“上面的公子,您春宵一刻,我家公子不懂事,还望见谅。”
  “无妨,方妈妈,银票未曾带够,明日给您送来可好?”
  “您可折煞奴了,自然是可以的。”方妈妈谄媚道。
  “那我……”兰幻欲走。
  “公子快去吧。”方妈妈笑着收了一万两的银票,又在账上记了一笔,“不过公子是哪家的啊?”
  “二皇子府。”
  “好嘞,公子。”方妈妈又写了几个字,然后离开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公子好。”刘岸黎听有人推门,轻轻附礼道。
  “织月姑娘。”兰幻简单唤了一句,然后关了门。
  “公子等不及了?”见他关门,刘岸黎笑道。
  “怎么分成的?”兰幻随手将雄狮扔在桌上。
  “什么分成?”刘岸黎拿起,雄狮出窍,手指划过剑身,随后直直冲兰幻刺去。
  “你说呢?”兰幻轻松躲过,一缕发丝落在地上。
  “奴实在不明,还往公子明说。”刘岸黎捡起头发,随便揉了两下散在床上。
  “少装蒜。”兰幻白了她一眼,然后走了几步坐在矮凳上。
  “方妈妈同我四六分,她四我六,那个小公子同我三七分,我七他三。”
  “九千两,岸黎这一夜可真贵。”
  “八千八百二十。”刘岸黎纠正道。
  “什么?”
  “是八千八百二十两,兰兄。”
  “……是我的。”兰幻咬牙切齿道。
  “是你买奴家的。”刘岸黎故作哭腔。
  “你跟你姨娘,你俩可真是亲人呐,我去夜秦搜刮齐峥的信件,你那姨娘坑了我六千两,为了帮你私会陈非,又是两万两,你们……”
  “嘘,隔墙有耳。”
  窗子有人翻身而入,是刚才的小公子,此时换了一身葱绿色的衣衫,头发全部束起,用一只木钗拢着。
  “你?”兰幻抢过刘岸黎手里的雄狮,向小公子而来……
  小公子堪堪躲过,边躲边说:“兄台有话好说,好说。”
  “嘭!”碎了一个花瓶。
  “那是夜秦的一位李公子送的,二千两一个。”刘岸黎财迷的道。
  “哇,你不早讲?”小公子不再乱动,停了脚步。恰巧兰幻的剑,落在他的肩上。
  “这是阁里的人。”刘岸黎见状,连忙道。
  “阁中有男子?”兰幻难以置信。
  “你不是男子吗?兰兄?”刘岸黎一脸嫌弃,道。
  “我是……我是养在外面的。”
  “这是梨香的儿子,皎狡。”
  “皎狡,这是什么名字?哈哈哈哈?”兰幻听了他的名字,顿时笑出声。
  “他叫皎红,阁主捡到他的时候在字条上看到的。”刘岸黎言语飞快的告诉了皎狡,随后两人憋红了脸却不笑出声。
  “你!”兰幻气急败坏,“不是红,是鸿。”
  “可是姨娘也是为了你好。”刘岸黎眼神真挚地看着他。
  “莫要打趣了,若是陈非问你,你可想好如何说了?”刘岸黎道。
  “环彩楼的织月姑娘奏的曲儿有些耳熟。”
  “如何耳熟?”
  “倒像幼时那个女孩弹的。”
  “不对,太明显了,你要说,年幼或许听过,却不记得了。”
  “那他如何知道?”
  “年幼你一直同他在一起啊,笨蛋。”刘岸黎无奈道。
  “哦,好。”兰幻虽听她骂自己,却不恼。
  不吭声的皎狡缩成一团绿色的包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有着雄厚的内力。
  “我想起来了,夜秦的时候就是你来拿的信件,唉,兄台……姓红是吧?”
  “姓兰。”兰幻捏着拳头,道。
  “好好好,兰红兄,我跟你说……”
  “兰幻……”兰幻面目狰狞,似是要吞了皎狡一般。
  “名字而已,身外之物,是吧,兰红兄,我跟你说,那些信件我偷的甚是不易啊,你看得亏我逃得快,不然我就喂了夜秦太子的狗了,那大狗,好家伙……”皎狡全然不顾刘岸黎的眼神警告地眼神。
  “所以就是你坑了六千两?”兰幻的拳头抬起,直直砸在皎狡所在旁边的柱子上。
  刘岸黎微笑道:“兄弟,你自求多福。”
  “不是坑,是我用命换的,兰红兄。”
  “雄狮从来了大昭,可没开荤了。”
  “兰红兄,我错了。”皎狡站起,直直冲着窗外飞去,而刘岸黎也颇有眼色的提前打开了刚关好的窗子,顺便撕下了皎狡一片葱绿色的衣角。
  “刺客,有刺客!”刘岸黎惊呼,兰幻也作战斗状。
  方妈妈带了一堆人冲进来,问:“什么刺客?”
  “回妈妈,兰公子赶走了,看刺客留下的一片衣角,您……您一定要为奴做主啊。”
  方妈妈看着二人,和床上的狼藉,眼尖的方妈妈还瞧见了头发丝,不由勾起嘴角,道“定为你做主,只是兰公子,环彩楼对不住您。”
  “无碍。”兰幻短短两个字,不再说其他,于是方妈妈识趣儿的退下。
  此时皎狡看着自己破损的衣衫,自言自语道:“三两银子,记得还。”
  “啊啾,皎狡你竟然骂我!”刘岸黎对着窗外道。
  “刘岸黎,你欺人过甚。”
  “好歹是我哥是不是,虽说没见过几次面,可你也抱过我啊。”刘岸黎道。
  “行了,你去睡吧。”兰幻坐在矮凳上,道。
  “那兰兄呢?”
  “我在这啊,你瞎了么?”
  “好的,兰兄好梦。”刘岸黎一下坐到床上,道,“啧啧啧,春宵一刻啊,可怜兰兄两万两睡桌子。”
  “两万的春宵,我也不是不想试试。”兰幻作势起身。
  “你敢动你主子的‘女人’吗?”刘岸黎道。
  “……”兰幻不再说话坐在矮凳上杵着手睡了。
  刘岸黎满头钗环,躺在床上,分外硌得慌,却又不能拿下来,不由得叹气,起身拿了本书看。
  等陈翩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了,喝了些酒的他跌跌撞撞的躺在刘岸黎的星居,对着她的剑说话。
  “你是不是见我英俊,所以才这样帮我?”
  “不过想到兰幻要在你屋内呆一夜,不开心。”
  为了表明自己不开心,他还扔了紫星剑。
  “我没有跟兰幻呆一夜。”刘岸黎站在门口,挡住外面的月光,一身紫衣,踏月而来。
  “你跟兰幻说什么了?”陈翩似个孩童一般,曲着身子钻进刘岸黎怀里。
  虽说刘岸黎是女子,比较矮小,但是年幼为了伪装男子,她也是比寻常女子高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