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半人马之殇

  霍尔城，雷霆酒馆。
  一个穿着长袍的身影闪了进去，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吧台前。已经快深夜了，但酒馆里仍然人满为患。
  “小伙子要来一杯吗？告诉你不是我老比尔吹，我这儿的酒喝了曾经让城里的哑巴说出话来。”
  “哈哈哈，老比尔又在吹牛了，你说说哑巴说什么了。”周围的人群一片轰笑。
  “嘿嘿，当然说我这儿的酒又烈又香了。”
  “您就是酒馆的主人？”埃德温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比亚特伍德年轻结实不少的老头，老头也在打量着他。
  “没错，喝酒可以在这买，一点都不贵，一个铜币，满满一大杯。”老比尔竖起食指向埃德温比划着。
  “要是想接悬赏或是任务，就去那边那个公告栏，谁拿走就算谁的。”
  “是亚特伍德先生让我来的。”埃德温坐在橡木椅子上。
  “进来说吧。”埃德温跟着老比尔进了酒馆内一个不起眼的房间。
  “你是守墓人？”老比尔盯着他。
  “嗯，你怎么知道？”
  “只有你们身上才有那股尸体味。说吧，他让你来找我干什么？”
  埃德温讲了一遍，老比尔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以你现在的身体，连只兔子都杀不了。克里斯汀，过来。”他向门外喊了一声。
  “好久没看到年轻的小帅哥了。”进来的女郎金色卷发一直垂到肩上，看到埃德温后蓝眼睛不断向他眨。
  “要来一杯吗？”克里斯汀搂住埃德温手里端进来的酒都快贴到了他嘴边。
  “行了，收起你那套。”
  克里斯汀乖乖坐在埃德温的旁边，
  “说吧，什么事？”
  “一会你自己找间空房，该准备的都准备一下。”老比尔说着又拿出一张征召令，
  “约翰伯爵的征召，明天他能和你一起去以拉森林吗？”
  “他？”
  “下次你来酒馆免费，算我请你的。就当多了一个助手。而且我免费提供给你安全的线路。”
  “行吧，我虽然喜欢年轻的弟弟，但也不喜欢拖累。你不怕他死在那儿吗？”克里斯汀瞥了一眼埃德温。
  “死了也没办法。行了，没你事了。”老比尔说着打发走了她。
  “有些事本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承担的，但既然你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明白吗？”
  埃德温点点头。
  “哼，和那家伙一样，年轻的时候是个闷葫芦。”老比尔的胡子都颤了一下。
  “克里斯汀是个好人，嗯……至少身材很好，到了关键时刻她不会见死不救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你交给她。”
  “我明天需要准备什么吗？”
  “我那有套旧护甲，先借你穿，剩下的都听她就行。跟着她你能学到很多。”
  “知道了。”
  “我今天唠叨的有些多了，你去那间房间睡吧。”比尔指了指走廊最内侧的那个房间。
  埃德温走后，老比尔就着蜡烛快要熄灭时的微光大口喝了一口酒，
  “守墓人……”
  翌日，埃德温很早就醒了，应该说这一夜他因为来到新环境没怎么睡好。反观克里斯汀感觉她的精神异常饱满。
  “布莱克，把我那副旧护甲拿过来。”老比尔招呼酒馆里的伙计。
  “早上好，埃德温。”
  “早上好，克里斯汀小姐。”
  “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称呼我了。”她笑了一下。
  吃过早饭，埃德温勉强把旧护甲套了进去，老比尔拍了拍他后背，
  “可别小瞧它，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
  “老比尔，我们出发了。”埃德温听见克里斯汀的话才注意到她今天的着装，一头金黄卷发用发箍扎了起来，腰间别了一把短刃，背上的长弓让他想起了民间传说中的侠盗罗宾汉。
  “会骑马吗？”
  “可以。”埃德温点了点头，父亲原来特意教过他，可惜他很亲昵的那匹马被父亲骑走了。
  埃德温跨上马，适应了一会便追赶上了克里斯汀。半日后，两人就进入了以拉森林。
  “大部分半人马都已经被约翰伯爵的私军和教廷骑士包围了，我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寻找漏网之鱼。”
  “要怎么寻找？”
  “跟着我。”克里斯汀的话明显变少了。
  很久以前，霍尔城的附近，那个时候可能还不叫霍尔城。森林精灵与兽人爆发了惨烈的战争。部落精灵的首领用禁忌的生命仪式魔法以死去族人的身体为仪式的原料，生长出参天巨树将参战的兽人吞没绞杀。而魔法的代价就是这片森林会经常孕育出混合着兽人特征的奇特种族。
  在这片森林，各种各样的种族共同生活着，而人族的政策是只要不对人类产生威胁便放任不管。
  “半人马的始祖据说就是这片森林的产物。”克里斯汀望着这好像没有边际的巨大森林，感叹精灵魔法的神奇。
  森林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阳光从树荫的缝隙中照射下来，冷不丁的一发暗箭在阴影中向埃德温射去。
  “退后！”克里斯汀急忙叫到，而埃德温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那只箭恰好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看着箭射来的方向，什么都没有，风声依旧，树叶婆娑。
  “真是可惜。”一只留着山羊胡子的半人马缓缓向他们走过来。
  “美丽的身体，罪恶的种族。”半人马的眼睛极具侵略性的盯着克里斯汀。
  “真让人恶心。”埃德温罕见的说话了。
  “人类话都这么多吗。”半人马比骑着马的埃德温还要高，全身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他平常话不多的。”克里斯汀冲向半人马，手中的利刃不断抬起。
  半人马抬起手中的长弓，拉满弓弦，利用较高的机动性连着向两人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该死！”克里斯汀也拿出长弓回击。
  但半人马的速度飞快，可以在奔跑的同时向后拉弓，两人疲于奔命却无济于事。两人为了追赶已经有些累了。
  “不要追了，这么追会被它耗光体力。”埃德温抵挡着射过来的箭矢对克里斯汀说。
  “来啊。”半人马不断的嘲讽着他们。
  它的力量和速度远在两人之上，所以毫不担心自己会被追上。
  “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们人类什么吗？”半人马的言语中充满了怨恨。
  “你们的身躯最弱，体质最差，从来也不会敬畏自然，傲慢自大，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人。”
  “凭什么？凭你们最强的繁殖力吗，哈哈哈。”
  “你们为什么能建立城市，而我们却只能被你们像动物一样圈养，你们美其名曰放任，可笑啊，只要我们半人马族敢踏出森林一步，就会被你们屠杀。你们两个人类告诉我为什么？”半人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射出的箭矢也越来越密集。
  两人在不断躲闪的过程中有些沉默，这不是他们能干涉的。
  “因为我们人类建立了文明，创立了秩序，我们带领世界从被压迫的黑暗历史中走了出来，所以我们才有今天的地位。”高亢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位身着铠甲的年老绅士从密林中走出。
  “你们半人马族又做了什么？”声音苍老但仍然不失威严。
  “约翰伯爵……”克里斯汀看着那位老人以及随同他一起出现的士兵。
  “拿下！”伯爵发出了命令。
  “这些半人马好像一夜之间就有了灵智，你们知道刚才和你们战斗的是谁吗？”伯爵看着二人。
  他们两个摇摇头。
  “它就是半人马族的首领，舍弃了整个种族，自己先跑了。赏金你们可以照常领，毕竟要杀了他太困难。”两人身上也受了些轻伤，伯爵又看向埃德温。
  “为什么要当冒险者？为什么放弃守墓使命？”刀锋一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埃德温思考了一下，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
  “你们守墓人除了血脉剩下的几乎一无是处，你不会不明白吧。”
  “但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伯爵看了他一眼，“回到霍尔城，你可以去找鲁道夫，他应该缺一个学徒，我很好奇你能到什么程度。”
  半人马很快被扭送过来，虽然奄奄一息但还能说话。
  “罪恶的种族……”
  “主说，世人生来皆恶。所以才需向善。我问你，你们是怎么拥有的智慧？又或者说是谁帮你们开启了智慧？”
  “我不会出卖他的。”
  “好，忠诚是令人敬佩的品格。霍华德，去把那颗果子拿过来给他吃了。”约翰向一个衣着随意的男人招了招手。
  “这么珍贵的东西……”霍华德有些肉疼的将那颗黑色的果子塞进半人马嘴里。
  “我现在再问你，是谁？
  “博瑞……”两个字刚出口，半人马就开始剧烈的抽搐，嘴角不断泛起白沫。
  “怪不得不说……”伯爵嘟囔了一句。
  埃德温听到后冒出了冷汗，只是隔了一夜，一夜之间便有了智慧……
  “你们先离开这里吧。”两人识趣的离开了。
  “伯爵，他是谁？”霍华德看着埃德温的背影。
  “一个悲情男人的独子。他父亲啊，是个勇敢的年轻人，也是个不幸的人。”似乎回想起了很长时间前的事很费精力，他打了个哈欠。
  “而且……敢在森林里骑马还没死，他的儿子看来是个幸运的人。”霍华德笑着说道。