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日久生情
那人揭下脸皮,像是生生撕了一张皮一般,真人的脸也憋的通红,不再哭啼,只是站起来“姑娘必然知我的姓名,但我却不知姑娘一首《欢愉心》是哪里学来的。”
面前的人脸,同之前棺木中的死人和那夜同陈非说明真心的女子的脸重合,煞白的脸蛋,诡异却又迷人,“二皇妃,你不是在皇陵吃香吗?”
“哥哥救了我,我不日就要回夜秦了。”
“哦?那来这环彩楼干什么。”刘岸黎仍旧把玩着手里的银针。
“偶然路过,听见了熟悉的乐音。”
“是你们兄妹故意为之吧?”刘岸黎一手拿出一枚针,继续道,“你们的图谋人尽皆知,只是你们此举我却看不透。更看不透的是,那人对你的真心,你也拿来利用吗?”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姑娘,我既不知你是男扮女装利用他的深情图谋什么,你也不知我没在你们大昭的皇陵里……吃香,如何?”齐宁儿笑道。
“二皇妃可知,这些银针,针针都淬了剧毒,不死不伤,却食人心肺?”
“你既然让我知晓,自然是不会让它食了我的心肺。”
“它叫香餮,味道清香,却如饕餮食人骨血,我自然不会放它食你,但也请二皇妃话说明白些。”
“我哥让你欠他一个人情。”
“早就欠下了,你哥岂是一招就能降下的?我心知肚明。”
“那如今,就是两个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你们兄妹倒是怪,人情是君子的说法,我是无赖。”刘岸黎收了银针,道。
“你不会,刘将军。”
“你哥怎么什么都跟你说,这是秘密啊兄台……”
“刘少将之英姿,我也仰慕已久。”
“不必。”
“……”
“那你快走吧,估计你哥在等你。”
“好。”说罢,女子推开窗。
“还有一个问题。”刘岸黎问。
“嗯?”
“陈非待你,也算真心了,哪怕你的误解,都是为你为之,他从一个无欲无求的少年郎,变成如今模样,也是为你。”
“刘……皎……织月姑娘,说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哪怕他深情从来不迟,可他不说,他还拿了一个自己不喜欢却要让我误会的女子堵我,那女子也是可怜人,我从未恨她,我也从不恨他,只是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同你们大昭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懂,不过没关系,二皇妃……公主好走,奴家不送了。”
“无需同我扯皮,我当不起你这声’奴家’。”齐宁儿打了个哆嗦,然后飞出去,没了身影。
街上只剩打更的老夫,一声一声喊着:“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织月姑娘的房内,刘岸黎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似睡下了,心下的思绪却忍不住翻涌。
在陈翩眼里,她不过是个皎月阁安排过来的杀手罢了,听人命做事,本该没有自己的信仰,没有自己的目的,可偏偏自己这位杀手,曾是陵国的金昌少王,少王之姿,天下皆知,陵国的少女家人也曾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就为求这位如意郎君,皇上也曾在狩猎或是朝堂上对他称赞万分,功高如刘父,多才如岸黎,他的地位也是可以同皇家子弟同进同出的,所以若是自己毫无目的,专心为他,他自然是不会信的,所以自己那些小性子,也实属不该,她暗想,下次再见,不该为了自己的情绪就对陈翩发火,毕竟她并不配这样做。
屋内烛火随微风舞动,三皇子府的烛火,也燃到至今。
今日自己的不寻常,让他陷入深思,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想要靠近,之前以为他是男子,且同性格相符,是同袍之情,现如今发现她是女子,却开始有了莫名其妙的心绪,总是牵肠挂肚,甚至今天竟然对她发火,他心里明明是相信她不会是旁人派来的奸细,却还是这样羞辱于她,似乎不愿承认什么,不愿承认什么呢?
“小火,今日我表妹来看我,跟厨子的小学徒讲话,我一点也不开心,还凶可她说她朝三暮四,她气呼呼的走了。”
“你喜欢她吧?”
“喜欢?”
“嗯,你喜欢她,然后你吃醋了。”
屋外两个守夜的小厮窃窃私语,屋内的二皇子满脸通红,蒙了被子道:“外面,噤声。”
两个小厮突然闭了嘴,颤抖着跪下来叫饶命。
“噤声,本宫乏了。”
“是,谢公子饶恕之恩。”
喜欢,吃醋……四个字在他心里激荡着,渐渐来了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梦见刘岸黎,是实实在在的男子模样,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挣扎,他想把她搂在怀里,但是碰一下她身上的血就流的更多,他不敢,只能一声一声的嘶吼着“皎星”,可是她不理他,就那样慢慢阖了眼。
然后梦醒,大汗淋漓。
天还未放亮,二皇子府内的主子却早早穿好了衣服……或许并未穿好,因为衣衫的扣子系了个死结,衣领也翻在里面,头发也没束好,就这样推了门打算出去。
那个叫小火的小厮听见动静,连忙在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道:“公子,可要出门?”
“你们回去睡,天将亮了,本宫有些事。”
小火踢了踢睡着的那个家伙,那人咒骂一句,然后睁眼却看主子立在自己面前,赶忙跪下认错。
“不必。”陈翩说罢欲走,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问,“你叫什么?”
刚站起来的两位又噗通跪下,那个大些的道:“小的小火。”
“没问你。”
听到在问自己,那人声音都快哭出来:“小的小新。”
“你表妹可有婚配?”
“啊?”小新愣了。
“问你话呢。”小火踢了他一脚。
“回公子,未曾,小的表妹曾是周府的婢子,这几日周府打算回乡,把她们都遣了。”
“你去问问,若你表妹愿意,本宫派人给你准备聘礼。”
那人听后,更傻了眼,直到小火怼了他一下,他才连忙谢恩。
陈翩用轻功离开,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感。
“你说公子为什么要给我说媒啊。”
“我哪知道,估计嫌你烦。”
“会不会公子也有喜欢的女子了?”
“你看咱们府除了厨院的老母猪老母鸡大母鸭子之类的,还有女的吗?”
“白离啊,白离可是女子。”
“要欢喜早欢喜了,小火,这你就不懂了。”
“是,你懂,你懂你还骂你表妹。”
“我那不是……不是……吃醋!不是吃醋了吗?”
“是是是。”
“叩叩叩。”三生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从窗户传来,刘岸黎睡得浅,自觉不能再有别的客人来,便在手中攥住了银针。
“皎星。”
是熟悉的声音,刘岸黎不再装睡,向里拉开窗子,看陈翩踩在窗外的窗沿上,动作有些让人发笑,她强忍不笑,让了路使那人进来。
陈翩回过头,突然抱住还未转身的她。
她愣住,显然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皎星,我梦见你倒在血泊里,我想搂你入怀,可是我碰你一下,你血就多淌一分,我不敢,不能,你迷迷糊糊的说胡话,我喊你你也听不见,直到你再也不说胡话,我去摇你,你身上连血也不流了。”
被抱住的人眼泪突然就落下来,滴在他搭在她腰间的手上,“我不是……在这么?”她未曾想过他会梦到前世之事,既然是重活一遭,她便觉得那些疼痛,难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可如今他却说他梦见她,他说没抱她是因为怕她的血流干,泪水决堤。
陈翩感受到手上的异样,松开她将她转过来,却见她满眼的泪水,慌张道:“我……我没想让你哭。”手也无措地在她眼角轻轻的擦拭。
“没有。”她摇摇头,“是我……”
“我今日并不是怀疑你,我不知道怎么凭空冒出个兰幻来……我……我生气,兰幻明明是二哥的属下……可你却,你却认识他,还同他有说有笑……我……”
“你吃醋了?”
“不是。”陈翩并不承认。
“你喜欢我?”
“我没……”他仍然不承认。
“我也喜欢你,陈翩。”她打断他,道,眼神坚定,这样坚定的眼神,陈翩记了好多年。
“嗯。”陈翩听到了自己爱听的话,傲娇的只回了一个字。
“兰幻是我幼时玩伴,已经好久不见了。”
“嗯。”
“我出生时他就在我府上做客,在外面听着我母亲的声音,比我父亲还着急,我母亲说的。”
“嗯?”
“所以不是我告诉他我是女子而瞒着你。”
“可你就是瞒着我了。”
“我没瞒你,是父亲让我瞒天下人。”
“嗯。”
“还有什么不悦?”
“没有。”
“那为什么还不好好讲话?”
“我喜欢你。”陈翩注视她的眼睛,道,“不知所起,大概是日久生情。”
“我这么貌美,为什么不是一见钟情?”
“所以你第一次见我就愣住了,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